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個兒一嘴巴聲音脆響“放屁！都他媽是放屁！我知道這事兒是我不對，竟然還在這兜圈子挑你的不是。我說你不說實話，我就說了嗎？我不也是想從你嘴里套話知道這案子查得怎么樣了好方便自個兒？我知道這里頭就我最不是東西！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王律師趴在夏非的床邊兒。

夏警官中午就醒了，醒來的時候床邊有一小片半干的水漬。幾天來頭回兒這么清醒的夏隊一睜眼就餓得倆眼直發(fā)花，一個電話通到嫂子那兒扯著脖子嚷嚷要吃老母雞湯。弄得邢隊覺著這根本就不是得肺炎的弟弟而是剛生完孩子的大閨女。

過中午，夏警官剛把護工送來的盒飯吃個底兒朝天。就看見小張?zhí)崃镏淮蟊赝斑M(jìn)來了，沖著夏隊甜甜一樂：“你可算醒了?！?/br>
夏非覺著自個兒剛開始正常工作的眼睛一上來就要消化這么燦爛的表情有點吃不消。捏捏鼻梁子說：“你怎么來了？”其實他睡夢中隱約覺著小張來過，也說過什么。但是該死的他一句也沒聽見…而且，好像還有什么人也來過，也說過什么…不過他什么也沒記??！看來下次得改改這一睡著就變死豬的毛病。

小張一邊擰開保溫桶的蓋兒，一邊伸手摸著夏隊的腦門兒“嗯，不燒了?！?/br>
夏非臉一紅“問你話呢！你怎么來了？”

“你給邢隊打電話扯脖子窮喊。不光邢隊那屋，滿辦公室都能聽見。要多沒出息有多沒出息。你不要吃雞嗎？邢隊中午得上外邊開會沒工夫給你弄，我就買了只雞上食堂給你燉了。”小張把湯盛到小碗里又添上幾塊雞腿rou給領(lǐng)導(dǎo)遞過去?！靶⌒臓C?！?/br>
接過碗吹著湯面兒拍著床邊兒示意小張過來坐“你下午的班呢？”

“放假唄?！?/br>
“放假？這又不是過年過節(jié)也不是周六周日，你這放的哪門子的假啊？”夏警官不顧燙，把湯兩口喝光。這雞燉得甭提多好了，不油不膩口兒又正。太適合做月子…呸！太適合養(yǎng)病了。原先吃小張那雞蛋炒西紅柿的時候就該知道，這孩子做飯有一手兒！

“給你燉雞的假唄?！毙堃话櫛亲?，見領(lǐng)導(dǎo)有點傻眼兒“蒙你的！你還真信，我有的是寒暑假，沒案子的時候請一天兩天不困難。不說這個，這雞怎么樣？”

“??？這個啊，不錯不錯，你能嫁出去了?！毕年牥岩粔Krou扔到嘴里嚼得滿嘴流油。

“嫁出去？嫁給誰啊我？誰嫁給我吧？”小張一抬眼瞄向吃得正歡的人。

“嫁給我??！沒人嫁給你你就嫁給我！只要你們這些會做飯的男的女的都嫁給我，包你們穿好的用好的住好的，我只要吃好的就行。怎么樣？不賠反賺還容易伺候吧？不考慮考慮？”夏非這人挺好的，但就有一毛病。就是一吃美了腦子就不琢磨事兒了，就像把腦子跟吃下去的東西一起送胃里消化了一樣。說出來的話往往甭說過腦子了連心眼兒都沒過！但這倒是證明他想一出是一出是想到什么說什么，而且絕對都是實話！

“我嫁給你？那會做飯而且還做的倍兒棒的王律師是不是也嫁給你啊？”小張給夏警官削自個兒上午拿來的水梨，手里的瑞士軍刀明晃晃的。

聽見王律師這仨字兒夏非腦子停轉(zhuǎn)了一分鐘，打了個激靈才晃過神兒來“我明兒就要上班！”

“明兒？你這剛退燒！倆腿都直打軟兒呢！你怎么去局子？咕容著？”小張倆眼一立。

“我都好了！不就發(fā)了幾天燒嗎，這有什么的？再跟這橫著還不得讓兄弟們笑話死，說這領(lǐng)導(dǎo)感冒發(fā)燒跟醫(yī)院躺半拉月？”

小張把削好的梨塞到夏隊手里“拉倒吧您！甭跟我這犯軸！你這好的半半拉拉的去了就得回來，還不如養(yǎng)利索了再回去呢！出來再進(jìn)去不更丟人？非得鬧個二進(jìn)宮你才甘心？”

夏非惡狠狠的咬了一口梨沒吱聲兒，其實心里早想好了。這會兒他忍氣吞聲，今兒晚上他就出院！明兒個去上班，這生米煮成熟飯看這小張能說什么！哼！

51

第二天一早在辦公室看見夏警官的小張是沒說什么，只不過出來進(jìn)去好幾次不小心踩到夏隊的腳。

夏警官昨兒晚上出院的時候就琢磨好了，一大早就得堵著邢大隊長把李疏那案子學(xué)么清楚了！這不，人已經(jīng)站在隊長辦公室里了。邢嫂子一見夏非就氣兒不打一處來，上來就把弟弟罵了個臭頭。偵查辦案不保持清醒妨礙公務(wù)拖累下屬不說還擾亂領(lǐng)導(dǎo)工作，為人子女不知道身體發(fā)膚受之于父母不好好注意身體不說還害家里人擔(dān)驚受怕提早出院。不仁不忠更是不孝不義！一來作為上級二來作為長輩兒，領(lǐng)導(dǎo)嫂子同志罵的冠冕堂皇罵的名正言順罵的淋漓盡致罵的義薄云天！溜溜兒罵了半拉小時，夏老二笑么滋兒的一聲不吭，臨了嫂子一句：行了，你可以滾了。讓夏非忍了一肚子的話終于能往外吐露了。

夏警官倆手往邢隊辦公桌上狠狠一拍：“說吧，李疏那案子到底怎么回事兒！”

邢隊一愣，支吾半天：“仨字兒，無可奉告！”

“你爺爺?shù)模∧鞘撬膫€字兒！甭想糊弄我！我不是那管殺不管埋的主兒！前前后后得給我弄利索了！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算了！”夏非氣急敗壞！就這么草草了事他們能過得去不代表他也能過得去！

“你罵什么你罵什么你罵什么？我爺爺也是你能罵的！還想不想混了？”邢隊一瞪眼，隨后眼神兒飄向了別處兒“你不都能猜著嗎。王律師出庭給李疏翻供，說是當(dāng)年李疏跟他弟弟馬馭爭執(zhí)的時候，有證人聽見后者抄起一板兒磚嚷嚷了一嗓子：我他媽拍死你。得！就這句話，就從故意殺人變成了正當(dāng)防衛(wèi)。然后就無罪了。不過他越獄劫持人質(zhì)還得再關(guān)上半年勞教。”

無罪釋放？證人呢？證人是誰？夏警官扯著脖子嚷嚷。

“你喊什么?。糠戳四懔?！證人是一姓于的管人事的老頭兒。”嫂子拿手里的文件夾抽夏非的頭，沒忘了對方大病初愈發(fā)力輕了點兒。

“于？是他？！”夏警官呆了兩下隨即歇斯底里的捶桌子“這不能夠！這他媽的不能夠?。。?！這跟他原來說的不一樣！不行！這不能就這么算了！這根本就是冤假錯案！這根本就沒完事兒！”

邢隊嘆了口氣：“甭說你了，擱誰誰都知道這事兒哪哪哪都不挨著。但是…唉…總之你甭問了，也甭往下?lián)胶狭恕Ｉ厦嬉呀?jīng)給咔嚓了，說是牽扯面兒太廣，不能再追了?！?/br>
夏隊牙磨的吱吱響，腦子里瞬間涌上來太多東西一時轉(zhuǎn)不過彎兒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