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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水里,像個軟腳蝦。一片寂靜中,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明明是才睡了一覺,可就是有一股由內(nèi)而外的疲倦感,讓他一根手指頭都不想抬起來。鈴聲響了一會兒就停了,幾秒后再次鍥而不舍地響了起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坐起身子,拿過手機。又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電話接通,虞澤沒有說話,對方也沒有,只有輕微的腳步聲通過呲呲的電流傳過來。心臟卻猛地往胸膛上撞了一下,虞澤遲疑道:“……祁源?”“是我,小魚兒?!眱擅牒?,低低沉沉的嗓音終于響了起來,聲音壓得很低,但語氣聽起來非常急切,“再多說兩句話給我聽,我快要想死你了!”干燥發(fā)白的唇瓣微微開闔,喉嚨卻仿佛被什么東西哽住了,一點聲音也發(fā)不出來。“小魚兒?虞澤?你還在嗎?”祁源聽不到他的回應(yīng),頓時急了,連忙道歉:“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說好要一起過寒假,我卻爽約了,真的對不起小魚兒——”“……對啊,說好了要一起的,為什么沒來?”向來清亮的嗓音微啞,含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和哽咽,“為什么不來?”電話那頭的人呼吸一窒,也不知到底該怎么解釋,只能以十二萬分的認(rèn)真保證:“對不起小魚兒,以后永遠(yuǎn)不會再對你爽約了,不會讓你一個人——小魚兒,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黑暗中,溫?zé)岬难蹨I奪眶而出,流過燒得通紅的臉頰變得guntang,又滴落到手背上,打出清脆的水聲。“虞澤!求你跟我說說話,別嚇我!”祁源的聲音方寸大亂,“求你了,別不理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發(fā)誓以后我要是再騙你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祁源——”一聲崩潰的帶著哭腔的喊聲響起,所有的難受和委屈瞬間猶如開了閘的洪水,洶涌地傾瀉而出。祁源的心都要被一聲給喊碎了,嗓音低啞粗礪得像是摻了石頭,“別哭,小魚兒,別哭……你一哭我就想殺了我自己!”虞澤用一只手捂住了嘴巴,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流。“你先等等我……”那頭的人似乎撞到了什么東西,嘭的一聲,又一聲,可怕的撞擊聲持續(xù)了好幾下,忽然一陣獵獵風(fēng)聲,然后又傳來他的喘氣聲,“小魚兒,你先別哭,你家里現(xiàn)在有人嗎?”虞澤拿掉了手,嗚咽道:“沒有……”“乖,別哭,我在呢,我就在這。”此刻所有的語言都變得蒼白,祁源只能不斷地重復(fù)著,“累了就先睡一會兒,別掛電話,我一直都在?!?/br>抽噎聲漸漸止住了,但虞澤很多年沒有這樣放肆地哭過了,加上高燒帶來的癥狀,很快意識又變得昏沉起來。他倒在床上,手里還緊緊地握著手機,放在耳畔,聽著對方的低哄聲,重新閉上了眼睛。他是在祁源的呼喚聲中再次醒來的,“小魚兒,你能告訴我你住哪一棟嗎?”虞澤愣了一下,“你在哪兒?”“我在你家小區(qū)里,但我不知道你住哪一棟?!?/br>下一秒,虞澤掀開被子,從床上一躍而下,下地時膝蓋一軟,差點沒跪倒在地毯上。他穩(wěn)了穩(wěn)身子,沖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樓下不遠(yuǎn)處,昏黃的路燈下佇立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了雪,紛紛揚揚的小雪花在燈光下像是跳舞的小精靈,輕飄飄地落到男生黑色的大衣上,顯得格外純潔無瑕。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他的目光,男生抬起眼睛,看向了他的方向,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后用力地朝他揮了揮手。那一瞬間,虞澤心中那座早已搖搖欲墜的冰山堡壘,轟然倒塌。他甚至來不及穿上外套和鞋子,跌跌撞撞地沖向大門,然后飛奔出去。他一路穿過冰原海水,穿過荊棘叢林,穿過漫長的時光,穿過孤獨的歲月,穿過黑暗和苦難,飛奔向他的光和未來。祁源一眼就看到了跌跌撞撞跑來的小家伙,身體快過大腦,他邁開大長腿,幾大步迎了上去,“小魚兒,你怎么下來了——”迎面跑來的少年毫不停頓,直直地朝他撲過來,他下意識地張開了雙臂,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了個滿懷。“……小魚兒?”祁源抱住了人,開心地笑了起來,“這么熱情?小魚兒是不是也想我了?”雙手死死地揪住了挺括的大衣,虞澤在他懷里仰起頭來,琥珀色的眼瞳濕潤又明亮,燃著一簇不顧一切的火光。“說你會永遠(yuǎn)喜歡我,永遠(yuǎn)不會離開我?!泵畹木涫剑Z氣聽起來卻像是要哭了。祁源愣了一下,繼而垂眸,溫柔又愛憐地注視著他,平靜又瘋狂地說:“我喜歡你,喜歡得快要死掉了——就算有一天我死了,我的鬼魂也會永遠(yuǎn)糾纏著你?!?/br>本該是聽起來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話,虞澤卻粲然一笑。一片雪花落在了花瓣似的紅唇上,他踮起了腳尖,將那片冰涼的雪花印上了對方的薄唇。一個冰涼又guntang的吻。第55章天地間的一切,瞬間都靜止了。祁源大腦一片空白,垂下的視線里只余那雙燃燒著火苗的濕漉漉的眼瞳,嘴唇上的觸感是冰火兩重天。那片薄薄的雪花融化成一滴雪水,微微濕潤在貼合的唇縫間。幾秒后,那雙柔軟又guntang的唇離開了他的。他的眼底本是濃稠到化不開的夜色,此刻卻生生卷起了疾風(fēng)暴雨,像是即將失控的野獸。虞澤潛意識里察覺到了危險,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想要逃離到一個安全的距離。下一秒,寬厚有力的大掌閃電般握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整個人帶到了自己身前,然后用雙臂牢牢地將人鎖在自己胸前。“你想去哪兒,小心肝?”祁源的嗓音暗啞不堪,像是他眼里的一團(tuán)火給燎著了,“親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還想跑去哪兒?”手心抵著的是堅硬如鐵的胸膛,隔著厚厚的一層大衣,如擂鼓的心跳聲砰砰砰砰,一下急過一下,連帶著他的心跳聲也變得急促起來。見懷里的人沒有再掙扎的意思,祁源騰出了一只手,輕柔地?fù)嵘狭思t彤彤的小臉蛋,拇指蹭了蹭唇角的水漬,而后順著下頜線往下滑,覆上了纖細(xì)柔軟的后頸。他的嗓音又低又沉,語氣親昵而曖昧,“小心肝,為什么親我?”虞澤的體溫本就很高,但依舊像是被他的掌心給燙到了似的,一股酥酥麻麻的電流順著脖頸流過脊柱骨,流往四肢百骸,讓他的腿軟到幾乎站不住。祁源將他攬得更緊了些,讓他掛在自己身上,繼續(xù)逼問道:“為什么親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