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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活著出來?!?/br> 李綱臉色更白, 正要開口, 突然間反應(yīng)了過來, 盯著何潘仁厲聲問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為何還要讓他們落入這等境地?你到底打著什么主意?” 何潘仁也終于轉(zhuǎn)頭看向了他,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因為只有如此,咱們才有機會打垮屈突軍,殺了屈突通。” 這笑容冰冷而鋒利,李綱只覺得全身寒毛倒豎,滿腔的憤怒質(zhì)疑瞬間都化為了冰塊,“咚”的一聲沉到了肚子里。 大約看出了他的驚懼,何潘仁眸光微動,轉(zhuǎn)眼間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溫雅風(fēng)流:“李公不必擔(dān)憂,且安心等上片刻,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br> 李綱默默地轉(zhuǎn)頭看向了戰(zhàn)場,剛才那一刻,他竟有一種感覺,眼前這位何大薩寶,似乎比戰(zhàn)場上的那支鐵甲軍更可怕!不,他一定是看錯了…… 此時在戰(zhàn)場上直面鐵甲的步卒們自然更是驚駭,那些重甲騎兵離他們不到一箭之地,人馬未動,鐵血之氣卻已直逼過來,讓他們不由自主地連連后退。后方的步卒們雖然看不到鐵甲,卻也意識到了不對,有人回頭發(fā)現(xiàn)左右兩翼的屈家軍已迅速壓上,要將他們的退路封住,大驚之下轉(zhuǎn)頭就想沖出去。 那兩千騎兵原本已退到步卒后方,此時卻同時還刀入鞘,整理了一下轡頭,安撫了一下坐騎,隨即便兵分兩路,一半留守后方,壓住陣腳,一半帶馬向前,迎向敵軍。 凌云依舊是一馬當(dāng)先,她的衣襟早已被鮮血浸透,銀甲上也是血跡斑斑,就連面頰都沾著滴滴鮮血,看到后退的步卒時,目光在他們臉上一掃,比她背后的長刀更加寒氣逼人。 想沖出包圍的步卒們不由得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著這群騎兵從身邊穿行而過,迎向了前方的黑色洪流。 等到他們穿過步卒,來到隊列前方,鐵甲軍也終于動了起來。 他們的速度并不算快,但那幾千只沉重的馬蹄卻在大地上踩出了鼓點般的聲響,氣勢足以令人窒息。原本已立定腳步的步卒們再次sao動起來,那漸漸逼近的馬蹄聲實在太過懾人,即使隔著自家的騎兵,也能感受到那如泰山壓頂般迫近的森森殺氣,讓人無法自控地往后直退。 然而凌云的馬隊卻依舊不閃不避地攔在那里,戰(zhàn)馬還有些緊張不安,騎士卻沒有一個稍動顏色,仿佛根本不知道這股黑甲洪流的威力,不知道無論什么樣的精兵強將,一旦被卷入其中,必然尸骨無存。 鐵甲軍后方的望臺上,屈突軍的將領(lǐng)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些司竹園的盜匪是瘋了么?還是傻了?他們的鐵甲軍自來縱橫戰(zhàn)場,所向無敵,一旦亮相,敵軍就沒有不崩潰奔逃的,這還第一次,有人居然會傻站在那里等死! 有人忍不住低聲道:“他們這是打算作甚?” 另一位郎將冷笑了一聲:“不管他們打算做什么,都已經(jīng)太晚了!” 就在他們的一問一答之間,鐵甲軍的速度已漸漸加快,大地被震得隆隆作響,就連他們的望臺幾乎都要跟著顫動起來——只要再過兩三息的工夫,他們就會撞上李家軍的騎兵,將他們踩在足底,踏為rou泥! 戰(zhàn)場上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即將響起的撞擊和慘叫…… 然而他們聽到的,卻是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嚎。 這聲音異常刺耳,還帶著說不出的凄厲之意,宛如餓虎長嘯,馬群驚嘶,瞬間就傳遍了整個戰(zhàn)場。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鐵甲軍的陣列徹底亂了。 那些雄壯的戰(zhàn)馬就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怕的動靜,竟是不顧一切地掙扎了起來。它們顯然是想掉頭逃開,然而身上的鐵甲太過沉重,隊列的間距也太過密集,一時之間,它們無法轉(zhuǎn)過身去,又怎么都不敢再往前一步,只能向兩側(cè)奮力逃竄。 無數(shù)匹戰(zhàn)馬狠狠地撞在一起。這樣的撞擊,它們自己也無法承受,一聲悶響之后,便哀鳴著倒了下來。它們身上的重甲騎士同樣掙脫不得,只能跟著倒了下去,再也無法起身。 也有一些戰(zhàn)馬在混亂中成功地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向著兩翼和后方狂奔過去,卻也給那個方向的屈突軍帶來了滅頂之災(zāi)。 跟著鐵甲軍身后的弓箭手們首當(dāng)其沖,他們身上毫無防護,雖然見勢不對,已是四散逃開,卻如何跑得過發(fā)狂的戰(zhàn)馬?不少人幾步之后就被撞飛踏倒,慘死在自家人的馬蹄之下;而中軍兩翼的方陣雖然有盾甲防護,在發(fā)狂沖來的重騎面前也是不堪一擊,被戰(zhàn)馬一路沖撞了進去。 凌云帶著騎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當(dāng)重騎們四下狂奔,撞開兩邊的盾墻,他們也乘機催動坐騎,跟著沖了進去,刀光再次跟戰(zhàn)馬齊飛,鮮血自然與紅衣一色…… 從高處看去,屈突軍的“口袋”轉(zhuǎn)眼間便被撕開了無數(shù)個裂口,整個大陣也從中心向四周開始動搖,眼見著下一刻就會徹底分崩離析。 角樓上的李綱早看得忘乎所以,轉(zhuǎn)身一把抓住了何潘仁的手臂:“這是怎么回事,這是怎么回事?” 何潘仁笑了笑沒有做聲。這事說穿了毫不稀奇,自打知道屈突通有這么支鐵甲軍,他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畢竟阿祖的吼聲什么鐵甲都擋不住,也只有熟悉他的聲音,又被臨時塞住了耳朵的自家戰(zhàn)馬,可以不受太大的影響。 這一切不過是意料中事,或許還比他期待的還要差一點——這些戰(zhàn)馬還是太過笨重了,以至于馬驚之后,自相沖撞的竟占了多半,能跑出去的不過幾百騎而已,制造的混亂顯然還不夠多,不夠大…… 李綱興奮過后,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好追問,扯了扯自己的胡子,又看向了城下的戰(zhàn)場,嘴里自言自語道:“這可真是意外之喜,屈突通這次總該翻不了身了吧?” 何潘仁凝視著殺入敵陣的那個紅色身影,低聲道:“我也希望如此?!毕M@些驚馬一路狂奔下去,最好能把后營也徹底沖亂,這樣她才能贏得輕松些,安全些…… 然而往回狂奔的那兩三百匹戰(zhàn)馬眼見就要沖進后軍的方陣了,身影卻突然墜了下去——在屈突軍的中軍與后軍之間,居然還有一條寬闊的壕溝,挖得并不算深,卻也足以讓披著鐵甲的戰(zhàn)馬跌得骨折筋斷,再也掙扎不起。 聽到壕溝里的戰(zhàn)馬嘶鳴,望臺上的眾將都是臉色發(fā)白:這道壕溝原是他們?yōu)榉罃耻娍祚R突襲而設(shè),沒想到最后擋住的卻是自家的重騎。他們的鐵甲軍徹底完了,弓箭營也被掃蕩得七零八落,前頭的長刀軍在跟近萬名悍匪苦戰(zhàn),中軍的兩翼在驚馬和敵騎的沖擊下眼見也難以支撐……這個仗還要怎么打? 有人低聲叫了句:“大將軍?咱們要不要……收兵?” 屈突通一直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的戰(zhàn)場,整個人就如石雕木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