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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枝遠遠看著,心里盤算著這事的利弊。 商路一事非同小可,若是能通商,于大梁民生和商業(yè)繁榮來說是個不可多得的好事,確實如寧蘭所說的那樣,一路文化互補,幾次交流下來,興許能在大梁出現(xiàn)有史以來最盛大的繁榮場面。只是用一個穆亭淵便能換來這樣的局面,是個帝王都無法拒絕。 但穆亭淵……一定不愿。她知道穆亭淵的性格,這孩子從小要強,雖總是神色淡淡,笑容溫和,但他的疏遠冷靜是刻在骨子里的,以他的性格,絕不可能成為政治聯(lián)姻的犧牲品。 矛盾一起,不知道他會怎么樣?若是梁帝被商路吸引,逼迫他入贅的話該怎么辦? 殿上一片沉默,她離得遠了些,看不清梁帝的表情,難以揣測圣意,一時沒有開口。不過,這事兒不可能這么快敲定,她不急于這一時半刻替穆亭淵謀得出路,穆亭淵自己也該是有些想法。 果然,等了片刻,梁帝避開這個話題,緩緩開口道:“公主舟車勞頓,今日宴會便到此為止,回驛館好好歇息吧?!?/br> “圣上,”寧蘭緊接著道,“寧蘭所提建議并非玩笑?!?/br> “朕知道了?!绷旱弁?qū)幪m,沉聲開口。 寧蘭一怔,聽出梁帝語氣里的不耐,自知不能逼迫得太緊便退了下去,拜道:“寧蘭告退,多謝圣上賜宴?!?/br> 梁帝站起來,率先離去,沒過多久,他身邊的大太監(jiān)偷偷叫走穆亭淵,穆亭淵緊隨梁帝而去。 晏枝想了想,決定明天再找穆亭淵,剛要轉(zhuǎn)身離開,忽然聽見寧蘭把她叫?。骸瓣讨Α!?/br> 晏枝回頭,福了福身子:“見過公主?!?/br> “免禮?!睂幪m望著晏枝,把她打量了個透徹,才將信將疑地開口:“穆亭淵說他的算術(shù)是你教的,可是真的?” “確實教過一些?!彼鞍彦\繡里的賬本帶回穆府時,教了一些穆亭淵算術(shù),現(xiàn)代的算法法則未必有這個時代的先進,但勝在簡潔方便,她當時想著對日常能有很大幫助,但穆亭淵舉一反三的能力很強,在八年期間居然將數(shù)術(shù)也精進到了這種程度。 這孩子,還有什么是學不會的? 寧蘭道:“那好,待我日后贏過穆亭淵,便來向你討教。在那之前——”她聲音漸小,輕聲問,“你可不可以也教教我?” “嗯?”晏枝疑惑地看著她。 寧蘭道:“來之前,我聽說大梁有很多數(shù)術(shù)名作,、和我都想學,我們?yōu)跗澔蕦m有一位算術(shù)老師,這些題便是她出給我的,只是你們更勝一籌,你……可不可以教我一些?隨使來的金銀珠寶,甚至是奴.隸,只要不是貢品都可以任你挑選?!?/br> 晏枝一噎,沒想到這個寧蘭居然會這么要求她,她笑了笑,問道:“那我能否請問公主,為什么想要穆亭淵隨你回烏茲?若公主真心喜歡他,怎么忍心讓他背井離鄉(xiāng),去那么遙遠的陌生國度?!?/br> 寧蘭收起臉上的傲慢,神色像是個不經(jīng)人事的女孩,帶著些許懵懂,對晏枝道:“他是會因此難受,但是——”她咬了咬唇,不甘道,“多年來,和親一直是女子嫁入遠方,他鄉(xiāng)路遠,從未有人替女子發(fā)出聲音,為什么不能由男子入贅?” “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和親,無論男女,”晏枝道,“兩國之間的利益不該是犧牲男女的姻緣來維系的,只是人們篤信血緣,認為沒有比這更好的羈絆。真正實力強大的國度,該有自己的威儀,該用利益牽引,用實力威懾?!?/br> 寧蘭意外地看著晏枝,她略略張開紅潤的唇,像是吃了一驚似的,眼睫毛閃爍了下,緩緩眨了眨眼,露出一個非??蓯鄣谋砬椋粲兴虻仡l頻點頭。 “你說的是我沒有想過的角度,但似乎的確是該這樣。但是啊——”寧蘭抱歉地看著晏枝,“穆亭淵我勢在必得,我喜歡他,我不想嫁到大梁,只能委屈他入贅我們?yōu)跗澚恕!?/br> “那公主與你厭惡的逼迫女子遠行和親的人有什么分別?” 寧蘭欲言又止,眼神躲避:“唔,非他不可?!?/br> 晏枝見她如此堅持,也不再多說,道:“還望公主能尊重亭淵的意思?!?/br> “嗯……”寧蘭支支吾吾地應(yīng)了一聲,好似在敷衍,仿佛穆亭淵的決定根本無關(guān)緊要,她隨口道:“晏枝,我困了,我先回使館休息了?!?/br> 寧蘭的態(tài)度堅持得有些奇怪,說話又遮遮掩掩,她總覺得讓穆亭淵入贅烏茲有什么別的目的,可一時琢磨不透。 不過,這公主比想象中的要容易親近,也更容易交流。 晏枝相信喜歡數(shù)學的,邏輯思維都很嚴謹,也更理智,所以,她一定能從寧蘭公主這里找到商談的突破口。 = 穆亭淵步入養(yǎng)神殿時,聞到一股濃郁的藥味。 隔著簾帳,太醫(yī)正熏起藥香,給梁帝施針,梁帝懶洋洋地道:“不必行禮了,穆亭淵,你進來?!?/br> “是?!睂m侍挑開簾帳,藥味便顯得更加濃郁,穆亭淵走進簾帳之后,看到梁帝神色倦怠,正閉目靠在軟榻上。 “圣上?!蹦峦Y低聲道。 “今日寧蘭公主所言,你如何看待?”梁帝單刀直入,問得非常直接。 穆亭淵坦然道:“鋪開兩國通衢,確實對大梁有利?!?/br> “哦?”梁帝睜開眼睛,看向穆亭淵,“這么說,你是愿意的了?” “臣不愿?!蹦峦Y回答堅定。 “既對大梁有利,你為何不愿?” “臣只是說,商路通衢對大梁有利,并非是說臣入贅烏茲對大梁有利?!?/br> “可寧蘭公主的條件是要你入贅?!绷旱劾淅浞磫枺澳悄氵€有別的辦法?” “商路之事對烏茲也有利,對兩國來說都是幸事,但到寧蘭公主口中,卻變成了只對大梁有利,明明是他們?yōu)跗澫胍掖罅合冗M的農(nóng)作器具、冶金術(shù)、造紙術(shù)、絲綢等等,他們更想要我大梁的能工巧匠。不知圣上可記得,寧蘭公主在殿前提及了梁寧水患?” “說到晏枝的時候?”梁帝問道。 “是,”穆亭淵與梁帝將形勢條分縷析,“阿(e)姆河橫貫烏茲,是烏茲的第一大河,也是主要農(nóng)作物灌溉的水源。但近來,阿姆河頻發(fā)水患,淹沒城鎮(zhèn),導致烏茲農(nóng)收銳減。烏茲本來地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