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38
,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不當(dāng)值,老將軍可有事?” 譚守義點頭,看著他道:“想,借一步說話,不知~陳經(jīng)歷可愿意?” 這是一位正兒八經(jīng)的當(dāng)朝從一品的大員,他手里掌著陛下的重兵,卻依舊能制怒,對自己客客氣氣的。 而自己又算什么? 陳大勝點頭,左右看看便道:“那您這邊請。” 他不預(yù)備與這人在宮外有任何接觸,他現(xiàn)在就是皇爺?shù)娜?,如此便坦“蕩”的指了一個方向,準(zhǔn)備眾目睽睽之下與譚守義交流。 捎帶么,也向他亮一下自己這個年入不到兩百石的爪子,準(zhǔn)確的說是年入一百二十石,而對面這老頭,他年入兩千三百石。 相差十倍。 陳大勝指了地方,譚守義便邁步向那邊走去,這么大的年紀(jì),冒雪從邵商過來,一路車馬勞頓,又面君奏事,可他的步態(tài)卻絲毫看不出半點疲態(tài),走的是虎虎生風(fēng)。 陳大勝在他身后讓半步跟隨。 譚守義找自己到底有何目的呢? 他最近讀書,跟著先生是從增廣識文開始的,先生并沒有從一般蒙學(xué)開始教,卻說增廣識文最適合他,那里面寫的是做人的經(jīng)驗,他的學(xué)習(xí)就得從學(xué)做人開始。 增廣識文是一本實在書,不像一般蒙學(xué)那般能輕易鼓勵起人的凌霄之志,它會明明白白的把人“性”人心刨開給你看。如現(xiàn)在,他就想起那句:知己知彼,將心比心…… 先生說,這句話是用自己的心去體諒別人的心,可他又說也可反著意會。 如此,若他是譚守義,他會怎么想? 一個大世家的宗族頭領(lǐng),如果他進(jìn)京,是把兒子的死亡真相放在前面呢?還是把家族穩(wěn)定放在前面? 自然是穩(wěn)定的,譚家從來不是譚二的,更不是譚守義的,在這個姓氏背后,有著二百石,三百石……直至更多的,更多的兇手。 所以,他不過就是問問,想讓自己心安? 哼!休想! 一處外廷角落,有亭四面漏風(fēng),陳大勝帶著譚守義過來,立刻就有小太監(jiān)抱來遮風(fēng)的棉簾子蓋了三面。 兩盆上等的松香炭被迅速擺到角落,亭中鼓桌鋪上了錦緞的桌布,鼓凳上了錦緞棉墊。一壺?zé)岵?,兩個宮造山水彩繪鼓肚杯,三碟尚食局制的小點心,具都被悄然無聲的鋪排好,那些人便悄悄的退下了。 即便是從一品,譚守義在宮里也沒有這個體面,如此,他便再次打量了一下陳大勝。 陳大勝卻恍若未見,倒是提起茶壺,幫譚守義斟滿水杯,又雙手舉起送到他面前說:“天氣涼,您老先暖和暖和?!?/br> “勞煩陳經(jīng)歷了?!?/br> “應(yīng)該的?!?/br> 看著譚守義緩緩喝下熱茶,陳大勝想,如此,我便與你來個將心比心吧。 雪越下越小,襯的宮內(nèi)造景甚美,陳大勝坐在譚守義對面,卻誰也沒看誰,都安靜的看著外面的風(fēng)景。 三杯熱茶過后,陳大勝便有些莽撞的道:“其實,老將軍便是不來,我也是要找您的?!?/br> 譚守義聞言一愣,扭頭看下陳大勝:“哦?陳經(jīng)歷此話怎講?” 陳大勝把玩著手里的杯子,若似深思,又若是忍耐一般……最后他到底年輕,到底是忍不住便說:“末將覺著,我們二將軍可能是大將軍害死的!” 一只茶杯從譚守義手里跌落,就掉在地上摔的粉碎。 譚守義本來想立刻站起來,怒斥面前這個奴才瞎說,放屁!簡直胡言“亂”語! 然而杯子落地的破碎聲,卻令他冷靜了下來。 這是宮!這里不是譚家,這是宮!而它背后的支配者之一,卻是這小子的干爹…… 四個小太監(jiān)跑過來,安靜的打掃,安靜的換了一套瓷器,又安靜的轉(zhuǎn)身迅速離開。 陳大勝站起來,又幫譚守義倒了一杯茶道:“我知道老將軍不相信,可不止我這么想,我跟兄弟們私下里也說過這事兒,就覺著,雖然不可思議,可這世上若是想我們將軍死的人,第一個就是大將軍沒跑了……” 譚守義這次沒有丟杯子,卻眼神恍然了一下,到底是壓抑住了脾氣強笑道:“陳經(jīng)歷,言過了!他們兄弟是有矛盾,可是要士元想讓士澤死……這怎么可能?” 陳大勝伸手拍拍自己的大腿,好像是記憶起很多事情般,他的表情又是悲憤,又是忍耐,好半天才說:“是啊,您怎么會信呢?這話說出去誰信呢?可,偏偏就很多人知道啊,不止我?!?/br> 譚守義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也學(xué)著陳大勝的樣子,把手放在大腿上拍了一下道:“老夫好奇,陳經(jīng)歷為何有這樣的想法?還說很多人知道?老夫就想問問陳經(jīng)歷,此話何來?可有證據(jù),可有證人?” 心境修煉的真到位呀。 陳大勝靜默片刻說:“那話,就長了……” “老夫有的是時間,卻不知道陳經(jīng)歷?” “沒事兒,末將現(xiàn)在吧,也就是閑空多點!” “那就愿聞其詳了……” 陳大勝點點頭,坐在那里好半天才說:“老將軍怕是知道末將的身世了,對么?” 自然是原原本本從根上盤查到了現(xiàn)在,他的二兒死無全尸,怎么可能不查? 譚守義點點頭認(rèn)了這事。 陳大勝倒是無所謂的笑笑說:“就是那樣!末將出身寒微,全家大小被人騙著跟人簽了契約,又被人反手賣到譚家成了契約奴……” 譚守義要“插”嘴,陳大勝卻一伸手給他填滿茶水道:“您喝著,聽我說?!?/br> 譚守義端起杯子點點頭。 “……其實,大將軍早晚弄死二將軍這件事,譚家軍里面恐怕除了您,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了……” “是么?” “恩,這話要怎么說呢?哦,還是從末將開始吧。末將家出身寒微,幾番波折被人賣到譚家軍……鄉(xiāng)下孩子,根本就不知道,這世上的男人,還能娶兩個老婆,三個老婆,四個老婆……” 耳邊的茶壺與杯子碰撞了一下,陳大勝抬眼看看故作平靜的譚守義繼續(xù)道:“一直到末將被分到長刀營才知,同樣是男人,有人一輩子娶不起老婆,可有人卻能娶很多……而同樣是兒子,有的人天生大爺,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而有的人,卻生來下賤!您知道么,下賤這個詞兒,我是從大將軍嘴里聽到的,他經(jīng)常說,下賤人養(yǎng)的賤種……說的就是我們二將軍……” 譚守義拿茶杯的手開始發(fā)抖。 “那時候末將想,哦!原來,兒子跟兒子也是不一樣的!那時候末將就尋思,若是,若是您明明知道他過不好,您又何苦,何苦生他……您知道么,其實我們二將軍他早就~瘋了!” 又一個杯子落地,摔的四分五裂,譚守義一動不動。 有小太監(jiān)要過來,卻被陳大勝擺手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