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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元姝剛搬走的那兩天,阮卿還有點不習(xí)慣。他原先并不覺得自己的公寓空曠,如今乍然又回到了一個人的時候,卻也多少覺得有點落寞,走在屋子里,都能聽見腳步的回聲。不過他們都不是非要與朋友捆綁的人,彼此都是成年人,都擁有各自的生活,沒有幾天,也就都步入了正軌。元姝每天忙得飛起,小師父依舊過著浪蕩美好的生活。阮卿跟夏明之也恢復(fù)了約會。他最近在夏明之家里留宿的次數(shù)也增加了,夏明之大概是有幾天沒見到他,心里頭若有若無的,總有點患得患失,因而加倍地粘著他。眼下夏明之正在浴室里洗澡,阮卿靠在枕頭上看手機(jī),看著看著,他就看見某條本地新聞里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阮思宇。名義上來說,他算是阮卿的表哥,他的父親是阮三小姐的親哥哥。新聞上報道說阮家這位孫輩里排行第二的小少爺深夜飆車,還是酒后駕車,被交警攔下以后破口大罵,如今正接受調(diào)查,阮家的發(fā)言人出來替阮思宇向公眾道歉。但阮思宇本人并沒有什么歉意流露出來。新聞上還提到過幾天就是阮家老爺子的大壽,孫兒卻獻(xiàn)上這樣的賀禮,不知道阮家老爺子是否樂意笑納。阮卿都快忘了,原來過幾日就是阮家老爺子的大壽,他答應(yīng)了邀請,說會去。請?zhí)故窃缇退偷搅怂拖拿髦氖掷铮執(zhí)杞鹄C銀,一貫是阮家鋪張豪奢的暴發(fā)戶風(fēng)格,請他們務(wù)必到場。中間阮家老爺子身邊的助理還給他打了個電話,關(guān)切地問小少爺最近是否還好,生活工作上若有什么難處,盡管開口。阮卿覺得挺有趣的,當(dāng)年他在阮家生活的時候,從來沒被叫過一聲小少爺,如今早就一拍兩散,倒有人上趕著獻(xiàn)殷勤。阮卿借口要去開會,沒再聽下去。如今看見這條新聞,阮卿心里暗自搖頭,阮家的幾個子孫,比起他的幾個世交家真的是差遠(yuǎn)了。阮卿還沒有出國的時候,就聽聞過他幾個名義上的哥哥在學(xué)校里鬧出過多少亂子,唯一的一個女孩倒還算文靜,卻早早被送去了國外,只有過年才回來。這個阮思宇就是幾個不成器的子弟里比較突出的一個。阮卿在阮家的時候,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顧及阮三小姐,從來不主動出去招惹誰,安分地當(dāng)一個透明人。其他人倒也沒怎么搭理過他,唯獨(dú)這個阮思宇,不知道是哪里看他不順眼,當(dāng)著面就罵過幾次他不是阮家人,不過是孤兒院的一個小雜種,也敢來跟他們平起平坐。等他后來和夏明之在一起了,阮思宇嘴里更是不干不凈,直言他是爬了夏明之的床,麻雀想變鳳凰,卻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這個福氣。他身邊的人自然不敢去和夏明之嚼舌根,只是一味捧他。卻不想有一次不走運(yùn),有一次他又不干不凈說著阮卿和夏明之的關(guān)系,夏明之就在他身后,聽完了全部。夏明之是不愛廢話的,他喜歡直接動手。當(dāng)夜阮思宇就進(jìn)了醫(yī)院,傷得不算重,卻也見了血。夏明之向來不在乎自己囂張跋扈的名聲有多差,卻聽不得別人污蔑阮卿一星半點,在病房里還不忘警告阮思宇,如果他再聽見點關(guān)于阮卿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他一概算到阮思宇頭上。“我倒想看你是不是有九條命,這么抗揍?!毕拿髦ばou不笑地看他,嚇得阮思宇又是一個哆嗦,夜里都要做噩夢。可是這件事情到底還是鬧開了,阮思宇再不成器,在阮家看來也是自己的孩子被打了,只是不知道夏明之怎么威逼恐嚇阮思宇的,當(dāng)真沒有扯到阮卿頭上。只說阮思宇嘴里不干不凈罵了夏明之,才被打的。夏家的老爺子震怒,夏明之被罰著在屋里跪了兩天,挨了老爺子一頓揍,又兩天里滴水未進(jìn),放出來的時候人都快虛了。但這些事情都是背著阮卿的。阮卿當(dāng)時還在學(xué)校里念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什么也不知道,一心一意等著周末被夏明之接出去,過二人世界。后來還是聚會的時候,章蘅心說漏了嘴,阮卿才知道。那時候夏明之背上的傷口早就結(jié)痂了。而阮卿已經(jīng)被他帶回去夏家,和自己的兄長見過面了。-阮卿看著這則新聞沉默了許久,這些舊事,一點一點躺在那里,看似無關(guān)緊要,卻都是連著他心底的血rou。夏明之已經(jīng)洗完澡出來了,水珠掛在他結(jié)實的肌rou上,阮卿抬起眼,望見夏明之背上深深淺淺幾道疤痕,并不怎么顯眼,看著也不猙獰。這些疤痕倒也不全是因為他才落下的,夏明之自小就不安分,沒少挨家里責(zé)罰。但阮卿知道,這里面起碼有一部分,是因為他。夏明之坐到阮卿身邊,問他,“在看什么?”“隨便看看新聞。”阮卿把手機(jī)倒扣著放在被子上。他湊過去抱住了夏明之,夏明之身上是熱的,還有一點沒擦干凈的水珠,弄濕了阮卿一縷頭發(fā)。他突如其來的一點撒嬌,倒是讓夏明之有點驚喜,一動也不敢動,就這么任他抱著。阮卿的手指悄悄撫摸著夏明之背后的一道傷疤。窗外夜涼如水,薔薇花已經(jīng)凋謝了一半,只留下一點殘紅,還點綴在墻頭。第三十章側(cè)影后面的幾天,阮卿又忙起來了,他們這個工作就是這樣,清閑一陣又忙碌一陣。阮卿連著幾天都加班,晚飯都沒空吃,更不提有時間搭理夏明之了。夏明之在心里把阮卿的老板痛罵了八百遍,結(jié)果罵著罵著,突然想起阮卿公司是周家的,又不是別人,他不能作為阮卿家屬探班,還不能作為老總朋友去看一眼么。夏明之頓時找到了理由。當(dāng)即打電話給老周,光明正大地開著車去探班。阮卿不知道他過來了,更沒有想到夏明之探個班,差點探出兩個人重逢后第一次矛盾。-阮卿公司來了個混血模特拍封面,很年輕英俊的一張臉,才十九,鮮嫩得不像話,笑起來陽光開朗,一到鏡頭前卻眼神深邃,勾走了組里好幾個小姑娘的魂,工作都心不在焉。阮卿他們這個雜志不止一個板塊,這個模特是隔壁組請來的,跟阮卿沒什么關(guān)系。但棚拍的時候,阮卿正好跟隔壁組聊完工作,就也在現(xiàn)場。他看了幾眼,發(fā)現(xiàn)這個模特長得居然有點像年少時候的夏明之,尤其是穿著一件簡單利落的白色襯衫,卻解開了好幾顆扣子,露出大片肌膚和結(jié)實的手臂,眼神冷冷地看過來,滿是桀驁不馴的味道,側(cè)臉和夏明之格外相似。阮卿被這一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