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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當(dāng)年鐵甲動帝王(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44

分卷閱讀144

    杜軻都霎時(shí)止住了。

顧烈冷冷地看他一眼,命道:“念。”

當(dāng)值的錦衣近衛(wèi)乖覺上前,將折子在杜軻面前地上攤開。

這是杜軻在殘害了胡堂滿門、推罪給流民之后,上給顧烈的折子,里面大大表了一番對胡堂慘死的痛惜之情,然后更大地表了一番忠心,請求顧烈給一次官復(fù)原職的機(jī)會。

寫到這,就已經(jīng)夠不要臉了,但顯然這并不是杜軻不要臉的巔峰——折子末尾,杜軻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抓住胡堂慘死的罪魁禍?zhǔn)?將這些流民千刀萬剮,以告慰胡道臺的在天之靈。

杜軻抖似篩糠,這念一句就是打自己一個巴掌,陛下聽著也定是火上澆油,這怎么敢念?

杜軻只能哭嚎道:“陛下,罪臣知錯,罪臣知錯??!”

顧烈眉毛都沒動,平靜地問:“你是要當(dāng)朝抗旨?”

杜軻頓時(shí)面無血色,抖得跟秋日寒風(fēng)里的樹梢枯葉也似,心驚膽戰(zhàn)地對著自己的折子念起來。

杜軻顫顫巍巍地念著,顧烈的視線懸在他與祝北河之間,祝北河已是羞愧得無地自容,百官之間的輕聲議論也忍不住起來了,顧烈越聽心里頭的火氣就越旺。

“嘖,”定國侯像是與百官一樣忍不住似的,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尋常感嘆了一句,“好不要臉?!?/br>
狄其野一開口,自然打斷了杜軻,杜軻本就不敢繼續(xù)念下去,此時(shí)整個趴在了地上請罪,又是幾聲“罪臣知錯”。

顧烈心里頭的火氣,也沒再繼續(xù)往上漲。

顧烈知道狄其野是有意打斷的杜軻,想必是不想見他過于發(fā)怒,因此緩緩順了口氣,問祝北河:“你可有話要說?”

祝北河深深一禮:“臣身負(fù)陛下深恩,不堪重任,徇私枉法,鑄下大錯,臣當(dāng)與杜軻同罪?!?/br>
誰都看得出祝北河已是滿懷愧疚,他不為自己辯解,顧烈也預(yù)料得到,但祝北河當(dāng)真不坦白詳述,顧烈心里那把火又噌噌噌地往上冒。

倒不是說祝北河坦白詳述了,顧烈就會放他一馬。但祝北河畢竟是顧烈從荊信起兵時(shí)就交托信任的重臣,祝北河若是在犯錯前、甚至是犯錯后立刻醒悟來找顧烈交個底,怎么會鬧到這個地步?

換句話說,祝北河為什么不及早來和顧烈坦白?是不信任,還是不敢?

顧烈苦思了幾日,除了失望,還是失望。

不再看祝北河,顧烈對著底下的眾位大臣,冷聲問:“此案罪人罪證俱全,來龍去脈皆清。眾位愛卿以為,該如何結(jié)案?”

顧烈這話,就像是水滴進(jìn)了油鍋,朝堂上頓時(shí)熱鬧起來了。

杜軻是外來武將功臣,又和家臣集團(tuán)結(jié)了幾門姻親,他們不敢明著勸顧烈高抬貴手,大義凜然地說兩句“念在立楚之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卻還是敢的。

至于祝北河,他是大功臣,又是祝家出息的旁系,與姜揚(yáng)、顏法古等重臣關(guān)系好是眾臣皆知,也是陛下近臣之一,那說情的就更多了。

熱熱鬧鬧地說著情,但重臣漸漸發(fā)覺,定國侯閉著眼睛沒說話,丞相姜揚(yáng)也沒說話……他們一個個心道不妙,奉天殿漸漸又歸于了死沉沉的寂靜。

“怎么不說了?”顧烈平靜地問。

無人敢答。

顧烈看向牧廉:“右御史,你說說?!?/br>
牧廉一板一眼地舉出了大楚律中的條款,并結(jié)合案情,給二人初步擬定了罪罰:“杜軻殘害同僚,欺君罔上,當(dāng)抄家問斬,以儆效尤?!?/br>
“祝北河乃是瀆職之罪,瀆職一罪,重則貶謫,輕則罰俸。此案中,祝北河是受人蒙騙,且是為母所挾,正是忠孝兩難全,依照律例,該從輕判罰?!?/br>
就在眾臣以為牧廉這瘋子也學(xué)會講人情的時(shí)候,牧廉卻話鋒一轉(zhuǎn):“然而,祝北河身為大理寺卿,卻是知法犯法,若繼續(xù)執(zhí)掌刑獄,如何服眾?祝北河身為功臣元老,卻縱容姻親裙帶,受小蔽釀大禍,若不嚴(yán)加懲處,我大楚如何令萬民信服?”

眾臣聽了這番打臉說情的話,心里是如何憤恨牧廉且不說,姜揚(yáng)心里是急得火燒螞蟻一般。

姜揚(yáng)太過明白陛下行事作風(fēng),也一心為陛下為大楚著想,所以他剛知道這事,就立刻怒罵祝北河糊涂,催促祝北河趕緊向陛下請罪。

但祝北河自從知道胡堂滿門慘死,已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他一半是不能原諒自己,一半是無顏面對顧烈,因此竟然是拖著拖著,存心等陛下派人抓他套枷子。

姜揚(yáng)給他急得要死,可姜揚(yáng)不能直接去跟顧烈說,這等于出賣兄弟,姜揚(yáng)也不能一聲不吭,這等于欺君瞞上。

左右為難,姜揚(yáng)實(shí)在沒辦法,才會去和顧烈追憶往昔。既是想勾起顧烈過往回憶,變相給祝北河提前說情,也是用這種方法提醒顧烈有事情不對勁。

姜揚(yáng)明白顧烈,顧烈也明白姜揚(yáng),所以才會立刻派人去查。

顧烈很清楚,前世大楚的滿朝文武中,唯獨(dú)只有姜揚(yáng)和狄其野,是可以自稱完全忠君,是自始自終站在自己這邊的。

這非常不容易,并不是說一片忠心就能夠做到。而且狄其野前世有意躲避朝政,還故意孤零零孑然一身,畢竟沒有那么多牽扯,何況狄其野對顧烈其實(shí)是心有偏私。

和狄其野比較起來,身處家臣關(guān)系網(wǎng)中央,背負(fù)著姜家興衰的姜揚(yáng)能夠做到完全的忠君,其中夾縫受了多少氣、絞盡腦汁做了多少權(quán)衡,可想而知。

顧烈本不是對他人有太多苛求的君主,對待臣子,也很懂得制衡之術(shù),但關(guān)鍵就在于祝北河到底是顧烈給予了信任的近臣,前世也沒出過大錯,又有姜揚(yáng)和狄其野在前頭對比著,祝北河在此案中的行為,可以說是讓顧烈失望透頂。

顧烈沉默著,也就沒人敢說話。

杜軻不知是不是被這種沉默嚇瘋了,又或者是怕死,不管不顧,搬出老黃歷哭喊起來:“陛下,當(dāng)年在信州,我可是頭一個降楚的啊陛下!我為您和大楚立了汗馬功”

顧烈低喝:“住口!”

本來顧烈就不滿群臣的求情行為,杜軻一手犯下這等慘案,居然還想搬出功臣老資格給自己求情,這簡直是往顧烈心里添了把柴。

為了一己貪欲,殺了胡堂滿門,而且還是在涼淄道道臺府里行的兇,殺人滅口還要?dú)瑴幺E,一把火燒了朝廷衙門,居然還膽敢上折子討官!

顧烈咬緊了牙。

這是不把大楚律法放在眼里!

這些臣子,是不把大楚的江山社稷放在心上!

“你這歹毒枉法之徒,”顧烈終于開口,已經(jīng)是怒氣難掩,“你目無朝綱,違亂法紀(jì),中飽私囊,豢養(yǎng)姻親,寡人留你不得,留你全族不得!你不是信口雌黃,要抓住殺害胡堂的罪魁禍?zhǔn)?,將他們千刀萬剮嗎?寡人這就成全你!”

“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