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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緣塵佛曰:成住壞空。人生短長、并無別事。大雄寶殿上,香火不斷。金身佛像垂下疏離與冷漠的目光,并非不仁慈,只是塵世之人愛恨傾扎,已看得太多。穿著白色僧衣的僧人眉眼沉靜,不咸不淡,敲著木魚。他已是將近四十,只是眉眼溫文,氣質(zhì)淡和,看上去像是世外之人。不過,入了佛門,也許已是世外人了。門外桃花繁盛,本該妖嬈的花開在佛寺,卻變得靜美。一個小沙彌經(jīng)過門前,對著白衣僧人靜靜一禮,方才道:“緣塵大師,寺外有人求見。”白衣僧人手中木魚一頓,他緩緩站起,一身白色袈裟,在日光下微微流轉(zhuǎn)著寧靜的華光,清淡的模樣如殿中神佛,面色溫和,卻也疏離:“引我去見吧。”小沙彌輕輕頷首,眼神幽深而平靜,緣塵緩步走過庭院,對著立在院中的人靜靜一禮。“這位施主,不知找貧僧有何要事?”緣塵清淡的模樣,一雙眼中,無波無浪。從梨花樹下緩緩走出一個男人,褐色長衫,形容瘦削,面色十分疲憊,但是一雙如劍的眉卻帶著桀驁的氣息,深色的眼瞳沉凝著,整個人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劍,能吹毛斷發(fā)。即使現(xiàn)在有些落拓和狼狽,但男人仍然顯得十分危險。“這,玉佩,你總該認(rèn)得?!蹦腥艘а缹⒁幻端浪肋挠衽辶嗟骄墘m面前,不知為何,被曬成麥色的皮膚卻有些發(fā)白,指尖也是慘白一片。在日光下,玉佩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十分精細(xì)的雕工,又是上好的翡翠料子,通透潤澤。緣塵原本平靜無波的目光看到這玉佩猛地起了波瀾,雖然頃刻覆滅,但已是不尋常。“你……”緣塵的口氣有些猶疑不定。男人笑了笑,似乎是舒了口氣的樣子,轉(zhuǎn)眼便摔倒在地。待小沙彌將他扶起時,緣塵才發(fā)覺男人已經(jīng)昏了過去。佛門自然以慈悲為懷,就算此人是一路人,也仍會施以援手,更何況。是一故人。心中暗自稱一聲妄孽,緣塵緩緩斂目道:“將這位施主扶進(jìn)禪房吧?!?/br>小沙彌鎮(zhèn)定地頷首,又看了看這個男人,才發(fā)覺他一直死死按著腹部,而手掌上,已漸漸有了血痕??磥硎鞘芰酥貍?。血?dú)怙h散在本該清幽的佛寺之中,隨即又被梨花香掩蓋。緣塵看著玉佩,不由有些恍惚。就好似那些已斷絕之事,又重新回溯而來。杜鵑鳥啼了聲聲,只喚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呵。男人睜開眼的時候,緣塵淡然地說道:“施主,你受了重傷,我已領(lǐng)了大夫前來問過,略作了包扎,施主這幾日還是在寺中靜養(yǎng)吧?!?/br>男人懷著一種似乎是嘲諷,又似乎是慨嘆的目光看著他,仔細(xì)地打量著這個面目沉靜的僧人,然后,男人冷哼一聲:“原來你長這個模樣?!?/br>緣塵只是沉默。“她死前還在想著你?!蹦腥擞值?。緣塵眼波一顫:“她,是如何……”“相思病疾?!蹦腥擞行o奈地泛苦地笑了笑,“我沒想到她竟然如此掛念你?!?/br>作者有話要說:☆、此劍彼劍“謝紫。”暗殿之中,君歸閑有些疲憊地說道。謝紫站在他面前,眼眸中煙色退去,閃爍著寒光:“師兄有何吩咐?”“這回又要麻煩你,兵部員外郎龐天,就給你處置了?!?/br>君歸閑一只手撐著頭,難得有幾分疲倦的樣子。謝紫知道他定是因?yàn)樾』实鄣氖虑?,近來沒有休息好,便也不再多言,提劍而出。暗門之人,多是武功高強(qiáng)的死士。但也有一部□□份特殊之人,乃是朝廷明面上的達(dá)官貴人的子弟。這些人呆在暗門,一方面為國君效力,解決哪些不能上臺面的事情,另一方面,卻是同時作為人質(zhì)。本來暗門首領(lǐng)應(yīng)當(dāng)由皇帝心腹來擔(dān)任,但是而今攝政王君歸閑當(dāng)政,自然暗門以君歸閑為尊。月色凄清。謝紫躲在暗處,手中長劍已殺氣凜冽。桃花艷,李花香,誰會相信這樣的日子里,會有人死去?金絲串著九十一顆光澤飽滿的珍珠,而龐天正坐在珠簾后。龐天膝上,坐著個美人。黑發(fā)光可鑒人,嫵媚的眉眼,多情的眼波,紅色衣裙已褪到肩上,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美人摟著龐天的脖頸,嫵媚的紅唇貼在龐天的耳邊,眼波卻瞥向一個角落。謝紫藏匿的角落。“小美人,來,陪本大人再喝一杯?!饼嬏煲延袔追直∽砹恕?/br>那美人笑著端起酒樽,卻不知為何,酥手一顫,那金樽竟倒在地上,酒液沾濕了華貴的西域地毯。龐天本有些薄怒,但看見那美人笑盈盈得天生一段風(fēng)流,風(fēng)情萬種一張笑靨,當(dāng)下手腳酥軟,什么怒氣也沒了。就在他還沉浸美人容色間時,一柄劍已破空而來。劍光冷冽,映照出謝紫冰冷的眼神,也映照出美人唇邊的笑,更映出龐天死前恐懼的眼神。割下那尚還殘留著恐懼的頭,鮮血濺上謝紫的白袍和紫衣,也在那張玉面上,留下血跡。“紫衣郎還是這般下手狠絕啊?!蹦敲廊藡尚χ鴱拇查缴献呦?,一身妖嬈,若承雨芙蓉,嬌嬈風(fēng)流。謝紫隨手扯下一塊綢布,擦干自己劍上的血,一雙煙色霞光流連的眼中閃過幾抹血腥:“蓉娘,你來做什么?”這見血卻仍舊笑盈盈的蓉娘扶好自己的衣裳,滿面嬌柔:“首領(lǐng)怕你失手?!?/br>謝紫冷笑:“師兄未免太大題小做?!?/br>蓉娘踩過龐天的尸身:“過些日子就到四月初四了呢。”四月初四是君歸閑的生辰。但皇帝出了這樣的事,怕是生辰是辦不了了。那么也就是說,快要到四月初七了。謝紫不禁勾出一抹笑,蓉娘在一旁看著暗想:那些京城的傻姑娘,恐怕就是因?yàn)檫@人繾綣一笑對他傾心,再看看那雙冰冷的眼,蓉娘撫上自己的臉,慶幸見的男人多了去了,也不至于耗在這樣的人身上。第二日,兵部員外郎龐天的死訊傳遍京城。聽說皇帝大為悲痛,剛從昏迷中醒來,卻又昏了過去。而當(dāng)日深夜,謝紫向君歸閑復(fù)命的時候,君歸閑忽然苦笑著道:“連累你了。”謝紫搖頭:“師兄哪里的話,父親能坐上元帥之位也多虧了師兄幫忙。我謝家一路騰達(dá),若不是因?yàn)閹熜?,怎么可能有今日??/br>君歸閑冷峻的眉眼間多有幾分慨嘆:“是你父親謝書自己謀略過人,武藝高強(qiáng)。”雖然謝紫沒有明說,但是君歸閑對這個自幼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