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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長安,一直都是如此打扮么?” 凌云解釋道:“那倒不是,今日是為騎馬方便?!?/br> 南陽伸手捂著額頭嘆了口氣:“是了,你是接到我的信就快馬加鞭過來了?” 凌云心里微覺納悶,只能實話實說道:“我還回去換了這身衣裳。” 南陽簡直不知該怎么說才好,苦笑著嘆道:“我覺得已經(jīng)算是急性子了,沒想到三娘卻比我還雷厲風(fēng)行。也怪我沒說清楚。卻不知三娘這一路之上,可曾遇到什么熟人?” 凌云心知事有蹊蹺,想了想才答道:“是臣女心急了,好在這一路倒也沒遇到誰?!彼拥侥欠庹埣頃r就覺得不對,南陽公主的性子雖有些天真,行事卻是極有分寸,突然間讓自己盡快過去,自然是有要緊的事。她不愿坐在屋里瞎猜,索性直接騎馬過來了,如今看來,難道這身衣裳有什么不妥? 南陽頓時松了口氣。上下打量了凌云幾眼,眼里漸漸多了幾分促狹:“其實我也沒什么事,只是聽說你和柴家大郎定了親,又想起你之前跟我說的那番抱負(fù),自然有些納悶,卻不知這兩年里,你這邊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冷不丁的又說要嫁人了呢?” 凌云沉默片刻,苦笑道:“因為那個賭,我輸了。” 南陽原是隨口一問,聽到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瞧著凌云,一雙清凌凌的眸子里好奇都快溢了出來。 凌云也只得干巴巴地說了幾句自己的經(jīng)歷:母親病重,她不得不趕往涿郡,一路跟盜匪周旋不說,最后還差點被自己人當(dāng)成了盜匪,這才不得不拿出了國公府的信物,后來在母親床前,她又答應(yīng)了母親,會聽她的安排…… 南陽歉然道:“夫人的事,我也聽說了,只是那時身在遼東,無法過去吊唁,三娘你也要節(jié)哀?!鳖D了頓又忍不住嘆道,“其實這事也不能算你輸?!?/br> 凌云心里苦笑,此事她大概是無法跟這位公主解釋清楚的,只能言簡意賅道:“我也是出門后才知道世道不太平,以前是我想得太簡單了?!?/br> 南陽的心情頓時也有點發(fā)沉,喃喃道:“原來去年驛路上就那么不太平了……” 她揮了揮手,侍女忙退了出去,關(guān)好房門。南陽這才抬眼瞧向了凌云,“三娘,不知你是否聽說過,這次御駕回京的路上,有盜匪膽大包天,沖擊了后隊。” 凌云心知她是要說正事了,也正色道:“略有所聞?!?/br> 南陽點了點頭:“或許正是因為此事,父皇便覺得盜匪之流、市井之徒,原來也能如此胡作非為,危害朝廷,越想越覺得,不可置之不理了?!?/br> 說到這里,她不由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其實父皇越想越擔(dān)心又何止是這件事。這次一進(jìn)長安城,她隱隱覺得父皇有些不對勁,這幾日看下來,果然如此,他甚至又把那個叫安伽陀的方士給召進(jìn)皇宮了。那人除了胡言亂語聳人聽聞,還能做些什么?他說的那些話,簡直是荒謬到了極點,可父皇這一次,竟似乎有些相信了…… 只是這些事,她到底不能跟凌云細(xì)說,也只能收住心緒,低聲道:“我聽聞,前幾日父皇竟是再次跟人問起,長安是否有叫李三郎的不法之徒了。” 李三郎?皇帝居然又想起了這個名字!凌云心里不由狠狠一沉:去年就因為這三個字,他們?nèi)乙呀?jīng)遭遇了那樣一場無妄之災(zāi)!怎么又來了? 南陽自然也瞧出了凌云的臉色不好,忙笑了笑,放緩了聲音:“三娘也不必太過擔(dān)憂了,此事父皇是交給了我家阿翁來辦的。阿翁也特意查訪了一番,如今長安城里叫李三郎的強橫之徒的確頗有幾個,不過最出名的那位去年春天已離開長安,不知所蹤了。家翁準(zhǔn)備如實回報,三娘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 凌云恍然間明白過來,原來皇帝是讓宇文述去查訪此事的,當(dāng)初宇文述曾跟父親達(dá)成過協(xié)議,一道瞞下自己就是李三郎的事,如今就算為了宇文家,他也絕不可能把這件事給捅出來。只是他既已決定如此回報給皇帝,自己以后便不能讓人再認(rèn)出來。說起來,此事雖然并不算危急,卻也關(guān)系到了兩家人的安危,難怪南陽公主會讓自己盡快過來。她是要當(dāng)面告知自己此事,卻沒想到自己卻又打扮成了“李三郎”的模樣…… 略一思量,她肅容答道:“殿下放心,凌云早已不去市井,從今往后,也不會再著男裝?!?/br> 南陽見她明白得這么快,心里一松,笑吟吟地點了點頭:“從此世間就少了個李三郎,柴家就多了個少夫人!” 凌云自然是一笑而已。南陽見她半點羞色也無,倒是嘖嘖了兩聲:“今日見了你的這般模樣,我才知道什么叫蕭蕭肅肅,爽朗清舉,唉,倒是可惜了?!笨上б院笤僖惨姴坏搅恕?/br> 凌云看著南陽,認(rèn)認(rèn)真真答道:“不可惜?!笔郎戏彩露加写鷥r,若自己付出這點代價就能換來家人平安,那又有什么可惜的? 南陽愣了一下,也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你說的是。” 兩人相視一笑,都不再提及此事,南陽揚聲吩咐侍女去找頂輕薄些的幕籬過來,自己則隨口問起了凌云這一年多來所作所為,所見所聞。凌云便揀著有趣的說了幾樣。南陽聽說她夏日里為玄霸建了間暖房,又剛剛親手為柴紹打了一柄長刀,自然又是驚奇又是羨慕,簡直恨不得能跟去莊子上瞧幾眼。 說笑間,那侍女果然尋來了一頂幕籬,戴上后面紗長及膝下,自然是誰也瞧不清里頭的面孔身形了。這原是好人家的娘子們在外頭行走時的常備之物,凌云卻是自小就最厭惡它,寧可換上男裝,也不愿悶在這里頭;如今將這幕籬拿在手里,她的心頭卻只是涌起了幾絲悵然。 此時天色已是不早,她起身南陽公主告了辭。南陽知道她要趕著出城,不好留她,只得吩咐婢子好生領(lǐng)著她出去。 這公主府規(guī)制不大,沒走多遠(yuǎn),前頭就是內(nèi)院門了,凌云拿起了幕籬,毫不猶豫地往自己頭上戴了下去,只是還未來得及放下面紗,她身側(cè)不遠(yuǎn)處,突然響起了一個刺耳的聲音: “李三郎!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第八章 來日大禍 這個聲音……怎么有點耳熟? 凌云心里一凜, 手上卻比念頭轉(zhuǎn)得更快, 一把已將面紗拉了下來, 遮住了臉面身子,這才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卻見不遠(yuǎn)處那張口結(jié)舌指著自己的, 不是宇文家的紈绔老三又是誰? 看到凌云的動作,宇文承業(yè)也從驚駭中回過神來,忍不住沖上來幾步, 又在離凌云七八尺外驀然站住了。 上下打量了凌云好幾眼, 他終于冷笑起來:“我沒看錯,果然是你!姓李的,你以為戴個婦人的幕籬我就認(rèn)不出你了?你這模樣, 就算化成灰我也認(rèn)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