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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見雪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

分卷閱讀10

    ”

他話音未落,只聽“咻”的一記破空聲!

銀白色的劍鞘,直接抽在了他的脊背上,帶著戒尺般悍然無匹的力度。

趙株被一股巨力抽翻在地,渾身氣焰被xiele個精光。

他下意識地用手護住頭臉。

解雪時手腕疾轉(zhuǎn),劍鞘自他肘下穿過,直接抽在了胸肋上,勁力直貫,一股麻意瞬間令他抱著手臂,大叫起來。

那張目光躲閃的臉,也因而展露無疑。

“太傅,我……”他驚惶道,“怎么也沒人知會朕一聲?”

他飛快瞪向那通稟的內(nèi)侍,內(nèi)侍簡直有苦說不出,只敢悄悄使眼色。

方才解太傅匆匆求見,他哪里敢攔?

誰知道小皇帝背地里行事乖張,已到了這種地步。

太傅在水榭外看了小半盞茶的時間,面色沉凝如冰,眉峰軒起,顯然是怒極攻心了,才會當(dāng)場出手笞責(zé)天子。

“趙株,我是這么教你的?”解雪時喝道,“你可有半點國君之相?”

第14章

解雪時動了真怒,下手毫不容情。

他手中握的,乃是先帝所賜的尚方天子劍,制式古樸文雅,半點鋒芒不露。

此劍有生殺奪予之威,兼有教化皇子之能。

換言之,解雪時不用戒尺,教訓(xùn)學(xué)生的時候,全憑這把劍鞘。

他下手準(zhǔn)而狠,絕不傷及筋骨,趙櫝頑劣,不知多少次咬牙忍著,餓狼似的弓著脊背環(huán)顧,背上被抽出來的紅印像琵琶弦那樣整整齊齊碼著。

趙株就沒吃過這種苦頭。

解雪時甚至很少斥責(zé)他,更遑論用這么冷漠而失望透頂?shù)恼Z氣——

“心狹氣窄,何以為君!”

“暴戾恣睢,有何面目見先帝!”

“令后宮女子袒露人前,肆意狎弄,與禽獸何異?我教你禮法,莫非全學(xué)進了豺狼肚子里?”

趙株心里猛地抽痛了一瞬,像是被攥在手心里,擠出酸水的青梅子,那一股子久蓄的怨氣冷冷地泛起來,令他齒關(guān)發(fā)酸。他最恨,最恨……

解雪時每斥一句,劍鞘便挾著雷霆之威,兜頭劈下,把他結(jié)結(jié)實實,從頭抽到尾,從欄桿一路抽到軟塌。他背上初時一麻,既而如被沸油澆沃一般,幾乎火辣辣燒成了一片。

趙株大叫一聲,忙用手去擋后背。

他今日穿的乃是輕便的胡服,看不出異樣,實則里頭的皮膚已經(jīng)條條淤腫起來,布料廝磨間,疼得鉆心。

他還是不長記性,解雪時想責(zé)打他,兩只手掌怎么可能攔得???

當(dāng)下里兩掌各中一記,淤血腫得半指高。

趙株叫道:“太傅!太傅,朕知道錯了!”

他聲音里已帶了哭腔,一面回過頭來,疼出來的熱汗混合著亮晶晶的眼淚,全黏到了鬢發(fā)上,好不狼狽。

那兩只手掌已經(jīng)握不攏了,奇異地翻吊在手腕上,估計這幾天連筆都握不了。

解雪時一看,便知自己盛怒之下,失了分寸,也有些懊悔。

他握住趙株的手腕,探了探。那皮膚熱燙得像炭火,在他掌心輕輕發(fā)著抖,還能摸到底下正在抽條的修長骨骼。

所幸只是皮rou傷。

趙株噙著淚,扭頭看他,眼神很厲,含了點不容錯辨的怨懟。

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生出了蛇虺之心。

“株兒,”解雪時緩緩道,“你越來越像你哥哥了。”

這是何等誅心之語!

解雪時有多厭惡趙櫝,他再清楚不過。

趙株的胸口劇烈起伏了一瞬,竟是飛快地回過頭去,將那張汗津津的臉埋在榻上,雙肩劇烈聳動,發(fā)出負傷野獸般的嗬嗬聲。

解雪時還道他痛極而哭。

誰知道那氣喘聲很快變了調(diào),化作斷斷續(xù)續(xù)的,凄厲的笑聲。

他竟然在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趙株笑得打跌,眼淚都流到了腮上,“太傅,你可是后悔選了我?”

“皇兄素來聰慧,獨獨我是個蠢材,你只道我寬厚,誰知比他還不如,太傅,你一雙慧眼,明察秋毫,怎的也看不清楚?”

解雪時一言不發(fā),將劍鞘一轉(zhuǎn),拇指抵著劍鍔,推出半寸澄明的劍身來。

他將劍柄遞到了趙株手里。

隨后向前一步,長身跪在軟塌邊。

“臣觸怒陛下,毀傷龍體,實為大不敬,論罪當(dāng)誅,”解雪時道,“請陛下——賜臣一死!”

趙株悚然一驚,心里的憤憤不平霎時間漏了個精光,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惶恐。

他像個身懷利刃的幼兒那樣,心中淬毒,肝腸俱損,卻不敢刺向那只援引著自己的手。

一旦那只手松開了,他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朕做了錯事,太傅責(zé)罰朕,乃是天經(jīng)地義,”他喘了口氣,慢慢道,“太傅,把劍收回去罷,是朕之過?!?/br>
“朕自請守太廟三日,跪在先帝靈前,好思忖一番,何為為君之道?!?/br>
第15章

趙株果然去跪太廟了。

他兒時總覺得太廟里陰森,那些素未謀面的列祖列宗同異姓功臣被一道供在龕中,畫像面目陰郁難辨,兼之久不通風(fēng),殿里徘徊著一股陰冷的霉腥味,跪久了,就直往兩膝關(guān)竅里鉆。

如今他敢冷冷地同畫像對視了。

他的父皇和母后,也已經(jīng)名列奉先殿二十八座神龕之中。一代帝后,生前離心離德,靈前的檀香卻不死不休地,像蛇蝎那樣絞纏在一起。

他心想,若是百年之后,他和太傅的靈位供奉在這里,恐怕也是這般。

趙株挨了打,不可置信混合著難言的委屈,如芒刺在背一般。自請跪太廟一舉,與其說是誠心悔過,不如說是同解雪時慪氣。

堂堂天子,被權(quán)臣逼得遁進太廟,三日不朝,著實不成體統(tǒng)。

這幾天里,內(nèi)侍不知進來勸說了他多少次。

“朕跪了幾個時辰了?”趙株道。

“陛下,都二十八個時辰了,太廟里森寒,膝蓋會受不住的。您雖一片誠心,但也要愛惜龍體?。 ?/br>
趙株雙膝酸痛,的確有借坡下驢的心思,但心里總不是滋味,不咸不淡道:“朕前日里行事大失體統(tǒng),辜負了太傅教誨,心里有愧,不敢起來?!?/br>
內(nèi)侍急得團團轉(zhuǎn),又被他輕描淡寫地轟了出去。

那廂門一關(guān),這頭他就一屁股坐倒在地,揉自己的膝蓋。

怪的是,跪了這么些時候,他的膝蓋竟然還沒腫成饅頭,手指甚至能摸到點清涼的膏體,沾在蔽膝上,泛著冷香。

難不成是奴才趁他睡著,背地里摸進來,抹了點舒筋活絡(luò)的膏藥?

正這時,他聽到殿外傳來輕輕的談話聲。

“……您可算來了,陛下他無論如何也不肯出來,若是傷了龍體……您可得勸勸他?!?/br>
“陛下既然有悔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