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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筷子,說是吃好了該商量正事了,起身向前廳走去。眾位將領(lǐng)再也忍不住,圍在陳晉戈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數(shù)說新來的大將軍。“都尉大人,皇帝說派了燕將軍的兒子過來,本以為虎父無犬子,也是個剛猛果斷的勇武之人,可是這位新來的大將軍不但貌相生得像個娘們,一張嘴伶牙俐齒,還這么大的脾氣,有這樣的人統(tǒng)領(lǐng)軍隊(duì),我們還怎么打這一仗?”說話的是左將軍任勇,虬髯大漢,耿介直率,也難怪受不了燕離陌。“沒錯,這樣下去,我們干脆開城投降算了,也省得到戰(zhàn)場丟人,讓將士們白白送命?!?/br>他開個話頭,馬上引起了眾人附和??梢娺@初來乍到的燕大將軍,當(dāng)真不得人心??!“你們冷靜些,大將軍是皇帝親封,圣上英明,又豈會委派平庸之輩來此?我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br>陳晉戈儒雅風(fēng)度,溫聲細(xì)語地勸慰心懷不滿的眾將士,總算是安撫了一些,收拾了心情往前廳去,只不過仍然餓著肚子就是了。這一宗罪算是老老實(shí)實(shí)地算在燕離陌頭上,任何理由也不能解釋。似乎是吃飽了滿意了些,燕離陌沒有再為難他們,隨意地問了問石月國這次出兵的情況,就讓各位將領(lǐng)先行回去了,等他心中有了想法再行商議。只剩下陳晉戈無處可去,這本來就是他的府邸,現(xiàn)在鵲巢鳩踞,他還要看燕離陌的眼色行事。“你多大了?”沒想到兩人獨(dú)處的第一個問題,燕離陌竟然是問他的年齡。“三十有二?!?/br>燕離陌稍稍沉默,比那人小了一歲,可是卻一點(diǎn)沒有那人的氣勢和魄力,完全就像京城那些西席先生一樣,白衣綸巾,文質(zhì)彬彬,只有被風(fēng)沙磨得的有些粗糲的面容,才讓他看上去像個久居荒漠之人。“你為何要來軍中?”這話問得實(shí)在,畢竟陳晉戈與軍中之人體貌迥異,任誰看了都會好奇,只是鮮少有人像他這般直白無禮就是了。“興之所至?!?/br>陳晉戈以四字相回,晦暗難明,卻讓燕離陌拍案叫好。看著少年笑得放縱而爽朗的樣子,陳晉戈也是微微展顏。與他所料不錯,不過是一個有些任性的孩子罷了,再過分的言詞舉動,也是一顆自自然然的心。大抵覺得與陳晉戈談得有些愉快,但稱不上相談甚歡,燕離陌喝完了一杯茶,忽然起身就往外走去,竟然還跟他說了一句自己的去向。“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有事仍然是你做主,不必等我回來。”陳晉戈有心提醒他注意安全,但是話到嘴邊又忍住了,隨他去吧,這樣自信勇敢的少年,該是不畏懼一切的,值得任何意外的磨練。“陳書生,我果然有些喜歡上你了,等我回來再與你喝上幾壇!”聽著漸漸遠(yuǎn)去的聲音,陳晉戈微微一愣,繼而又搖頭失笑,當(dāng)真是個率性獨(dú)特的少年。作者有話要說:☆、盛夏暖月燕離陌出了都尉府,沿著隴城邊防轉(zhuǎn)了一圈,這才發(fā)覺原來陳晉戈擔(dān)這都尉之名,著實(shí)名副其實(shí)。嚴(yán)絲合縫滴水不露的城防,易張易馳,可守可攻,顯現(xiàn)出他非同一般的韜略智謀。唯一的問題,就在于長年休養(yǎng),以致士兵的體力思想都有懈怠,就比如昨夜那幾個守城兵士。整個軍隊(duì)的紀(jì)律和氣勢也就大幅度削弱。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士兵跟不上,即使再好的將軍,也無法輕松打下勝仗。燕離陌站在城墻上遠(yuǎn)遠(yuǎn)望著云陽關(guān),如水的眼眸波瀾微起,下一刻就像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鷹一樣,幾個騰躍就消失在了晚霞漫天的荒漠之中,與之融為一體,無法辨清。出了云陽關(guān),燕離陌回身望著那高聳入云的巨大玉石,荒草凄凄處,他拔劍在手,手腕一動,劍尖勁舞,幾個大字隨之流瀉: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哼,若是一死,得這虛名又有何用?”一抹嘲諷的笑意浮現(xiàn)臉頰,他一招狂風(fēng)掃落葉,將石上字跡盡皆掩去,仿佛從未刻上一般。收劍在手,不知路上何處撿來的一匹白馬,他策馬西去,直往石月國屯兵的其克爾。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并游俠兒。書生陳晉戈,駐守西關(guān)只為興致所來;不羈兒郎燕離陌,一不為興致,二不為做揚(yáng)聲沙漠陲的游俠,又究竟所為何來?除了少年心中,怕只有荒漠深處的一地黃沙,才能知其心意。石月國與晟軒乃是異族,雖然相貌并無甚不同,但是語言文化卻大相徑庭。石月以月為尊,信奉月神,因?yàn)榈靥幈狈?,戈壁荒漠居多,所以多以部落居住,擇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之處修建城池,疆域面積要比晟軒大上一倍,只是地廣人稀而已。其克爾與云陽關(guān)之間,隔了一大片荒漠,寸草不生。石月吞并晟軒之心,早已有之,因?yàn)榱w慕晟軒有良田美池,生活安逸,不必遷徙奔波之苦。正是這艱險地勢和惡劣氣候,才始終未能如愿。所以這一仗,對兩國均是一場考驗(yàn),而且將是一場持久的較量。燕離陌自小在京城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見過這風(fēng)沙天氣,一張白嫩小臉被刮得生疼,似乎張口就能吐出一嘴的沙子來。幸虧陳晉戈給他準(zhǔn)備的衣服比較厚實(shí),又有連帽遮掩,總算是避免了些苦處。饒是如此,他策馬的動作還是越來越慢了些,最后竟然下馬在荒漠之中步行了起來。雖然艱苦,但是開闊,這西北荒漠之地,浩浩蕩蕩,廣闊無垠,人置于其中恍若滄海一粟,頓生渺小之感,卻又覺得人生短暫,何必自尋煩惱,及時享樂,不枉此生才是正道。這樣漫無邊際地走了一會兒,燕離陌抬頭看看依然遠(yuǎn)在天際的其克爾城墻,許是有些累了,站在那里,倚馬飲酒。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過,忽然有金戈相擊的聲音傳來,隱隱還有駿馬嘶鳴。不大一會兒,孤煙直上,落日渾圓之處,出現(xiàn)了數(shù)道疾馳而來的身影,頃刻之間便到了他眼前。為首一人玄青長袍,赤紅駿馬,在漫天黃沙里看來格外顯眼。身后一群黑衣蒙面的大漢,體態(tài)粗獷,氣勢洶洶。燕離陌仔細(xì)一瞧,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這荒涼之地原來并不沉寂,情勢瞬息萬變,不過剛剛到來,竟然又碰上一幕荒漠追殺的好戲,果然精彩!眼看那被追殺之人就要到自己身邊,燕離陌竟然牽著馬慢悠悠地避到了一邊,似乎要給他們讓路。馬上之人一愣,手下韁繩微送,馬步一慢,眨眼就被身后大漢圍在了中間。嘰里呱啦一陣燕離陌聽不懂的語言,原來是石月國人。他仍然倚在馬背上喝酒,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