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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扶額,忍著羞意,耐心解釋道:“有道是,‘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有了心儀之人的女子才會為其結縭,而男子一旦接受,便證明他也恰有此意。更何況——”她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聲音悶悶的。“你這又是喜上眉梢的樣式……”這姑娘得多大膽直白,才能送出這玉扣呀。曲婉婷羞得不行,卻還是梗著脖子堅持說完。一定要讓小師叔明白她的心意!好讓他忘卻渣男,回心轉意。“這個樣式,寓指好事當頭,喜上眉梢?!?/br>所以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對,實在是再直白不過。她說一句,趙林寒便輕咳一聲。及至后來,已不知該作何反應。這些日子,他就掛著這個,招搖過市……眼刀子已準備好,卻舍不得剜給鄭然非。到底是他的一番心意,讓他舍不得生氣。鄭然非留意到他的目光,心頭微癢。他愛死了趙林寒這副體貼中帶了些委屈的表情。不經(jīng)意間,一只手攬上他的腰。鄭然非勾著唇,把玩著玉扣,適時打斷了曲婉婷的長篇大論。“我送的!”理直氣壯,不見羞臊。曲婉婷愣了愣,只覺得這人身形熟悉,聲音也熟悉。她忽然間晃了晃頭,臉色爆紅。她已明白眼前人是誰了。一想起自己當著人家面說了壞話,她就尷尬。更何況,小師叔和他之間……說好的玩玩呢?居然兩個人都用了心思?!她一時無語,手指來回指了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么救場。最后恨恨一甩手,留下一張請?zhí)?,提著劍落荒而逃?/br>趙林寒本就是青城派人,無需這東西。這請?zhí)墙o誰的,一清二楚。鄭然非接過一看,兩個姓氏落入眼中。“杭州杜家、齊魯邱家……”居然沒有人姓趙。他一愣,“青城派弟子邱雪是誰?”原來他們搞反了,大家小姐是青城派的,年輕的天之驕子是鐵面無私杜判官的后人。趙林寒面無表情:“是婉婷的俗名?!?/br>所以婚禮主角究竟是誰也已經(jīng)水落石出了。鄭然非握著請?zhí)瑢擂我恍Α?/br>“不過這丫頭還挺夠意思的啊,居然還愿意邀請我。”要知道,他現(xiàn)在在正道的名聲可壞透了。聽他這么稱呼曲婉婷,趙林寒微微側目,似是想起了什么。“你不是她的同輩嗎?”鄭然非義正辭嚴:“誰說的?!我明明是她的長輩。”趙林寒冷笑。他笑完又恢復面無表情,鄭然非卻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是,這種事情,換誰也會心存芥蒂。他當即湊過去,拉著他的手撒嬌:“我的輩分當然是跟著你來論的?!?/br>一句話下去,趙林寒的臉色微有軟化。鄭然非再接再厲:“咱們做長輩的,可得好好給她添一份嫁妝。”至此,哄得差不多了。鄭然非下了一劑猛藥:“但是我不想離開你身邊,一分一秒也忍受不了。所以,我們一起去奇珍閣選寶貝吧?!?/br>趙林寒推他:“要去你自己去。”他對淘寶可沒興趣。話雖如此,臉色卻不像剛才緊繃了。鄭然非哄完人,被拒絕了也不在意。他臉上掛著笑容,嘴里也只會應“好”。“那你在山上等我,我去去就回?!?/br>說罷,他撥開人海,卻很快又消失在人群中。趙林寒抿抿唇,轉過身,信步朝山上走去。青城山真武殿。這里也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居然比山上還要熱鬧。終年清靜的真武殿也難得沾上了紅塵的氣息。越往里走,客人的身份就越珍貴,氣氛也就越嚴肅。趙林寒進去的時候,十數(shù)雙眼睛直直地掃過來,打量著他,審視著他。池天成也有些好奇,這人長身玉立,白衣勝雪,和他師侄極為相似。若非他的白發(fā),池天成都會認定他就是自己消失數(shù)日的師侄。這頭白發(fā)打消了他的疑慮,轉而好奇起來。究竟是誰,能和他鐘靈毓秀的師侄如此相似?再加上對方直直地走了過來,一點也沒把眾掌門的死亡凝視放在心上,他就更好奇了。待他走近,池天成一揮拂塵,拂袖道:“不知這位……”趙林寒:“???”他直接取下斗笠,看著池天成,淡然道:“掌門。”池天成:“……”他忽然笑不出來,也說不出話了。“你的頭發(fā)……”連他這種半截身子入了土的老骨頭都未曾白得這么徹底。趙林寒摸了下頭發(fā),還算淡定。“陰差陽錯?!?/br>池天成不信:“怎個陰差?如何陽錯?”陰差陽錯能把自己折騰成這樣?!他滿心滿眼都是心疼,這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你叫我如何與你父親交代?!”這話一出來,趙林寒無話可說。“……對不起。”池天成也是心痛,他擺擺手,讓趙林寒站到他身邊。“罷了,罷了?!?/br>事已至此,再計較又有什么用?“正好圣手也在,等會儀式結束,讓他幫你好生看一看。”多半是沒用的,除非那圣手真能從閻羅王手里搶人。不過趙林寒沒有打破他的幻想,而是安靜地縮著了。他們能安靜下來,其他人可按捺不住。各門派掌門自持身份,還算淡定。各家弟子卻是炸開了鍋,熱火朝天地討論起來。“晚霜公子居然白了頭,少年華發(fā),真叫人心疼。”“呵,要不是他自己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又怎會淪落到這種地步?!?/br>“嘖嘖,不過是被拋棄了,居然也能一夜白頭,未免太感情用事?!?/br>“你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