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宮中相師不是早就說他命硬，你也看見了，先是克死了麗妃，克病了朕的太子……”

說著，姜成瑞伸手指指太子的棺?。骸八麆偦貋恚薜奶泳退懒?。”姜成瑞突然低下頭，將頭埋在袖子里，失聲哭泣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君王該有的氣度和穩(wěn)重。

姜沐坤眼神冰冷地給姜成瑞身邊的太監(jiān)使個(gè)眼色，兩個(gè)太監(jiān)一左一右將姜成瑞攙扶起來，準(zhǔn)備離開東宮。

走了幾步，姜成瑞突然轉(zhuǎn)過頭，一雙眼睛渾濁地盯著姜沐坤：“啊，對(duì)了，沐坤，朕的赤玉丹不多了?！?/br>
他說這話的時(shí)候，臉上還滿是淚痕，但表情卻似乎完全脫離了悲傷。旋即又皺皺眉頭，放聲哭泣道：“朕的太子……”表情轉(zhuǎn)變，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姜沐坤淡漠地看著姜成瑞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低聲問太監(jiān)丘赫道：“靜心寺那邊沒有動(dòng)靜么？”

“二皇子說靜修之人不參與凡塵俗事，他愿在靜心寺給太子誦經(jīng)祈福。”

“哼！不參與凡塵俗事？”姜沐坤唇邊的冷笑很陰沉：“靜心寺的密道還沒找到？”

丘赫搖搖頭，看看姜沐坤欲言又止。姜沐坤不耐煩地道：“有話就說。”

“奴才斗膽，也許靜心寺里，本就沒有密道……”

“不可能。”姜沐坤冷聲道：“這些年密衛(wèi)探聽的情報(bào)或多或少都跟姜澈有關(guān)系。而他在靜心寺已經(jīng)待了七年，那地方本王一直派人嚴(yán)加看守，若沒有密道，除非姜澈能變魔術(shù)。”

姜沐坤說著瞇起眼睛，眼中的寒光更甚：“姜麟這次突然被召回京城，這么巧，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是太子不好的時(shí)候?！?/br>
丘赫思忖著道：“王爺?shù)囊馑际恰首佑幸夥龀址f王？”

“哼！他想扶持誰只有他自己知道?！苯謇ぱ垌W過一道寒光：“后天是給姜澈請脈的日子么？”

“是的?！?/br>
“換上密衛(wèi)，好好試探一下姜澈那兩條腿，到底廢到了什么程度?！?/br>
“是，王爺，奴才馬上去辦?！?/br>
“等等?！苯謇そ凶∏鸷眨骸胺f王還在長壽宮跪著么？”

“聽說暈倒了，已經(jīng)被金貴帶回穎王府?！?/br>
姜沐坤沉默片刻，仿佛自言自語地道：“這份倔強(qiáng)，倒是跟麗妃一模一樣?！?/br>
“長得也十分相似呢?！鼻鸷盏溃骸耙娺^穎王的宮人都說穎王長相極其俊美，無人能出其右。想當(dāng)年，麗妃娘娘美貌就名冠后宮，無人能出其右。也難怪皇上這么多年，都難以忘卻……”

姜沐坤垂下眼簾，淡淡地道：“去辦事吧?！?/br>
丘赫領(lǐng)命下去，姜沐坤卻盯著宮門上細(xì)密的窗欞發(fā)起呆來。恍惚中，似乎那宮門一動(dòng)，一個(gè)窈窕的身影從燈光下閃出來，照亮了整個(gè)宮殿……

桃花翻飛，春風(fēng)溫潤，秋千上，美麗的女子衣袂飄飄，仿佛仙女，在桃花瓣中飄來蕩去。

“母妃……”幼小的姜麟在乳母懷中伸出手，麗妃歡快地跳下秋千，跑過來抱住姜麟。

“母妃帶你一起蕩秋千好不好？”

“好。”

姜麟靠在母親懷里，溫暖、柔軟、幸?！┛┑匦Τ雎暋?/br>
“你還有臉笑！你克死了母妃，克死了太子，還敢出現(xiàn)在朕的面前……”一聲狂吼將一切都變得黑暗，姜麟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麗妃不見了，慌張地四下尋找，頭上卻重重地挨了一下。

“父皇……”血流進(jìn)眼睛，姜麟面前一片血紅。黑暗中，他看見面色蒼白的麗妃，立在那里，就像自己最后看見她的那個(gè)畫面。

“母妃——”姜麟撲過去，血依舊在流，眼睛里全是紅色，一片血紅……姜麟一腳踏空，慌張之中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掛在懸崖邊上。

耳邊轟隆隆的泥石流聲音越來越近，石塊泥水紛紛迎面打來。姜麟拼命掙扎著，手卻一點(diǎn)力氣都沒有……血繼續(xù)流進(jìn)眼睛，睜不開……

姜麟的手滑脫了巖石，心中一片驚駭……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姜麟，緊緊地拉著他。

聶云川的面孔出現(xiàn)在眼前，眼中既是憤怒又是心疼：“小爺千辛萬苦送你回來，不是讓你來送死的！”

姜麟喉嚨一陣抽噎，咳嗽著睜開眼睛。

“醒了？”夢里那張面孔跟面前這張重合起來，姜麟一時(shí)間不知道自己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shí)。

聶云川滿眼關(guān)心和緊張，伸手摸摸姜麟的面頰，輕聲自語道：“已經(jīng)不燒了?！?/br>
挨著聶云川溫厚的手掌，姜麟從懵懂中清醒過來，他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嘶啞著嗓子好不容問了一句：“你怎么在這兒？”

“昨晚閑著沒事，想找你吃rou飲酒，所以就來了?！甭櫾拼ㄕZ氣平淡地答著，伸手將旁邊小桌上的水碗端來，用小勺舀著一點(diǎn)點(diǎn)送進(jìn)姜麟口中：“你燒了一夜，肯定口干舌燥，不過不能一下子喝太多，先潤潤喉嚨?！?/br>
姜麟喝了幾口水，火燒火燎的喉嚨好了很多，他掙扎著想坐起來，聶云川急忙扶住他，給他背后墊好墊子。

幾乎近在咫尺的距離，姜麟清晰地看見聶云川眼中紅色的血絲，和眼下的青黑。

“你……一夜未睡么？”姜麟輕聲問道。

“不困?！甭櫾拼ㄐπΦ溃骸拔沂青l(xiāng)下人，沒見過京城這么繁華的地方，激動(dòng)的睡不著?！?/br>
“胡說！”姜麟盯著聶云川，眼神閃閃：“你去皇宮是么？我好象迷迷糊糊記得你闖進(jìn)了長壽宮，將我?guī)С鰜?，你不是真的那么做了吧?！?/br>
聶云川歪嘴笑笑：“真的又怎樣。”

“怎樣？你擅闖禁宮，是要?dú)㈩^的?！苯胝f的急了，又咳嗽起來。

聶云川急忙幫他撫著胸口，道：“安啦，我不是沒事嗎？再說了，所謂的禁宮也不過是個(gè)大了點(diǎn)兒的大雜院。小爺是山賊，翻墻溜院跟吃飯一樣平常，你不用擔(dān)心。”

“大……大雜院？”姜麟無語。

他看著聶云川身上的夜行衣，和滿是疲憊的面孔，眼中泛起一層灼熱的濕潤。

聶云川見姜麟眼眶中的淚光，愣了一下：“怎么了？是傷口疼嗎？我看看。”說著就伸手去摸姜麟頭上的紗布。

手還沒碰到紗布，就覺得腰身一緊。低頭只見姜麟雙手緊緊摟著自己的腰身，臉上不由一紅，心跳頓時(shí)快起來。手足無措地道：“你……怎么了？哪兒不舒服你告訴我……”

“別動(dòng)……”姜麟將頭埋在聶云川寬厚的胸膛上：“讓我抱一會(huì)兒……本來是想抱抱父皇的……這么多年，我很想他，以為他也會(huì)很想我……”

聶云川皺皺眉頭，猶豫了一會(huì)兒，伸出雙臂摟住姜麟的肩膀。咬咬牙，將自己思忖了一夜的話說出來：“京城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等你養(yǎng)好傷，跟我一起回鷹嘴山吧?！?/br>
“我既回來，便沒打算離開。”姜麟松開手，坐了直身體。

“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