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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時氣勢如虹,去時頹然無語。 回去想了半晌,他還是先去了柴紹的帳中,看見馬三寶便笑道:“三寶你來得正好,阿姊說,她準(zhǔn)備分兵兩處,你的人都跟著柴大哥,剩下的跟她回軍營,應(yīng)該很快就能出發(fā)了?!?/br> 柴紹轉(zhuǎn)念間便明白了凌云的用意,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斷然道:“這樣不妥。無功不受祿,三寶手下的都是司竹園的降兵,跟著我算是怎么回事?” 馬三寶卻是聽得喜出望外,忙解釋道:“阿郎有所不知,這些府兵之所以能歸順?biāo)局駡@,也是因?yàn)樾诺眠^阿郎你。如今跟了阿郎,兄弟們定然是樂意之至。而且在那邊的時候,我們自來獨(dú)成一營,訓(xùn)練起居都不與別人在一處,如今徹底分開,也沒什么不妥的?!?/br> 柴紹神色淡淡地反問道:“那又如何?你們的糧餉裝備營地,難不成也是自己解決的?我又憑什么要收下這份大禮?” 馬三寶頓時僵住了。世民心知柴紹是不愿接受凌云與何潘仁的東西,忙笑道:“柴大哥不想收便不收。橫豎咱們是來收攏各路義士的,不愁沒有兵馬可用。說來這次幸虧有柴大哥幫我,我在長安時年紀(jì)還小,認(rèn)識的人也不多,別人未必信我;好在大家都知道柴大哥的名頭,我這邊也能事半功倍了?!?/br> 馬三寶也只能跟著點(diǎn)頭:“阿郎怎么做都好,反正小人是要跟著阿郎的,二公子莫要趕我就是了?!?/br> 世民笑道:“我為何要趕你?你們?nèi)羰遣幌觿诶?,咱們今日便可繼續(xù)往西。” 柴紹看著門外,默然無語。他知道世民用心良苦,也知道這是眼下最合適的安排,只是心頭的那點(diǎn)塊壘依舊如鯁在喉,讓他無法輕松地說出一個“好”字。 世民知道他還在猶豫,忙繼續(xù)勸道:“柴大哥,眼下大局將定,大事將成,我這邊實(shí)在離不得你。再說你這一路浴血?dú)?,出生入死,眼見著就要到建功立業(yè)的最后關(guān)頭了,難不成反而要丟下所有的事不管?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建功立業(yè)?柴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卻依舊微微搖了搖頭:“二郎抬舉我了,到了今日,沒有什么事是離不得我的,我也沒想過要如何功成名就?!?/br> 世民嘆道:“我知道柴大哥你淡泊名利,但如今早已不是你我之事,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想想,那長安城里咱們還有好些親朋好友正身陷囹圄,咱們的族人奴仆正舉步維艱,他們都在等著咱們早日救他們于水火,柴大哥總不能也置他們于不顧吧?” 這話柴紹卻是無言以對,是啊,因?yàn)樗氖?,親人族人如今還不知是什么處境,他能撒手不管么? 沉吟良久,他終于長嘆了一聲,點(diǎn)頭道:“二郎說得是,是我狹隘了?!彼麘?yīng)該想到的,不管他怎么做,柴氏一族早已和李家綁在一起,他可以一走了之,不要回報,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前程,但他總不能讓柴家在付出如此代價之后卻一無所獲吧?他總不能斷絕了柴家其他人的前程吧?他的憤怒,他的難堪,在整個家族的前程面前,其實(shí)并不是那么重要,不是么? 世民見他點(diǎn)頭,心里大喜,上前一步,笑著抱手:“柴大哥,這次千錯萬錯,都是世民的錯,多謝柴大哥寬宏大量,還肯幫我這一回!” 柴紹正色抱手還禮:“二郎客氣了,柴某受國公之命輔助二郎,自當(dāng)盡心竭力?!?/br> 他這態(tài)度,顯然已不再把世民當(dāng)成可以隨意玩笑的兄弟,而是奉他為主,聽他號令。世民心頭又是感慨又是喜悅,揚(yáng)眉笑道:“柴大哥這是什么話,咱們兄弟,不必如此見外!” 柴紹笑了笑沒有接話。 一陣西風(fēng)從門簾外吹了進(jìn)來,他聽見了自己心里的那一聲嘆息。 他自來性情爽闊,不拘小節(jié),也不曾把功名前程太當(dāng)回事,因此就算年近而立,也自有一份少年意氣,然而就在此時此刻,在門外吹進(jìn)的秋風(fēng)之中,他清楚地感覺到,他已經(jīng)開始老了,開始變成另一個陌生的自己。 這樣的他大概能功成名就吧,說不定還能封侯拜將,名傳后世……只是再也不能做一個無所顧忌、快意恩仇的人。 就像以前那樣。 就像……她那樣。 ※※※※※※※※※※※※※※※※※※※※ 什么都不說了,謝謝大家。 第九章 自取其辱 凌云和世民做事都極為利落, 當(dāng)段綸快馬加鞭地趕到南山時,他們的隊伍已在拔營起寨,準(zhǔn)備分兵出發(fā)了。 偌大的營地一片忙碌, 眾人都在整理行裝, 集結(jié)車馬, 而天上雄鷹翱翔云際, 地下駿馬來回巡馳, 又給繁忙的軍營添上了一份森嚴(yán)氣度。 段綸遠(yuǎn)遠(yuǎn)瞧見這番氣象, 便已是暗暗吃驚, 待看到前來迎接自己的一行人, 心里又是一沉:在凌云和世民的身后,他看到了何潘仁醒目的身影, 卻并沒有瞧見柴紹。只是凌云和世民看去倒是神色如常, 他一時也摸不清深淺, 只能按捺住心思, 上前見禮:“三姊, 二郎!” 世民見到段綸早已喜出望外, 笑著抱手行禮:“四姊夫, 你怎么來了?我還想著要去藍(lán)田看看你和四姊呢!幾年不見, 姊夫看著愈發(fā)英武了?!?/br> 段綸也笑道:“二郎才真真是愈發(fā)出眾了,英姿勃發(fā),令人心折?!?/br> 他這話倒也不純是恭維,當(dāng)初離別之時, 世民還是十六歲的少年人,如今卻已成長為了獨(dú)當(dāng)一面的年輕將軍, 當(dāng)年飛揚(yáng)跳脫都已沉淀為英爽瀟灑, 那份光風(fēng)霽月的氣度, 的確令人眼前一亮。 凌云聽得也不禁莞爾,如今的世民的確是令人心折,至少她這邊就已經(jīng)折了兩個。 寒暄過后,段綸便跟兩人解釋道:“我是昨日趕到長春宮那邊的,偏偏晚了一步,沒見到二郎和柴大哥,正好國公有話傳達(dá),我便自告奮勇過來了?!?/br> 父親讓段綸過來傳話?世民心里一動,搖頭嘆道:“那姊夫今日可是又晚來了一步!柴大哥一個時辰前已跟著丘大將軍往郿縣那邊去了。” 跟在他身后的丘行恭笑著補(bǔ)充道:“正是,都怪我們兄弟,我們前些日子剛從扶風(fēng)收服了一批奴賊,人手是增加了不少,人心卻還不大穩(wěn)當(dāng),柴將軍名震關(guān)中,對扶風(fēng)那邊也熟稔,我們才求得他先過去看看的,沒想到竟誤了段將軍的事?!?/br> 段綸一聽便知道不好:柴紹走得這么急,顯然是借機(jī)避開某些人,某些事,那么這邊……他忍不住看了看何潘仁,卻見他神情自若,再看看凌云,也是微笑不語,顯然并沒有不安之意,他的心頭不由得怒氣暗生。 世民見他如此,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忙追問道:“不知父親讓姊夫過來,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 段綸定了定神,想到李淵的吩咐,盡量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