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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口停下,語氣凌厲,“出去。”聲音冰冷,且不留一絲情面。 “我……”因為緊張,許聽下意識將手指絞在一起。 此刻她思緒萬千,有太多想說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 同時,她意識到自己正在做這個一直被葉樂蕾嫌棄卻沒能改掉的小動作,怕沈言禮也嫌棄她幼稚小家子氣,連忙將手臂背在身后。 沈言禮的手臂虛虛搭在輪椅把手上,他手指輕輕點了兩下。 再次開口,腔調(diào)比剛才更冷,“出去。” 許聽覺得就沈言禮這個態(tài)度,如果現(xiàn)在出去,以后可能再也沒有交集的機會了。 她連忙說話:“我是許聽,賀夫人讓我來的,應(yīng)該……是你的、妻子……” 一句并不算長的自我介紹被說的磕磕巴巴,最后兩個字很明顯頓了一下,聲音還格外的小。說出口后她臉頰火辣辣地燒了起來。 沈言禮抬頭,臉頰是朝向許聽這邊的。 面無表情,周身散發(fā)著凜冽寒意,盡管是坐在輪椅上,卻如同降臨的神祇一般,威嚴不容侵犯。 許聽大著膽子和他對視,卻發(fā)現(xiàn)那雙漆黑的眸子目光渙散,沒有聚焦的地方。 她突然想起來她無意中聽到的許笙和別人講電話的內(nèi)容。 “我meimei好可憐,今天就要嫁入賀家了?!?/br> “對,溪城首富的那個賀家,不是賀大公子,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賀家小兒子。雖然這樣說不太好,但是對方腿腳不便一直坐輪椅,而且眼睛看不到,聽說年齡也挺大的。” “唉,我爸爸也是迫不得已,賀家家大業(yè)大,我能理解他。” “如果可以,我寧愿是我嫁過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meimei才是他們的親女兒,她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沒有感受過父母的疼愛,現(xiàn)在還要嫁過去遭受怪癖老男人的毒打,我心里挺難受的?!?/br> “……” 原來是真的…… 她的阿沈哥哥不僅坐在輪椅上,眼睛也看不到了…… 許聽的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脹脹的,疼得厲害。 * 聽了許聽的話,沈言禮對她依舊排斥,但已經(jīng)在認真思考她的去留問題了。得虧他聽不到許聽內(nèi)心的想法,不然絕對要喊葉烽上來,將許聽扔出別墅。 他是天之驕子,從前不需要別人的同情,現(xiàn)在更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自從沈言禮出車禍后,家里氣氛持續(xù)低糜。 父親和哥哥倒是平常對待,但母親看到他就哭,還有些誠惶誠恐,加倍甚至多倍的關(guān)心,恨不得將最好的東西捧到他面前。 沈言禮不需要這種同情和關(guān)心,他和沈秋白提了幾次,雖然沒在他面前哭過,但會在他背后擦眼淚,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未有多大改變。 最后,沈言禮不得不提出搬離賀家獨住。 當初沈言禮還在醫(yī)院的時候,蘇家突然提出退婚,為此好脾氣的沈秋白愣是氣了幾個月都沒消氣。 在沈言禮獨居已成定局后,沈秋白對他放心不下,想找個人照顧他。 而且也有一點想出口惡氣的成分在里面,她兒子又不是除了蘇朝雨外娶不到更好的姑娘了。她和賀述同提了一句后,自作主張開始為沈言禮物色妻子人選。 不過沈秋白并未隱瞞沈言禮的情況,在一開始便主動告知。 接連相了幾家,對方紛紛婉拒。 那陣子沈秋白回家后情緒都不大好,不是生氣,只有感到遺憾,然后更心疼沈言禮了。 沈言禮不堪其擾,又不好傷母親的心,便暗示了父親好幾次。 在賀述同和賀凜的勸解下,沈秋白終于打消這個念頭。至少沈言禮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在聽了許聽的介紹后,沈言禮又頭疼了。 他母親還真是執(zhí)著…… 如果就此將許聽趕出去,可能是暫時的平靜,但接下來一定是無盡的煩擾。 加之,沈言禮本就對情愛之事無感,不然蘇家這門婚事也不會落在他頭上,還不是當初蘇家仗著和賀老爺子的交情要求結(jié)親,他哥賀凜直接拒絕,他本來就無所謂,不好讓他爸難堪,便應(yīng)承下來。 所以他的妻子是誰都行,只是掛一個賀家的名頭,與他無關(guān)。 兩相對比過后,沈言禮決定將許聽留下。 見沈言禮半天不說話,許聽略有些忐忑,她試探的喊了聲,“阿沈哥哥……” 聲音很輕,軟軟糯糯,像是還未滿月的小奶貓悄悄伸出爪子來試探一般。 沈言禮蹙眉,對她的逾越感到不滿,反問道,“我的妻子?” 許聽摸不準他的意思,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復(fù)又意識到沈言禮看不到,尷尬又羞澀的“嗯”了聲。 聽罷,沈言禮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諷之意十足。 “想留下可以——” “要聽話?!?/br> 后知后覺自己好像是被威脅了的許聽:“……” “我不喜歡其他人進我的房間,碰我的東西,以及靠近我?!?/br> “沒事別找我,有事也別找我。” 許聽:“……” 房間陷入沉寂,很明顯對方并未做出回應(yīng),也沒有離開。 沈言禮不關(guān)心她的意見,冷聲驅(qū)逐,“還不走?” 許聽:“……” 不知道是不是阿沈哥哥在她心中的形象崩塌了的緣故,此刻許聽心情復(fù)雜,竟以壓倒之勢勝過前一秒的揪心之痛。 她咬了下唇瓣,小聲問,“那我睡哪兒?” 沈言禮:“天上?!?/br> 許聽:“……” * 時間不早了,王媽可能已經(jīng)睡了,許聽不好意思再將她吵醒。 她想到下午時王媽交代的家里的情況,王媽和葉烽兩個人住一樓,沈言禮喜靜住在二樓。 所以二樓的其他房間應(yīng)該都是空置的。 被沈言禮趕出房間后,許聽在走廊站了片刻,而后打開其他房間的門,站門口望了眼,找到兩間客房,一間在上樓的扶梯口,另外一件在沈言禮臥室隔壁。 于是,許聽大著膽子入住隔壁客房。 床具是全新的,基礎(chǔ)的生活用品一應(yīng)俱全。 許聽在自帶衛(wèi)浴快速洗完澡,收拾好躺在床上。她作息極為規(guī)律,晚上九點半就要睡覺,剛?cè)雽W的時候還被室友調(diào)侃為養(yǎng)生老年人,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二點了,她竟然一點困意都沒有。 許聽在床上滾了幾圈,最后貼著墻邊,豎起耳朵,試圖聽隔壁房間的動靜。但房間隔音太好,她一無所獲,只聽得到黑夜籠罩的闃寂之聲。 翻來覆去,覆去翻來。許聽摸過枕邊的手機,摁亮屏幕。 屏幕上是粉絲拍到的沈言禮的照片,他站在路邊,身后車來車往,冷白的車燈投映在他后背,好似被萬丈光芒包裹起來,他恰好回眸,恍如神明。 一分鐘后,屏幕自然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