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接過來吧。等爸爸不生氣了，我們再把爸爸接過來。”



    杰哥的爸爸mama？薛業(yè)的心又突然間虛了。姥爺?shù)膽B(tài)度，想必就是杰哥家里的態(tài)度。他們眼里，自己是干擾杰哥的神經病。



    開家長會的時候，薛業(yè)見過杰哥爸爸，又高又威嚴，眼神也不善。估計自己在他眼里不僅是神經病，還是狐貍精。



    “薛業(yè)哥哥?！弊ＤK于忍不住了，鼻頭臟臟的，沒有人給她洗臉，“我哥哥去哪里了啊，我想要哥哥回家。我想和爸爸mama，哥哥和你，咱們一起住?！?/br>


    “杰哥他啊……”薛業(yè)幫她擦臉，“杰哥他去辦事?！?/br>


    “哦……”祝墨向他傾身，“我想哥哥，想mama，也想爸爸了。哥哥什么時候回來？”



    薛業(yè)沒有馬上回答，杰哥為了自己和家里開戰(zhàn)，杰哥牛逼，不愧是他。



    “咳咳。”他鄭重其事地教育祝墨，“我跟你說，我和杰哥是談戀愛的關系，你現(xiàn)在可能不懂，反正就是杰哥喜歡我，我也特別喜歡他。杰哥墜好?！?/br>


    祝墨眼睛里亮亮的，看上去很開心?！敖芨鐗嫼?，杰哥喜歡你，我也喜歡你?！?/br>


    “嗯，所以咱們不能不信他。”薛業(yè)眼睛也是亮的，“杰哥和我不分，他說話算數(shù)，從不騙我。除了高二有一次歷史月考……算了，這個先不提，總之咱們要信他?！?/br>


    “信杰哥。”祝墨在沙發(fā)床上蹦了起來。



    “對，信杰哥。肚子餓不餓？要是餓了，我給你下香油面，杰哥的最愛。”



    “杰哥的最愛，我也最愛?！弊Ｄ掳拇渤瘡N房跑，薛業(yè)跟在后面。杰哥讓他回家等著，那他就等著。如果同性戀是病，他就是病入膏肓，不用救了。



    將近晚上11點第一瓶點滴液才打干凈。祝杰自己拔了針頭，留下留置針，草草地貼住入針口。



    “你和我姥爺說，我要看我媽?！弊＝芨嬖V陳啟。



    陳啟并不多話，也有可能是姥爺交代過不用交流。他出去沒多會兒就回來了：“范教授說可以。”



    祝杰跟著他走出點滴室，路過許多間病房。里面有暫時住院的患者，年齡不大，一張張朝氣蓬勃的臉孔。片刻后，他們來到最嚴密的一間觀察室隔間，換無菌外衣，穿鞋套，雙手簡單消毒。



    進去之后，是一張病床和隨時關注血氧、血壓、心率的儀器，再旁邊，是呼吸機、霧化機、吸痰器、點滴泵。范萬國也穿無菌衣，懷里抱著一個算不上正常的人，小聲叮囑特護護士給女兒換尿管，保持她皮膚干燥，不要生褥瘡。



    懷里的，是祝杰的mama，范姍姍。



    “來了？”范萬國協(xié)助護士換管，“前陣子你mama用尿墊，我怕?lián)Q的不及時，才上了導尿管。這個疼啊，過陣子還是用回尿墊吧?！?/br>


    祝杰動動嘴唇，沒有聲音。但他的口型是叫了一聲媽。



    植物人，躺了14年，一次次瀕臨死亡都是姥爺救回來的，甚至親口吸痰。幾年前不小心感冒，抵抗力差，變成肺炎，能用的頂級抗生素都用過了，從此這個病房開始隔菌。再感冒一次，再感染耐藥菌，沒有抗生素能救她。



    雙腿肌rou萎縮嚴重。眼窩凹陷，光頭，但是從發(fā)根的邊際能看出來，她有一個美人尖。



    “我來?！弊＝芡白吡艘徊?。他從前很怕睡覺，一閉眼就是親生母親當著自己的面跳樓。可后來，只有在變成植物人的mama身邊，他睡得最香。



    再后來，遇見了薛業(yè)，不管多困，祝杰都想爬到薛業(yè)身邊去，枕著他睡一覺。



    “你抱不動，別看她沒有意識，還挺沉的，因為她使不上勁兒?！狈度f國將她輕輕放下，臉色變了幾變，像跟誰有仇，“看見沒有，這就是她不治療的后果，你mama要是不搞同性戀，就不會和你爸爸離婚，也不會被這個病逼得跳了樓。”



    “同性戀是世界毒瘤，你看著你媽躺了這么多年，怎么還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幫大家捋一下時間表：



    范姍姍躺了14年，是杰崽5歲時跳樓，出事前已經離婚。趙雪和祝振海，在杰崽6歲時相識，8歲時結婚，不是婚外情。



    



    



    第93章復制



    祝杰聽著,時間在他身上開始退行，一瞬間回到5歲，親眼看著床上的女人變成一只向往自由的鳥,毫不猶豫地翻下了陽臺。



    真是不帶半點猶豫,連回頭看自己最后一眼都沒有。哪怕到了現(xiàn)在,祝杰也不敢讓薛業(yè)和祝墨去陽臺，站在落地窗的邊上，他都想把他們拽回來。



    “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和你爸爸離婚。”范萬國嘆氣一聲,“都是同性戀害的，我沒看住她?！?/br>


    病房里有5個人,陳啟、姥爺、特護,還有祝杰自己，圍著最重要的那一個。



    “我媽最近怎么樣？”祝杰問特護。



    “挺安靜的，指標也不錯?！碧刈o是個男護士,因為長期臥床的病人需要半小時翻一次身，需要上下午各兩個小時的按摩。



    雙腿肌rou是萎縮了，可人養(yǎng)得圓圓胖胖，是一種長年鼻刺、胃造瘺打入全營養(yǎng)液的虛胖，很沉,女特護抱不起來。



    祝杰抱過一次，幫著姥爺給mama換防褥瘡的空氣床墊。



    臥床14年,只生過一次褥瘡，小小的一塊。后來祝杰不敢再抱,生怕一使勁把人摔下去。



    那塊褥瘡,特別的小，但是特別的紅,用了造價昂貴的人造皮膚愈合貼，8個小時就要扔掉。



    “你要是再不回頭，就和你媽一個下場?！狈度f國摘下了口罩，滿臉是汗，“你mama就是被同性戀女人害的！”



    mama是被同性戀女人害的。祝杰想過去摸摸她的手，不敢，和趙雪完全不一樣的手，養(yǎng)得很圓潤，連指節(jié)紋都快看不見了。



    “你說，同性戀是不是世界毒瘤？”范萬國痛苦萬分，不是裝出來的。



    自己在矯正意識偏差的精神疾病領域奮斗一輩子，可精神病害慘了他的愛女，又要害自己的外孫。



    “她和我爸過日子，沒一天開心的?！弊＝艿穆曇舨淮?，第一次，在姥爺質問的時候反駁他。



    “那是她不想和你爸好好過日子，結婚之后還在外面胡鬧！”范萬國一怔，“這些話，是不是那個薛業(yè)教你說的？”



    “不關他的事。”祝杰沉穩(wěn)的嗓音開始波動，讓范萬國吃驚。因為這個薛業(yè)，外孫和自己置上氣了。



    祝杰的臉色像飄了一片烏云：“我媽離婚之前，沒有一天不和我爸吵架。趙雪和我爸才叫過日子，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倆什么問題都沒有！”



    “是你mama不想跟祝振海好好過日子！”范萬國再一次強調，“從結婚前開始……她都生了你了，還和那個女人聯(lián)系！”



    接下來的一大段訓話祝杰也能背下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