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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見雪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1

分卷閱讀61

    璃眼珠來。

袁鞘青只來得及和它對視一眼,便見那瞳子陰陰地一閃,驀地吐出一蓬銀光。

以這近在咫尺的距離,躲避這雷霆一擊,談何容易!袁鞘青只覺面孔一涼,多年來生死一線的經(jīng)歷,足以令他瞬間折腰后仰,蹬著美人榻倒飛出去。

以他身形之悍然,這一翻一躍,卻是迅捷不下于燕子穿柳,瞬息之間,已然疾退到了數(shù)丈之外。只是那面上發(fā)上卻依舊免不了蒙上了一層滑膩的水霧,直到他落地的一瞬間,才凝成豆大的一滴,垂到了下頜處。

他拿手背一抹,只見那水珠黃中帶褐,氣味撲鼻,顯然是火油。

“好腥膻的童子尿!”袁鞘青冷笑道,“白白費(fèi)偷梁換柱的心思,趙櫝難不成就只有這么點(diǎn)伎倆?”

他奚落起來毫不容情,卻是絲毫不敢托大,當(dāng)下里令屬下絞了帕子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往面上揩抹了一番,以免趙櫝又出些火攻油潑的下作手段。

只是他眼光鋒銳,大有金剛怒目之色,那雙眉被擦拭得如棘針般倒豎起來,泛著洗濯后特有的冷光,趙櫝驚懼至極,那里敢同他對視,當(dāng)即撲過去緊緊抱著玉像,渾身抖得如同糠篩一般。

“不,不,不是我,哥哥,哥哥,殺人,好多血!”

那廂謝浚一直緊緊凝視著他面孔,只見那頰上腫脹得發(fā)亮,神色之間又頗有些稚兒般的驚惶,當(dāng)下里便有了決斷。

就這瘋瘋癲癲的癡兒,趙櫝也敢拿出來設(shè)計!

“二殿下,賊子已經(jīng)去了,你大可不必躲藏,”謝浚溫聲道,“只是少傅被他擄了去,遲則生變,你可留意過行蹤?”

他對那樁皇室秘辛了如指掌,自然明白這趙株瘋癲的時候尚早,存心要教他放下戒備,因此一口一個二殿下地喚著,一面暗中使了個眼色,遣了幾個精干的卒子繞行過去。

趙株呆立片刻,面孔上的淚紛紛淌到了下頜上,連擦拭都來不及,腳下更是扎了根似的,全無挪步的跡象。

“哥哥,哥哥殺人……”他話音未落,便拿眼睛往屏風(fēng)底下一掃,旋即無限驚駭?shù)亻]上了眼,“有血!”

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他在忌憚著什么東西,以至于到了驚弓之鳥的地步。

只是話音未落,他就哀鳴一聲,被人反擰著雙臂,一腳踹在膝蓋里,仆倒在地。

那煞白的面孔恰恰撞在屏風(fēng)前,他驚懼至極,瞳孔猛然一縮,掙扎的力度之大,卻連卒子都按不出,硬生生掙出兩條手臂來,往面前發(fā)狂似地一通亂揮。

只聽哐當(dāng)一聲巨響,一只木匣應(yīng)聲翻倒,骨碌碌地從屏風(fēng)邊滾了出來!趙株大叫一聲,猛然用雙臂捂住了自己的發(fā)頂。

那木匣子應(yīng)聲而開,彈出一蓬赤紅色的朱砂,連帶著滾出一個赤紅色的圓球來,球上蓬蓬亂亂的,拖拽著著鼠尾似的亂須,在地上亂滾。

袁鞘青一見之下,卻是面色驟變,登時抄了屬下背上長槍,斜撩過去,輕輕一撥。

那亂須微微散開,露出一片被朱砂浸得通紅的面皮來,雙目緊閉,已微微蹙縮下去,卻依舊能看得出這是一顆被斬下不久的頭顱。

斷口平滑,皮膚隱約還有彈性,亂發(fā)掩映中的這張臉,卻令在場諸人齊齊色變。

梁興王幼子的首籍,竟是被從軍中摘了來,封在了木匣之中!

第84章

那木匣里還附了條黃絹,跌落在亂發(fā)之中,上頭赫然是兩行筆鋒跋扈的手書:羅襪構(gòu)陷之恨,沒齒難忘,當(dāng)以首籍償之!

這般酷烈陰騭,倒是十足的趙櫝行徑。

“好重的怨氣!可惜,可惜,使錯了地方,他難不成以為殺了這一個,袁某就變不出下一個了?”

“泄一時之憤罷了,焉能顧得上這許多?”謝浚不冷不熱道,“只要人在他手里,便勝得過千般手段,你我能奈他何?”

他同趙櫝幾番交手,卻是吃了生平僅有的大虧,連一心護(hù)著的解雪時也兩度折在對方手里,焉能不懷恨?此人工于心計,兼有蛇蠆之毒,實(shí)在不容小覷,因而此時亦是拿余光盯死了趙株,將對方從頭到腳剔刮了一遍。

這趙株似乎對眼光敏感至極,如畏光的小鼠一般,他眼風(fēng)剛到,便已瑟瑟地縮成一團(tuán),手足并用地往榻底下鉆。

“別打我,別打我!”趙株嘶聲道,“我不敢了,不敢了!”

聲音之凄厲,堪稱劈開嗓子迸出的血,那喉結(jié)尖而瘦,如鐵釬般釘在頸中央發(fā)狂攪動著,牽扯得青筋條條亂綻,上頭濕淋淋的都是豆大的汗珠。

這癲狂而痛楚的反應(yīng)絕非作偽,即便以謝浚之挑剔,依舊不免心思一松動。只是這點(diǎn)信服尚未來得及升騰起來,他的瞳孔就猛然一縮,死死凝定在趙株頸間。

——衣襟偏巧被蹭下去一點(diǎn)兒,露出斜后側(cè)幾道曖昧的指甲印,邊緣可見暈散的紫痧,顯然是失控中抓撓出來的。

一個傻子身上,怎么會有這樣的印記?

除非……

電光火石間,他已同袁鞘青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下里起了疑心。

那廂趙株慌不擇路,直恨不得削尖了腦袋往榻底下鉆,只是榻底下何其狹小,他費(fèi)盡渾身解數(shù),也不過將竹榻撞得四腳里顛簸不定,哪里有半點(diǎn)容身的余地?

只是剛頭頂著榻邊,塞進(jìn)去兩條胳膊,他頸上便是一痛,被人扯定領(lǐng)口,生生拖行了數(shù)步,緊接著一把甩翻在地上,剝筍似的扯下來大半個襟口!

“趙氏小兒,你還敢使手段!”

袁鞘青誠心詐他,只是一聲斷喝氣息未盡,反倒噎在了喉中。

只見那頸上赫然是一圈粗糙的麻繩!繩結(jié)深深勒進(jìn)了rou里,因著劇烈掙扎之故,早已蹭破了周圍一層油皮,透出一股猙獰可怖的醬紅色。

此人處境之凄慘,可見一斑。

謝浚心中一動,又溫聲道:“二殿下,這是怎么回事?”

“哥哥,哥哥殺我,好多血,我,我要找……不行,拴著我,把我……把我勒得好疼,我不敢了,不敢了!”

他驚惶至極,說得顛三倒四,謝浚一聽之下,卻也能勾勒出個大概來。

顯然是趙櫝平日里將這胞弟如牲口般拴著,非打即罵,還動了縊殺的心思,卻不知怎么改了主意,拿來當(dāng)了餌鉤。

“趙櫝好狠的心思!”袁鞘青嘆道,心里疑云頓消。

只是那趙株卻全然聽不得這兩個字,當(dāng)下里尖叫一聲,手足并用地爬行起來。

“不,不,別過來!先生救我!”

袁鞘青心中打了個突,一把擎住他襟口,逼問道:“雪時在哪兒?你見過沒有?”

“先生,先生,不要把先生帶走!”

“帶去哪了?”

“我不知道,不,不知道,別丟下我,株兒好疼……”

他也沒指望這傻子能說出什么,雙目卻是在這殿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