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不想放棄。但是，想到應(yīng)夭夭今日的模樣，又有些心里發(fā)怵。

    腦袋擱在前臂上，顧深吩咐，“那你告訴她真相，繼續(xù)。”

    “……”磨磨慢慢地晃過身子，回過頭來看他。

    確切地說，是“它”。

    床上的灰狼閉著眼睛，似乎很困倦的模樣。

    磨磨知道，若是任由這么下去，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現(xiàn)在只有，把事情告訴她?；蛟S，還能勸服他吧。

    顧深顯然知曉他的心意，叮囑，“一定要說服她?！?/br>
    “哼哼”兩聲，磨磨不說話。

    站起身，磨磨就準(zhǔn)備出去了。心里卻是在想，聽你的才有鬼。

    “你知道，這是我唯一的心愿。”身后，顧深又來了一句。

    磨磨從容往外走的步子頓了頓，有些驚異地回頭。

    依然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樣，看上去，也越來越虛弱了。

    磨磨知道，等到最后，只會讓他的生命越來越虛弱，直到堪堪維持生命的地步。

    搖了搖頭，磨磨難得在他面前硬氣一回兒。

    “知道是你的心愿。”磨磨沉聲。

    不等顧深滿意的心情成型，磨磨又來了一句，“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你一個人決定，是否不妥？”

    “所以，我會告訴夫人，讓夫人自己選擇?！?/br>
    隨著腳步聲漸遠(yuǎn)，磨磨顯得蒼老的聲音在顧深耳旁響著。

    “磨磨！”

    顧深的聲音帶了惱意，有些冷。

    磨磨的步子不停，依然往前，只是聲音里的蒼老愈發(fā)的明顯。

    “大人，您還記得我們初見時的樣子嗎？我最近時常想起。果然是，老了啊?！?/br>
    話音未落，隨著“吱呀”一聲門響磨磨已經(jīng)開了門，去了外面。

    顧深隱隱地感覺到陽光落在自己身上，暖洋洋的，卻是不想動彈。

    聽著磨磨的話，顧深眼前自然而然出現(xiàn)了一副畫面。

    已經(jīng)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雙，磨磨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而他只是一只剛化了形的小狼崽。

    一個在雪原里學(xué)著把水凝固成雪花，一個則土包子一樣來偷偷摸摸地看雪藍(lán)花。

    那真的是一種很美的花，藍(lán)色的纖細(xì)花蕊，透明的花瓣，絲絲縷縷，纖細(xì)而美麗。

    一朵看起來似乎普通，但這花向來是一望無際地肆意開著的。

    顧深記憶里，從來沒有見過單朵的雪藍(lán)花，見過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

    到了晚上，那花透明的花蕊卻像是閃了熒光，一閃一閃的好看。族里的人都喜歡。顧深曾經(jīng)，也喜歡。

    顧深第一次看到磨磨時，他正凝固了一大塊冰。手紅紅的，臉也紅紅的，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但是眼睛里卻是亮晶晶發(fā)，看上去很開心。

    顧深開始沒注意到他，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jīng)距離他很近了。

    顧深第一印象里，磨磨是一個很笨拙的狼，沒有靈氣，只有傻氣。

    但是，在磨磨對顧深的第一印象里，顧深卻是一只很可憐的狼。

    因為，那時候，北原所有狼都知道，狼族有一只不會化形的小灰狼，眼睛是黑色的，是不詳?shù)摹?/br>
    顧深的眼睛，是后來才變成琥珀色的。

    淺色的琥珀，在陽光下像是透明一般，泛著璀璨的光。

    磨磨后來看到他時，便是被他身上的某種光芒吸引的。

    應(yīng)夭夭看到拄了占星杖的老人出來，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站了起來。

    是好了嗎？應(yīng)夭夭匆忙走近。

    “是好了嗎？”應(yīng)夭夭聲音帶了些急促。

    磨磨搖了搖頭，眼中帶著絲可惜。

    “怎么會？”應(yīng)夭夭一下子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

    若是北原的祭司都沒有辦法的話，她現(xiàn)在能夠求助的，便是仙界了吧？

    不過，應(yīng)夭夭還不太確定仙界會不會幫忙。畢竟，仙與妖是不兩立的。

    應(yīng)夭夭沉了沉眼色，她會讓他們同意幫助的。

    “夫人，能否借一步說話？”在應(yīng)夭夭進(jìn)去之前，磨磨開口。

    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夭夭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兩人去了前廳，讓小四拿了茶過來，便先讓他退下了。

    大概也意識情況的嚴(yán)重性，小四很快下去，并把人都帶了下去。

    磨磨見此，也只是施了一個屏障，喝了口茶，這才看向應(yīng)夭夭。

    “在說大人的事之前，在下可否問夫人一個問題?！蹦ツフ遄弥?，眼中帶著鄭重。

    應(yīng)夭夭自然是點(diǎn)頭的。

    應(yīng)夭夭現(xiàn)在只想早點(diǎn)知道顧深的情況，這樣才能在尋求辦法的時候，對癥下藥。

    磨磨看著應(yīng)夭夭眼中的在意，心里卻是有了些把握。

    不過，該問的話還是要問的。

    “夫人，冒昧問一下，對于曾經(jīng)丟失的記憶，夫人是怎么看的？”

    “？？？”

    應(yīng)夭夭感覺到了些茫然，這個與顧深的情況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心里雖是納悶，應(yīng)夭夭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開口。

    “記憶？”

    “是。”磨磨點(diǎn)頭。

    “記憶，您也知道，多情木一族，化形失憶一次?！睉?yīng)夭夭看了眼眼前的祭司。

    磨磨點(diǎn)了點(diǎn)頭，“清楚的?！?/br>
    “我多了兩次失憶，這事你知道嗎？”應(yīng)夭夭適當(dāng)停頓了一下。

    “……還有，兩次？”這事，磨磨倒是確實不知。

    應(yīng)夭夭點(diǎn)點(diǎn)頭，“是，一次是成仙后。說起來，能成仙，是我生命里的意外?！?/br>
    應(yīng)夭夭有些慨嘆，甚至想。若是自己真的只是一棵樹，或許，和顧深在一起的過程會容易許多。

    但是……往事不可追。

    磨磨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只是，為什么呢？”

    實在是好奇，對于多情木這個種族。

    “不清楚。”應(yīng)夭夭搖頭。

    不過，她自己想，大概是因為樹種的緣故。

    只是，世間只剩下她這一株有了靈識的多情木，倒也沒有可以參照的對象。

    “那，第三次呢？”抿了口茶，瞇著眼睛，磨磨心里卻是似乎已經(jīng)有了答案。

    “第三次，便是顧深離開后了?！睉?yīng)夭夭淡定答。

    “可是，這個您不是？”不是忘了嗎？怎么記得這般牢固。

    “嗯，確實應(yīng)該不記得的，但是，我什么時候失憶的時間，我讓人幫我記了一下?！?/br>
    這個人，便是月老了。

    也因此，應(yīng)夭夭的許多事情，月老比較清楚，比她本人還要清楚。

    應(yīng)夭夭偶爾，便會去月老那里聽一耳朵。

    但是，曾經(jīng)，她并不十分在意。聽著自己的故事，也像是聽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和顧深一起后，這種感覺就不一樣了。似乎，一切都變得生動了起來。

    磨磨看她的表情，自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心中越發(fā)篤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