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可以得出一個成年男性。他身上穿著體面的西裝褲子，大概就是院長了。

    尸體底下壓著一個定制的棺材，棺材大概只有一米六的大小，打開后看到里面正正好好地躺著一個較小的姑娘。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頭發(fā)是泛著白的金色。她穿著漂亮的小裙子，身邊擺著永不凋謝的假花。雖然不知道已經(jīng)死了多久，但是她身上卻沒有任何腐爛的痕跡，吹彈可破的肌膚和紅潤的臉頰讓她看起來就像只是睡著了而已。

    老禿看到棺材里的人后，驚呆了。他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馮云亭，最后臉色陰沉了下來，“你怎么……你不是……”

    陸蕓知道棺材里那個估計(jì)就是原本飾演賣花的小姑娘的那個人偶，馮云亭在劇院里的時候估計(jì)也是以她的臉在生活。從這個棺材的精致程度可以看出，這里原本是單獨(dú)準(zhǔn)備給那個人偶的墓室，而這個人偶大概率就是院長最喜歡的小孩。

    院長并沒有把她當(dāng)做人偶，而是把她當(dāng)做了一個人來看待。在她死后還為她準(zhǔn)備了專屬的墓室，對她不可謂不用心。她或許是整部劇中院長傾注了最多心血的角色，也的確是個很打動人的角色。她漂亮樂觀，像是天邊最亮的一顆星星。

    但是她死了，死得太早了。她也許和馮云亭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馮云亭像是秋日的雨夜，而她像是春日的暖風(fēng)。在院長眼里，他的故事里可以缺少欒琛愛人的戲份，但是絕不能沒有賣花的小姑娘。她是整部劇唯一的光，她的死才讓故事足以成為讓人透心涼的悲劇。

    所以院長讓馮云亭去飾演賣花的小姑娘，從此，馮云亭也失去了自我，成為了一個時時刻刻扮演著她人的家伙。為了得到院長的喜歡，她每天努力地把自己變得愛笑，但是她在院長的眼里到最后也只是個盜版。

    在別人面前，她過著好吃好喝，備受寵愛的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院長只是在試圖從她身上尋找一些安慰罷了。

    多么可悲。

    陸蕓只看了一眼便屢清楚了這個邏輯，而老禿還在一陣震驚之中，“你究竟是誰？”

    馮云亭舔了舔上唇，表情是不太自然的。她最后小聲道，“我只是個替代品而已。她其實(shí)很早就死了，在大家剛被創(chuàng)造出來沒多久，就被人殺死了。我原本扮演的不是這個角色，從那以后，我才變成的她，以她的樣子生活在你們之間。你們認(rèn)識的那個她一直都是我，但是真正被院長寵愛的，實(shí)際上是她?！?/br>
    老禿被這個邏輯繞的暈乎乎的。他拄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終于把這個問題屢清楚了。他想了想，用聽不出情緒的聲音問，“所以，你也會因此想要?dú)⑺涝洪L的，對吧？”

    馮云亭一怔，接著就聽他道。

    “這是動機(jī)不是嗎？我本來覺得你是兇手的可能性不大，是因?yàn)槟阋恢北辉洪L寵愛著，如今看你這么不甘心的樣子，似乎你對院長的感情也不深啊。”老禿振振有詞地道，“而且你說，那個人偶也是被人謀殺的，從得利者的角度來看，貌似只有你得到了好處。難道說，是院長不打算繼續(xù)對你好了，所以你索性把他也殺了？”

    馮云亭咬著牙道，“怎么可能？我很負(fù)責(zé)任的跟你講，這兩具尸體跟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可你不覺得你知道的太多了一點(diǎn)嗎？”老禿和她爭吵了起來，如果不是害怕會引來欒琛，陸蕓都懷疑他可以從嗓門上壓倒馮云亭，“你不僅知道這具尸體的身份，知道這個埋尸的地點(diǎn)，還知道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不是兇手，也起碼得知道兇手是誰吧？”

    陸蕓并沒有阻止他們的掐架，反而一邊收集著無意識透露的線索，一邊將得到的所有線索進(jìn)行整合和分析。

    如果馮云亭說自己不能將真相說出來是因?yàn)槿嗽O(shè)的話，她的人設(shè)里唯一不能傷害的人可就是欒琛啊，難道說殺死院長的是欒琛嘛？可是陸蕓又看了一眼那個破敗的尸體，覺得并不合理。按照欒琛的處事風(fēng)格，尸體一定會被當(dāng)做藝術(shù)品一樣保存著，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被隨隨便便地丟在密室里。

    陸蕓越想越繞。很多證據(jù)都指向了欒琛，可另外的一些證據(jù)又在說明著欒琛絕對不可能是兇手。陸蕓揉了揉太陽xue，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現(xiàn)了偏差，她問道，“這個人偶小姑娘的事兒，你跟我們講講吧?！?/br>
    馮云亭盯著人偶那張像是天仙一般完美無缺的臉蛋，好半天才道，“你們真的想要知道嗎？這件事和我們現(xiàn)在所探究的真相可能沒什么關(guān)系，說出來我都覺得自己是在浪費(fèi)時間?！?/br>
    “不可能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的?！备祹Z揚(yáng)聽到這兒，立刻道，“就像老禿說的，這件事可能直接導(dǎo)致了馮云亭出現(xiàn)殺人動機(jī)，不交代清楚怎么行?！?/br>
    陸蕓輕輕地扶了扶耳機(jī)，表示自己接收到了傅嶼揚(yáng)的提醒，然后問道，“你說說看吧，無論是什么情況，起碼說了大家才能一起分析?！?/br>
    “其實(shí)也沒什么……她是被院長自己殺死的。這也是為什么我不羨慕她，甚至有點(diǎn)怨恨她的原因吧?！瘪T云亭看了一眼滿臉懷疑的老禿和并不打算輕易繞過這個話題的陸蕓，也沒有再隱瞞。

    “什么？”陸蕓有些意外。

    “沒錯。她是第一個誕生成人的人偶，欒琛是第二個，我是第三個。我們雖然是差不多時候被創(chuàng)造出來的，但其實(shí)卻完全不一樣?！瘪T云亭嘆了口氣，“也許是因?yàn)樗浅鲇趷壅Q生，她一擁有人形就能跑能跳，能說能唱，而我和欒琛則大部分時候只會坐在那里發(fā)呆?！?/br>
    老禿順著她的話，也回憶起了自己最初誕生的時光。在陰森恐怖的道具間里，他竟還有了些感觸。雖然對那個時候并不懷念，但是偶爾他也會追憶往昔。

    馮云亭長吁短嘆地繼續(xù)道，“那段時光對我而言，就像是人類回憶自己剛出生的時候一樣，模模糊糊的。我開始逐漸有了記憶之后，她和院長的關(guān)系逐漸就不那么好了。在劇本里，她是那么那么好的姑娘，但是來到現(xiàn)實(shí)后，她也并非沒有缺點(diǎn)。她一旦哪里和院長想的不一樣，院長就會很生氣。”

    陸蕓大概明白這種感受，對于自己最喜歡的孩子，大人才會有更多的希望?？墒沁@種希望有的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壓力，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我羨慕她，但也同情她，后來，我也理解她?！瘪T云亭嘆著氣道，“有一天，她終于崩潰了，她說要離開院長，而這也葬送了她。也許，只有在她還是個任人擺布的人偶的時候才是院長最喜歡的樣子，那個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缺陷的樣子?！?/br>
    她說完，道具間里陷入了一陣子沉默。陸蕓唏噓之余，還想到了一個也許非常重要的點(diǎn)，“既然那個時候，你有了印象，欒琛會不會同樣也有了印象呢？對你而言是你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