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4
什么要受這種莫名其妙的委屈?他手下萬千兵馬,他智計無雙,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不可能為了自己那點無恥的感情,將顧烈熬盡心血扛出的太平人間付之一炬。顧烈根本不必為他的感情負(fù)責(zé),顧烈是無辜的。而他更不可能為了一己私怨,再將安居樂業(yè)的百姓推入兵荒馬亂的境地。狄其野只能又跑了出去。他告訴自己,沒有人值得他受這等委屈,什么顧烈,他不要了。這時風(fēng)族首領(lǐng)吾昆傳信來約他相見,說有故人遺物,要托付給他。狄其野本來懶得搭理,他在這個時代哪有什么故人?可既然也沒別的事好做,就去看看。吾昆居然帶他帶來了牧廉的骨灰。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牧廉是誰,直到吾昆詳細(xì)描述了一番,他才意識到,牧廉就是他最初來到這個世界時,把他抓到山谷里的那個壞了臉的怪人。他接觸的第一個人已經(jīng)死了。“他與我何干?”狄其野覺得莫名其妙。吾昆笑得直不起腰,他說:“這個廢物臨死都念叨著你這個小師弟,你居然都不記得他!”狄其野更加莫名其妙了:“誰是他小師弟?亂認(rèn)什么親戚,我狄其野這輩子無親無故,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br>被人拿骨灰碰瓷了還不算,人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狄其野又被參了。他是功臣中唯一被封了侯的定國侯,文臣要與武將爭勢,自然要從攻擊他下手,武將要向顧烈表忠心,自然也要從攻擊他下手。所以被參是他封侯后的日常,他就是個活靶子,但這一回可不得了,這一回,他被參的是通敵賣國之罪。站在朝堂上受千夫所指的時候,看著龍椅上愁眉緊鎖的顧烈,狄其野忽然輕松笑了笑。言官們簡直興奮得要跳起來,恨不得把手指戳到他鼻子上,罵他藐視朝堂。那一瞬,狄其野是在想,其實積極輔佐朝政,還不如現(xiàn)在立刻畏罪殉國。死了的定國侯,才是定國侯最后能為大楚做的最大貢獻。后來被顧烈圈在宮中的那兩年,是狄其野對顧烈說話說得最少的時候。不知從何說起。沒有什么可說。有時自己和自己玩成語接龍玩累了,狄其野漫無邊際地想到,所謂相看兩厭,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不知道是什么人這么天才,往糖粉里面攙砒_霜。狄其野發(fā)現(xiàn)誤服之后驚訝不過一瞬,隨之涌上心間的,是離開戰(zhàn)場之后,數(shù)年都未有過的輕松快意。他太累了,不想再在這個依舊不屬于他的時代活下去。誰都與他無關(guān),他的死不會拖累任何人。他可以有一個干凈的結(jié)束,迎來清凈的死亡。還可以最后惹顧烈生氣一次。但狄其野萬萬沒想到傳說中的劇毒砒_霜這么沒用,他痛得要死,還死得這么慢,這簡直是天底下最名不副實的劇毒。把顧烈那把斷腸匕騙到手的時候,狄其野才真正對暴怒的顧烈起了一分歉意。他也不想死得這么慘烈,可真的實在太痛了,要知道他可是被激光武器炸傷肩骨都面不改色的人。他沒想到顧烈會那么難過。他看著顧烈的眼睛,那感覺都不像是他捅了自己一刀,而像是他在顧烈心上捅了一刀。他突然又有很多話想說,但他太久沒有真正對顧烈說什么,也沒有力氣再說什么了。他在心底對顧烈說了聲對不起。他忽而想到,以后大概再沒有人會喊顧烈的名字了。“顧烈?!?/br>“顧烈?!?/br>……再見。終能長睡不用醒。第57章狗如其名陸翼平川城一戰(zhàn),不受降,不留守軍一兵一卒,手下兵士們將整座城能搶走的財富糧食都搬運一空,霎時兇名在外。就在大軍休整完畢,即將前往攻打下一座城池的時候,雜兵忽然來報,有人要見他,說是想當(dāng)他的幕僚。陸翼十分好奇。他如今兇名在外,大名可止小兒夜啼,怎么還有北燕人自告奮勇,來當(dāng)他的幕僚?思索片刻,陸翼命道:“帶上來?!?/br>須臾,兵士們帶上來一位粗布衣衫的中年文士,他神情倨傲,身上衣物雖然粗陋,卻并不臟污,比陸翼平日所見的逃難北燕百姓要整潔許多。這就說明兩點:一,此人極有自尊,在逃難路上還努力維持自己的體面;二,此人是弱質(zhì)書生,卻能夠在逃難途中維持體面,想必有一套有效應(yīng)對流民欺凌強掠的方法,不是普通書生。往壞里猜測,這也就是說,此人看重虛榮,而且還不是個好人。陸翼就更感興趣了。“先生高姓大名?”陸翼笑問。那人一禮,答:“謝浮沉?!?/br>陸翼試探:“謝家人士?浮沉此名,倒像是個化名?!?/br>那人又一禮,答:“在下本是謝家旁系子弟,謝家嫡系畏懼大楚威名,龜縮自保,不顧旁系死活,我恥與謝家為伍,自叛家族,棄名不用。人生境遇禍福難測,故以浮沉自勉?!?/br>這理由聽上去倒是冠冕堂皇。“那么,謝浮沉先生,”陸翼把禮賢下士的模樣做足了,“你不惜投靠我這個大楚將軍,是有何計要獻?”謝浮沉陰騭地嘿嘿笑了起來,他眼睛小而聚光,緊緊盯著人的時候,像是暗夜里瘋狂找糧食的碩鼠:“那就要看陸將軍有多大的志向!”此人張狂的眼神令陸翼心生不喜,臉上卻笑得更濃了:“哦?愿聞其詳?!?/br>謝浮沉行了第三個禮:“請將軍屏退左右?!?/br>陸翼心思活絡(luò),遲疑半晌,命道:“你們都出去,與帳門外五步守衛(wèi)!不得走動!”“是!”待得將軍帳中只剩下他們二人,陸翼不自覺露出了一個獰笑,他已經(jīng)決定了,若是這個謝浮沉獻的計不能叫他滿意,他一定要把他碎尸萬段。“謝先生,現(xiàn)在可以賜教了吧?”謝浮沉一改張狂面貌,恭恭敬敬行了大禮,跪在地上說:“若是將軍志存高遠(yuǎn),憑借在下才智,敢叫日月?lián)Q新天!”陸翼立刻做出震怒的模樣,怒喝一聲:“賊子大膽!竟敢挑唆本將軍大逆不道!”謝浮沉不驚不怕,安安生生地趴在地上。將軍帳中一時無人說話。過了半盞茶的功夫,還是陸翼先開口道:“若是本將軍志向不那么高遠(yuǎn)呢?”謝浮沉笑了。他對著陸翼將軍帳中鋪著的華貴氈毯,笑得怡然自得,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謝浮沉抬起頭來,臉上是略帶不甘的寂寞,他沉吟道:“即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