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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眉頭蹙起,輕“嘖”了一聲。蕭牧見狀,出聲道:“我屋里有換洗的衣服,小池先生不如跟我上去換一件?”周池求之不得,馬上道:“好啊,往哪邊走?”“這邊?!笔捘林噶寺?,關(guān)哲剛想跟上,卻被周池一個眼神給攔住了。周池道:“你在這里等我吧,我馬上回來?!?/br>關(guān)哲有些不滿,但想著這是蕭家,也沒再堅持:“那我就在這里等你,快去吧?!?/br>一旁,蕭牧已經(jīng)背過身去,嘴角微微抿起,勾勒出淡淡笑意。與樓下觥籌交錯、虛與委蛇的熱鬧氛圍不同,蕭家樓上此刻十分安靜。周池跟在蕭牧身后,狀似隨意地四處打量著,其實是想借助能夠反光的物品看看蕭牧的神情,哪知事情就是這么湊巧,在周池看向走廊上一套光亮的騎士裝時,蕭牧也正好看了過去。兩人的視線就這么猝然相撞了。“到了?!笔捘赁D(zhuǎn)身,目光似水地看著他,“進吧。”這間房顯然是蕭牧自己的,拉開的衣柜里掛著整整兩排西裝,根據(jù)顏色從淺到淡排列著。蕭牧在衣柜里翻了一圈,找了件素白的襯衣丟過去:“先試試這件吧?!?/br>“好?!敝艹氐?,補了句,“謝謝?!?/br>手里的衣服雖然素凈,但觸感良好,是高檔貨無疑。周池很是滿意,然而四下環(huán)顧,整間房除了蕭牧站著的衣帽間外,沒有一處能夠替他遮擋一下。大概是見他久久不動,蕭牧有些奇怪:“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周池暗道這人是真不懂還假不懂,但他也沒多說什么,背過身去開始換起了衣服。他這具身體還是少年身形,身量干凈瘦削,身上的皮膚則瓷白細膩,背上則嵌著一對漂亮的肩胛骨,隨著他的動作上下滑動,像是一只振翅欲飛的蝴蝶。忽然,周池的動作頓了一下。他衣衫半褪,此刻正半搭在兩臂之間,微微側(cè)身,奇怪地看著蕭牧。“你總盯著我做什么?”“我有盯著你嗎?”蕭牧拒不承認。周池漂亮的眉頭輕輕蹙起,然而他雖然倨傲,卻并非蠻不講理,氣悶地轉(zhuǎn)回身。但下一秒,他“蹭”的回頭打了個突擊,但出乎他意料的是,蕭牧正倚在衣帽間的柜門上頭也不抬地玩著手機,手機燈光映著他的五官,更顯出幾分精致的好看來。周池吃癟,只能老老實實地回身繼續(xù)換衣服。這時埋頭玩手機的蕭牧抬起了頭,視線落在他漂亮的肩背上,眼中光芒一閃而過。周池換好衣服,跟在蕭牧身后往樓下走。樓梯上有扶手,扶手一側(cè)的下方正是此次酒會有意安排的雅座。關(guān)哲一臉不耐煩地坐在雅座之上,有人向他敬酒,被他一臉不耐煩地打發(fā)走了。又有些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十八線女星來接近他,也被他毫不留情地轟了走。蕭牧手扶著欄桿,步履從容地往下走:“沒想到關(guān)哲竟然這么在意你?!?/br>周池一時拿不準該怎么回話,這時關(guān)哲像是感應到了什么,忽地抬起頭,正好看見了兩人。他不自覺地嘴角含笑走了過來:“換好了?餓了嗎?”周池想了想道:“略微有一點?!?/br>“那先去吃飯吧?!标P(guān)哲看向蕭牧,“現(xiàn)在走不要緊吧?”“不要緊?!笔捘琳f罷叫人去安排司機,“坐我的車走吧,你的車我叫人幫忙開回去?!?/br>蕭牧的酒店坐落在市中心,樓下兩層是高檔餐廳,樓上則是酒店。這么好的地段,菜品的價格必然不會便宜,好在主廚們的水準都和人均消費水平成正比,沒讓周池失望。他一邊品嘗著餐后甜點,一邊感受著餐廳里舒緩的鋼琴曲。此時坐在餐廳一角的鋼琴演奏者彈奏的是,樂聲舒緩悠揚,像是深秋之時在空中旋轉(zhuǎn)紛飛的金黃落葉,像是夜深人靜,不小心闖人城堡的小偷在癡迷地望著高床上的公主,更像是有人在耳邊竊竊私語,從天光乍破,緩緩說到暮雪白頭。驀地,琴聲收束,鋼琴演奏者停下喝水休息,周池下意識地皺了下眉。蕭牧看出他的喜歡,道:“小池先生也喜歡肖邦?”周池來了興趣,反問道:“為什么要用‘也’,莫非你也喜歡?”這時關(guān)哲笑道:“他不喜歡,但他從小就被逼著練琴,但凡你能說上來的曲子他都會。”周池眼底一閃而過一絲狡黠,他側(cè)頭看了看還在休息的鋼琴演奏者,道:“那就這首吧,蕭牧先生愿意為我演奏一曲嗎?”其實這個要求是極為無禮的,不過卻很符合白月光的性格——驕矜,倨傲,自視甚高。坐在一側(cè)的蕭牧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周池本以為他會發(fā)怒,沒想到他忽然笑了一下,黑白分明的眉眼在餐廳昏黃的燈光下也絲毫不減它的英俊。他起身走到演奏者身邊,演奏者見是他,慌忙給他讓出了位置。蕭牧落座,伸出一手很是隨性地試了下音,而后抬起另一只手微解了一顆領(lǐng)口上的扣子,隨即兩只手一同落在琴鍵之上,流暢的音符頓時如百斛泄明珠一般自他指尖傾灑而出。不同于剛才的輕柔與悠揚,蕭牧手下的瑪麗普列脫去了詩意的外表,變得各外地狂熱奔放起來。鋼琴前的蕭牧也不像是一位高雅的詩人,而更像是那個在狂風驟雨傾瀉肆虐下創(chuàng)作的進擊者。深秋落葉變成了狂風暴雪,城堡被夷為平地,高塔有惡龍,深潭有鱷魚,然而誤入險境的小偷還在坍圮之地上拼命奔跑,因為他的公主在塔上,因為他的愛人在水底。分明是同一首曲子,蕭牧卻彈出了截然不同的感覺。樂聲里太過熾熱的情感讓周池有些驚訝,恰好這時蕭牧側(cè)頭掃了他一眼,樂聲突變,普列瑪麗埃勒夫人擺動著紅裙退下了場,簡單卻耳熟能詳?shù)男删o跟著登上舞臺。是卡農(nóng)變奏曲。忘記了聽誰說的,卡農(nóng)是這個世界上最浪漫的曲子,一個聲調(diào)的曲調(diào)始終追隨著另一個聲部,直到最后一個小結(jié),回環(huán)往復,周而復始,像是最完美的愛情。餐廳里的客人不約而同地停下用餐,目光癡迷地望向坐在鋼琴前演奏的男人。目光的中心,坐在聚光燈下的男人卻像一位調(diào)動千軍萬馬的將軍,神色自若,巋然不動。然而提出要聽曲子的周池此刻卻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剛才蕭牧看向他時眼神很是奇怪,像是行走在無邊沙漠里的旅人望見一眼清泉,又似一只失群的孤雁終于在黎明的天空里找到了它的歸宿。第5章鏡傀(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