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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以為自己的病人是柔嬪娘娘,進(jìn)門低著頭行了個禮,便朝著柔嬪娘娘走過。 他走近才發(fā)現(xiàn),九五至尊寒著臉坐在那里,他的面前放著一個茶盞,茶盞里微微泛著血氣,還含著一個血塊。 “皇上恕罪!” 韓太醫(yī)沒有想到自己的病人不是寵冠后宮的柔嬪娘娘,而是這天地之間的九五至尊。 但這并不是他這般驚恐立即跪下的原因,而是因為在太醫(yī)院的記錄之中,皇帝是從來沒有過這樣突然咯血的癥狀的。 這天子突然龍體有恙,還有這可惜這樣嚴(yán)重的癥狀,自然是他們這些負(fù)責(zé)保養(yǎng)龍體的人有過錯。 “先診斷吧!”景賢帝寒著一張臉,其實這房中的四個人,心中大都已經(jīng)有了一點點兒譜。 皇帝今年不滿五十,往日里也十分注重保養(yǎng),身體康健,今天卻毫無征兆忽然咯血,想來怕不是有了什么病,而是中了什么毒吧。 醫(yī)治龍體自當(dāng)更加小心謹(jǐn)慎,韓太醫(yī)望、聞、問、切,全都試了個遍,仔細(xì)再仔細(xì),在景賢帝身上大概花費了一刻鐘。 原本韓太醫(yī)對著景賢帝切脈時,面色只是恭順,后來臉色卻一變再變,額頭上也沾上了薄汗,等到一刻鐘的時候,這后背都讓冷汗給浸透了。 “還請圣上恕罪,臣無能,診斷不出陛下究竟有何恙?” 景賢帝脈象平和,臉色紅潤,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是會咯血的樣子。 若非要請他診治的人是皇帝,韓太醫(yī)大概會直接擺臉色說,莫要戲耍老夫。 他把畢生所學(xué)用了一個遍,得到的全部都是“皇帝十分健康”的結(jié)論。 正因為如此這件事情才更加嚴(yán)重,殿內(nèi)溫度適宜,韓太醫(yī)卻覺得如墜冰窖。 景賢帝顯然也被他這個無能的結(jié)論氣到要死,一下子就把裝著溫涼茶水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茶水濺了韓太醫(yī)一身。 “朕要你們有何用!” “咳咳……有何用?” 他的情緒太過激動又干咳了兩聲,只覺得有一股熱流從胸腔涌上了喉頭,接著舌頭上嘗到了一口腥甜,然后面前放在茶幾上的奏折上,濺了幾個血滴子。 他這一副樣子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位不到五十的帝王最后會失血過多而亡。 到底是在龍椅上坐了小半輩子的人,經(jīng)歷了剛剛咳血時的驚慌失措與太醫(yī)診斷不出結(jié)果時的無能狂怒,這位帝王終究是平靜了下來。 他半垂著眼睛,陰寒著一張臉,大概是由于剛剛咳了兩次血的緣故,他的聲音顯得十分的虛弱嘶啞,卻明顯的泛著殺意。 “我倒要看看是誰,是誰想讓朕大限將至?!?/br> 他下了旨,說十分想念自己的兒子女兒和親戚,因此今日所有參加宮宴的人都要在宮中多住些時日,不管是出嫁了還是沒出嫁的。 他對他身種的毒藥沒有一點了解,不知道是今天剛被種下就立即發(fā)作了,還是已經(jīng)在他身上潛伏已久。 但他是皇宮之中高高在上的皇帝,他每日接觸的人,實際上也就只有這么一些人,一個一個的排查,總能把兇手抓出來的,景賢帝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實際上留下他的女兒、侄女什么的,都只是一個借口,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控制住他的兄弟,他的兒子們。 他也是當(dāng)過皇子的,自然是知道這些皇子、這些王爺對權(quán)力、對他做下這把龍椅的渴望是多么的強烈。 出嫁了的壽樂公主沈思自然也不例外,也被留在了宮中,皇帝還像是故意要找她不痛快一樣,沒有讓她住她原本的宮殿,反而讓她住進(jìn)了漪瀾殿的側(cè)殿,漪瀾殿的主位是柔嬪。 看著明顯帶著氣出去收拾行囊準(zhǔn)備回宮住的沈思的背影,柔嬪的臉色變得很奇怪,卻終究是沒有說話。 “今天是初九,到了月圓之夜,這丫頭怕是會自己求著,讓你做她的母親?!?/br> 景賢帝看著柔嬪的眼神,像是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他絲毫不避諱著柔嬪,語氣溫柔。 他的女兒他自認(rèn)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這丫頭有多想她的母后他自然也清楚。 & 和沈思一起坐進(jìn)進(jìn)宮的馬車的時候,秦牧整個人都還是怔愣著的。 這是他成親以來哭的最兇最狠的一次,以至于他現(xiàn)在兩個眼睛都腫的跟核桃似的。 他低著頭,靜默著,手指卻不自覺的摳著自己坐著的墊子。 剛剛抽泣的時候,他終于好不容易坦誠一次,把壓在自己心底的石頭全部一次性向沈思吐露了出來。 可能是哭的太難看,太給沈思丟人了,他直接被沈思揪著后頸皮下面的衣領(lǐng),從自己的懷里拉出來,拎著耳朵拎上了馬車。 在一片淚眼朦朧之中他看見,自己的父母的臉色都變了變,都變得十分怪異。 剛剛還拉著自己要買商鋪的兄長也不說話了,只是抿著嘴,鼓著腮,沖他挑了一下眉,而后對著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秦牧低著頭完全想不明白他們的意思,那表情也不是高興,也不是不高興…… 唉,說到底還是因為他傻。 想著想著,他因為哭了許久而酸澀脹痛的眼眶又紅了起來。 眼看著原本抿著嘴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小哭包眼眶又紅了,儼然又要大聲哭泣的架勢。 在馬車內(nèi)一直偷偷觀察著他的沈思,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你一直覺得你配不上我?” 小哭包剛剛緊緊抱著她抽泣著,把自己的老底全都掀了出來,也直接解釋了他這些天奇奇怪怪的原因。 沈思聽許多人跟自己說過秦牧配不上她,但她從沒有想到秦牧也會這樣想,畢竟秦牧對她這樣好,又這樣黏她。 正在自己嚇自己的秦牧突然聽到沈思對他說了話,而后乖乖點了點頭,即使已經(jīng)到了要掏出和離書的地步,他還是下意識地對著沈思言聽計從。 “就因為我是公主?” 沈思的語氣里混合著不可思議,這古往今來,駙馬爺不知道有多少個,難道個個都像秦牧這般自卑嗎? 按理說秦牧是侯爺?shù)牡兆?,配自己的身份也算是綽綽有余了。 雖說遼宋的習(xí)俗是“男低娶,女高嫁”,但是她已經(jīng)是個公主的身份了,如何還能高嫁的了? “我……我是個傻子!” 秦牧說出了真正的原因,這么一句話他說到后來聲音已經(jīng)低到微不可聞。 沈思愣了一下,這些天來沒有人時刻跳在她面前提醒她,這秦牧是個傻瓜,以至于她都快忘記這件事情了。 她雙手按住秦牧的肩膀,強/迫秦牧與自己對視。 “我是個女流氓,囂張跋扈,蠻橫無理……” 這帝都之中年紀(jì)與我相仿的王公大臣們家的公子都躲著我走,唯恐我看得上他們。 雖然她想告訴秦牧,她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