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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跟隨貴妃多年,又為何要陷害貴妃?” 晏枝她耳邊低聲道:“因為陳謀?!?/br> 宮女渾身悚然一顫,猛地抬頭震驚地看著晏枝,一雙瞳孔映出驚懼,她臉上血色瞬間退了個干凈。 晏枝繼續(xù)道:“你與他是對食,于蘭秋宮中相識,好了近十年,你瞞著貴妃,瞞著所有人。他有把柄捏在了別人手中,在曦貴妃與他之間,你選擇了他?!?/br> 夏河癱坐在地上,晏枝所說都是真的,甚至連兩人在哪里相識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絕望地看著晏枝。 晏枝道:“我再問你一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她盡量穩(wěn)住心魂,顫聲道:“確實是曦貴妃所做……”事已至此,她絕不可能改口,否則就是欺君的死罪,那姑娘答應過她,只要此事做成便放過陳謀,她絕不能動搖。 然而,哪怕她清楚地知道這點,也無法迫使緊張的頭腦冷靜下來,她無法抑制地顫抖,使得她說出口的東西帶著深深的懼意,也多了幾分猶豫不決。 “穆夫人對她說了什么?”段良秀蹙眉問道。 晏枝道:“只是讓她說實話,污蔑他人的謊言可上達不了圣聽,紫微星高照,滿天神佛都在看著,自然明鑒。” 晏枝冷笑:“否則,必生報應,娘娘待你不薄,你謹言慎行?!?/br> “奴婢……” 晏枝不動聲色地將一個串著玉佩的紅繩在指尖繞了一圈,夏荷聲音一抖,跪趴在地,不??念^,道:“奴婢死罪,奴婢死罪,奴婢在宮中結了對食,他有生死攸關的把柄落在他人手中,奴婢為了……” “放肆!”段良秀厲聲呵斥! 夏荷的情緒已繃到頂點,所有聲音都變成了嗡鳴,她腦子里一片混沌,哭得頭暈眼花,只悶頭磕著頭,道:“奴婢為了保他的性命,辜負了娘娘的信任!娘娘——他待奴婢極好,奴婢這一生也遇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好的人,娘娘,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冤枉你,求娘娘看在奴婢伺候娘娘多年的份上,饒了他,救他一命?!?/br>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不光是段良秀,便是梁帝的臉色也變得鐵青,曦貴妃是否真的有行巫蠱之術他心里清楚,他要的便是曦貴妃走投無路,看那晏靖安要如何行動!現(xiàn)如今,情況逆轉(zhuǎn),曦貴妃的巫蠱之罪難以定下,一片荒唐! 他冷眼看著這個宮女,恨不得當場處死! 晏明珠卻仿佛在夏荷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這個女人和她一樣都被自己囚禁在以愛為名的囚籠里,蒙住雙眼,閉塞耳聞,看到的聽到的想到的全是自欺欺人的東西。 她喟嘆一聲,對梁帝道:“真相已明,求圣上還臣妾一個清白。” 眼見著李景華要開口,晏枝看向唐封川:“唐大人如何斷案?” 唐封川嘆了口氣,一時不言,躬身向梁帝一揖。 此事他本就不贊同,可事關梁帝臉面,他也說不得什么。 梁帝臉色鐵青,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扣在扶手上,過了片刻,面上怒容消去,和聲對晏明珠道:“是朕委屈了曦貴妃。來人!將這妖言惑眾,逆反判上的罪人拖下去——凌遲處死,以正天威!” 晏枝略一蹙眉,本想靠著這宮女的嘴吐露更多有關洛霞笙的事情,但這件事得了梁帝首肯,她不能不顧及梁帝的情緒,逼得急了,給她按個大逆不道的帽子,她的腦袋就沒了。 于是晏枝率先揚聲道:“圣上英明?!?/br> 其余人反應稍慢,也跟著晏枝應和了一句:“圣上英明。” 此事便暫時告一段落了。 晏枝懸著的心暫且放下。如果不是看過原著,她不可能知道夏荷和她對食的關系,也不可能這么精準地偽造出兩人定情的信物。 當她亮出那枚玉佩的時候,夏荷便該知道,她對食的性命在自己手上,這樣,她一定會倒戈向自己。 事實證明,她賭對了。 = 局面已定,眾大臣先后請退,榮安王李景華深深地看了晏枝一眼,意味深長地對她笑了笑。 晏枝臉色一變,有種被蛇盯上的陰冷感,可這人給人的感覺又那么高潔神圣,不食人間煙火,到底還是個墮入凡塵欲.望囚籠的可悲之人。 梁帝為了“安撫”曦貴妃,特意留在她宮里吃飯,也把晏枝一起留下,席上溫柔體貼,渾然看不出判處晏明珠時的冷絕,是個忍辱負重的人才。 晏枝陪他皮笑rou不笑地演了一出闔家歡樂的戲,便踩著宵禁的尾巴回到穆府。 她洗了個澡換了身衣裳,便前去看望穆亭淵,一進門便看到少年披著衣裳正在燭光下看書。 他生了場病,比之前消瘦了點,皮膚在溫暖的燭光下依然有些蒼白。 晏枝心疼不已,道:“怎么這個時辰了還不休息,你得好好養(yǎng)病?!?/br> “我在等嫂子回來,”穆亭淵猶豫了下,道,“我有事情想跟嫂子商量?!?/br> “嗯?什么事情?”晏枝幫他緊了緊披風的系帶,柔聲問。 穆亭淵道:“嫂子……你可是要回晏府了?” 晏枝一怔,她垂了垂眸,如實道:“若晏家度過了這個困境,確實有這打算?!?/br> “嗯……”穆亭淵道,“也好,這樣我不在的時候,嫂子也有人照應著?!?/br> 晏枝聽他話里的哀傷,道:“傻孩子,哪怕我拿了休書回去,我跟你的關系也不會改變,不是你的嫂子,我也是你的jiejie,還是你想說,沒了這官面上的關系,你就不想認我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穆亭淵急忙道。 晏枝摸了摸他的頭,道:“嫂子逗你的?!?/br> “嫂子!”穆亭淵投入她的懷抱,道,“若是我任性……若是我說不想隨先生游學了呢?” 晏枝一怔,沒想到他居然有這個想法,據(jù)她所知,這幾日岑修文身體轉(zhuǎn)好,也因榮安王一事打算提前出發(fā),日子未定,但估摸不出五日便要啟程,穆亭淵這時候不想去,大抵是因為……舍不得她吧? 晏枝柔聲道:“我很高興能成為亭淵的牽掛,卻不高興成為亭淵的拖累,你可曾記得嫂子對你說過什么?嫂子希望你能成為豐神俊秀,文采卓然,讓北都男兒嫉妒女兒傾慕的好男兒。你的心應當更高更遠,去看看廣闊山河吧,亭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