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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為君臨天下的帝王。在大典舉行的前期,西酈傳來喜訊——梁堂堂順利誕下孩兒。當(dāng)這消息傳到天都時,康沐正與湯燕清在一起,小世子華寧昭初來天都,正粘著他們。“男孩還是女孩?”這是康沐的第一反應(yīng),脫口而出。使者答道:“回將軍,是小公主?!?/br>康沐略一皺眉。“失望了?”一旁湯燕清揶揄道。“我有什么好失望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湯燕清低頭對小世子道:“世子,想去花園轉(zhuǎn)轉(zhuǎn)嗎?我讓人帶你去?!?/br>小世子聰敏機(jī)靈:“你們要說什么我不能聽的悄悄話?”“聽話,一會我讓康將軍帶你騎他的馬?!睖嗲宀活櫩点宓陌籽?,對小世子說道。待小世子走后,湯燕清才又說:“康將軍,你認(rèn)為皇上為什么讓你我二人教導(dǎo)小世子?”“為什么?”當(dāng)初教也就教了,康沐不像湯燕清,有顆七竅玲瓏心,并未多做深思。“從他對付阮渡天就能看出來了,皇上做事,深謀遠(yuǎn)慮,有些安排也許你看來隨意,實則有深意。”湯燕清不緊不慢道,“皇上和二妃正當(dāng)盛年,將來也會廣納嬪妃為皇家開枝散葉。我們既然做了小世子的師父,就不可能再教導(dǎo)他的皇子,也就是說,皇上已把我們排除在了權(quán)力中心之外?!?/br>康沐怔怔地望著湯燕清,驚訝他居然想得如此之深,看得如此之遠(yuǎn)。“康將軍,覺得我說得可有道理?”湯燕清笑道。“是你私下揣摩上意,還是皇上真有此想法?”湯燕清言辭閃爍:“自然是我猜的,皇上的心思深不可測,有誰能知曉?所有計劃都在他腦中,他不會向任何一個人全盤托出的。皇上一直不太信我,我也是知道的?!?/br>“你的想法太多,皇上當(dāng)然不可能信你?!?/br>“那康將軍呢?皇上將來免不了待你比旁人好些,恐怕是擔(dān)心你過度干預(yù),影響他決策,以致擾亂朝綱吧?”“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就會擾亂朝綱了?”“梁妃若是生的是皇子,你會想方設(shè)法捧她為后吧?”“任何人做皇后都與我無關(guān),只要……”“只要不是阮妃,對嗎?”湯燕清笑盈盈道,“其實我們還是有些共同點的,不是嗎?”康沐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與他多糾纏:“我?guī)∈雷尤ヲT馬,不和你閑聊了?!?/br>“好,康將軍慢走。”“我也奉勸你一句,少放點心思在皇上身上,你會長命些?!?/br>湯燕清仍然笑著:“康將軍還是這么嘴不饒人,受用。”大典如期舉行,這一次比起他稱帝來得更加盛大隆重。華堯坐在三十二人抬的玉輦上,緩緩入內(nèi),龐大的儀仗隊綿延幾十里。他坐北朝南,接受萬民朝拜。冊封大典同時舉行:寧國公韓彥卿,金國公康沐,宣國公湯燕清,肅國公李古海,其余有功之臣,皆有封賞。入夜,華堯設(shè)大宴款待眾臣,韶樂繞梁,酒香撲鼻,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無邊的喜悅之中。康沐也是極開心的,旁人的敬酒,他來者不拒,宴席過半,他已酒醉微醺。跑到外頭去透氣,夜風(fēng)清涼,吹得他頭暈乎乎的。他腳步蹣跚,正想著是回席上繼續(xù)喝酒,還是回去睡大覺,突然被人扯得腳下踉蹌,差點摔倒。“跟我走?!笔侨A堯。“去哪?你是主人,怎么能走?”康沐頭腦還是清醒的。“管他呢。”他也喝多了,異常地興奮,正咧著嘴笑,拉著康沐就跑。他們跑得太快,帶起了風(fēng),溫和地?fù)徇^面頰,又輕又柔,撩得人心頭癢癢的,軟得化成了水。他們不理旁人驚奇的眼光,一路狂奔,奔出了大殿,奔出了皇宮,在貫穿南北的大街上一往無前,像是兩個十來歲的孩子,頑劣愛撒野。他們奔上城樓,華堯一把推開驚呆的衛(wèi)兵,幾步就沖了上去。“我……我跑不動了!”康沐笑得喘不過氣來,趴在城墻上捂著胸口,倒不是累,而是這么一跑,胃里的黃湯都要翻出來了。“沒用的東西?!比A堯笑罵,“敢吐出來我就把你扔下去?!?/br>“來?。 笨点逡话侯^,“讓人看看你是怎么殘殺功臣的?!?/br>“這么快就居功自傲了,這還了得,看來是欠教訓(xùn)了。”華堯上前一步壓在他身上,攔腰抱住。康沐一把推開他,還不忘瞪他一眼。華堯沒有繼續(xù),他抬眼向城內(nèi)望去,信手一指:“看?!?/br>康沐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整個人一振,再也移不開視線。不知是誰想的點子,為了慶賀,挨家挨戶門前都掛上了燈籠。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盞盞橙紅色的燈籠,小巧玲瓏,一顆顆點綴在黑綢緞上,朦朦朧朧,向遙遠(yuǎn)的天際鋪去,像上天的神女打翻了寶盒,散落在人間??兹负?,花燈如織,勾勒出蜿蜒的湖岸,迤邐不斷,如明珠綴放。大戰(zhàn)之后,當(dāng)鮮血洗凈,樓臺重筑,在這寧靜的夜里,點亮萬家燈火,映照夜空。“真美。”華堯扶著城墻,心馳神往,淡淡笑著。“是啊?!笨点逭驹谒韨?cè),靜靜望著,輕輕應(yīng)道。視線落到華堯身上,他的眼眸倒映出珍珠般的火光,閃爍跳躍,比這世上任何珠寶都來得耀眼。耀眼的不僅僅是他的眼,更是他的人。他已是這天下的主人,如畫江山都是他的了,即使在這黑夜里,也一樣炫目如烈日。康沐就這么默默看著他,失了神。月華如水,星河浩瀚,銀白的月光傾瀉在兩人身上,拉長了他們的影子,把兩人的倒影絞在了一起,連成一體。華堯略一側(cè)身:“康沐,你知道嗎,這些天我都像做夢一樣。”康沐微微一笑,心領(lǐng)神會。華堯的眼中爆發(fā)出異彩:“我真的是太開心了!太開心了!”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像個傻子似的反反復(fù)復(fù)重復(fù)著,或許也只有這樣才能表達(dá)他內(nèi)心難以抑制的喜悅。“怎么傻成這樣?”康沐笑話道。“敢罵我,你完了。”華堯一本正經(jīng)道。康沐橫了他一眼,只是笑著。“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是站在這城頭上,你還一箭射死了我的士兵?!比A堯回憶道。“這你都記得。”“當(dāng)然記得,怎么能忘記?!比A堯認(rèn)真道,“那時候我又驚又氣,驚的是你什么樣的人能從那么遠(yuǎn)的地方一箭穿心,氣的是你居然敢殺我的人。這時間過得可真快!”“君臨天下這四字,你可喜歡?”“喜歡。”華堯重重點頭,再次拉住康沐的手,“走,陪我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