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坐進(jìn)包間里，菜上了余亦勤也不吃，凈對著那個縮成胸牌大小的古怪面具走神。



    小羅好奇心重，邊吃邊問：“哥，這是什么，面具嗎？樣子怎么這么奇怪？”



    “我也不清楚?！庇嘁嗲趯肜锏姆央u蛋都撈進(jìn)他碗里，接著拿起手機站了起來，說，“你先吃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小羅點了下頭，余亦勤轉(zhuǎn)身出去，站到了路邊的香樟樹下，開始給杜含章打電話。



    除開杜含章，胡弘平和這個面具也有關(guān)系。



    它很新，看內(nèi)側(cè)就知道還是個半成品，和胡弘平那個包漿濃厚的儺頭風(fēng)格也截然不同?？尚派竦娜艘话悴粫蝗桓淖冃叛觯词垢淖円彩浅f迎新，不太會完整保留之前的物品，所以這個新面具給人的感覺非常突兀。



    余亦勤暫時還摸不清當(dāng)中的關(guān)聯(lián)，但他可以找杜含章討論一下。



    反正討論是對方先提的，而且被面具晃出了記憶或者幻覺之后，余亦勤心里涌動著一陣很想找他交談的念頭，比如在正事說完之后順便問問，這種面具到底是什么？他又認(rèn)不認(rèn)識余雪慵？



    只是他沒想到，電話撥出去之后，聽筒里傳來的反饋卻是：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后再撥……



    余亦勤沒有稍后，直接掛了，轉(zhuǎn)身回了包間，準(zhǔn)備半個小時之后再打，只是他板凳還沒坐熱，手機又突然震了起來。



    他還以為的杜含章，接電話的動作就很快，然而手機屏一亮出來，來電人又只有兩個字：吳揚。



    余亦勤接起來，聽見吳揚在那邊喊：“哥，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



    “我在店里，怎么了？”余亦勤明明不在，只是說了飯館吳揚也不知道，就這么著了。



    “我們發(fā)現(xiàn)那個骨碎補了！”吳揚大聲嚷道，“你跑得快，來幫忙逮人啊。”



    這個骨妖非常關(guān)鍵，在余亦勤這里有優(yōu)先等級，他立刻說：“好，你現(xiàn)在在哪？”



    “我給你發(fā)……”



    吳揚本來想說發(fā)定位，但想起這么快的移動速度下，定位估計延遲的不能要了，靈機一動改了口：“……個定位，再吃一根蝶見草，你到附近了就找得到我了?！?/br>


    蝶見草是妖族的一種異草，誰吃了都能秒變香妃，不招蜂但瘋狂引蝶。



    余亦勤說好，快步跑回包間，飛快地和小羅交代道：“小羅，我有點急事，出去一下，你先打電話問問狗主人，我回來跟你說?！?/br>


    小羅還在喝湯，有點怔怔的，不過乖乖地點了頭。



    他的下巴還沒點到底，余亦勤的人形就開始變淡，就在他即將徹底消形的瞬間，手機的震動聲突然響了起來。



    嗡嗡嗡——



    余亦勤淡化的趨勢停滯了一下，他像個鬼片里的鬼魂一樣，不知道從將近透明的人形輪廓的哪里摸出了手機，看見這次的來電人終于正中預(yù)期，是他之前想聊的那個人。



    他接起來，聽見杜含章在那邊說：“喂，現(xiàn)在空嗎？”



    余亦勤趕著去捉妖，在小羅的眼皮子底下連同手機一起灰化了，但他還可以打電話，他說：“現(xiàn)在沒有，妖聯(lián)所發(fā)現(xiàn)骨妖了，正在抓?！?/br>


    “哦?！倍藕铝巳坏?，“那你去吧，防異辦這邊也有發(fā)現(xiàn)。遲雁發(fā)現(xiàn)你meimei好像是跟著兩個人去的公廁，那兩人跟她住在同一個小區(qū)同一棟樓同一層，我們現(xiàn)在準(zhǔn)備過去問情況，本來是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的，現(xiàn)在看來夠嗆。你忙吧，忙完了再說?！?/br>


    路上遍布著行人和車輛，余亦勤就在這個背景的上空疾行，雖然已經(jīng)灰化得看不見腦子了，但思緒照樣電光石火。



    按照他們之前對腐味的猜測，他說：“那兩個人，會是工地井里的死人嗎？”



    杜含章：“是不是，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沒有這些電話，余亦勤下午會去找狗，他心里還記著這個事，這時腦中一動，下意識又說：“你順便看一下，這兩個人養(yǎng)沒養(yǎng)狗?！?/br>


    狗和死人在同一口井里，天然就是有聯(lián)系的，杜含章明白他的意思：“好?！?/br>


    余亦勤風(fēng)一樣掠進(jìn)拜武山邊緣的林子，身邊已然有了在向西南方向飛的蝴蝶，這說明吳揚離他不遠(yuǎn)了。



    他來不及和杜含章多說面具的事，說了聲“掛了”，抬手接住一只藍(lán)色的鬼眼蝶，加緊往它前進(jìn)的方向上沖了過去。



    



    



    第22章圖謀



    “又在叫誰要不要一起啊？”



    防異辦的停車場里，陸辰坐在車?yán)锿馓街^，一邊八卦一邊吞云吐霧：“我們這是去辦案，不是去參觀的大哥?！?/br>


    杜含章上了車：“我知道，我又沒叫觀光團(tuán)，不會耽誤你辦案的?！?/br>


    陸辰彈了下煙灰，嗤笑了一聲：“沒叫觀光團(tuán)，你叫的是那個失蹤鳥士的家屬吧？”



    杜含章不知道他在嗤個什么勁，認(rèn)了：“嗯，怎么了？我是不能，還是不該叫他？”



    “你能，該不該也隨你，”陸辰抽完最后一口，拉開手剎將車開了出去，“我就是覺得吧，你最近有種干什么都好像要帶上他的意思，你以前不這樣的，是不是雁子？”



    遲雁坐在副駕上，還在看監(jiān)控，聞言下意識“啊”了一聲，回過神感覺誰都得罪不起，連忙往屏幕上一扎：“問我干嘛？我忙著呢，聊天別沾我。”



    不過話是這么說，她又悄悄地豎起了聽墻角的耳朵。



    杜含章喜歡男的，這在辦里不是秘密，早些年沙安熱衷于給辦里的單身青年拉良配，被他一句給KO了，從此大家的世界都清靜了。



    但這么些年以來，他又始終都是一個人。



    其實就他那個形象和氣質(zhì)，追他的人不缺，但他都避得很開，交朋友他愿意，談情說愛卻不可以。



    不過大家有目共睹，最近他提起余亦勤，以及跟這人同進(jìn)同出的概率實在是高的反常，直男其實并沒有傳說中那么遲鈍，連陸辰都感覺到了。



    陸辰像是有點牙痛地說：“你不會是對人有什么圖謀吧？”



    “我能有什么圖謀？”杜含章反駁的時候很坦蕩，說完卻又像是才審到這道題似的，心思飄忽地想了想。



    他有圖謀嗎？嚴(yán)格來說也有，他想跟余亦勤交換信息，但只為這個打電話就夠了，邀約是個多余的動作。



    那他為什么還要邀呢？



    杜含章往靠背上躺了躺，心想他要是知道或者意識到了，可能就不邀了。



    余亦勤是個長相溫柔的酷哥，沒有勾搭他的意向，可杜含章只要留神去思考這個問題，就能意識到，這個人對他有新引力，還不是情愛那個層面上的東西。



    初見那天的清晰感應(yīng)，后來杜含章沒再感受到了，但他沒注意的時候，又總是在接近這個人。



    可能緣分是一種說不清，又不可阻擋的東西。



    杜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