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溫柔撫摸他面龐的手此刻穿透他胸膛取得心元的瞬間，對?，幰廊缓翢o防備的宋霽雪不堪痛苦單膝跪地。

    萬劍爭鳴，卻帶著難言的凄厲。

    常瑤抽出手時(shí)恍惚間想起曾經(jīng)一幕幕。

    那是在他們要成親的前幾日夜里，宋霽雪偷偷帶她下山去上元城看一場戲火表演。

    戲火人間獨(dú)有的，屬于凡人自己的“術(shù)法”，人們將火焰把玩出不同形狀，妖魔古怪或是飛禽鳥獸，凡人以一雙手借焰火cao控天地萬物成為至高神。

    上元城一年才有一次，她以前都沒看過，知道她對人間的小玩意都很感興趣，宋霽雪便特意帶她去。

    兩人在長階屋檐上尋了個(gè)好位置，能將上元城的燈火長龍盡收眼里。

    ?，幬缚诖螅謵鄢匀碎g食物，身邊堆了個(gè)小山堆，全是宋霽雪給她買來的。

    “這不就是火咒嗎？”她這會(huì)咬著串糖葫蘆邊吃邊看，“現(xiàn)在是在玩上百種火咒？”

    “不一樣，火咒是靠修者靈力，下邊表演戲火的沒有一個(gè)是修者，他們不需要靠靈力駕馭，只需要靠技巧?！彼戊V雪耐心解釋著。

    ?，幧裆露抗舛⒅巳豪镒钍軞g迎的一位俊俏小哥，他一手拿著跟火棒，另一手在火中抓了一把后放在嘴邊輕吹，便吹出一只燃燒著的火兔，引來看客激動(dòng)拍掌。

    確實(shí)沒用術(shù)法。

    常瑤正在心中感嘆人間無奇不有時(shí)，就聽身旁人陰郁道：“阿瑤，你在看誰？”

    “他?！背，幚蠈?shí)伸手一指，“這兔子真不是用術(shù)法變的，還挺厲害。”

    宋霽雪嗤笑：“這有什么厲害的?！?/br>
    常瑤：“我們都得靠術(shù)法才行，他不用?！?/br>
    宋霽雪站起身，問她：“你就只想看兔子？”

    “他好像只會(huì)變兔子。”?，帗P(yáng)首看身旁人。

    宋霽雪沒好氣道：“誰讓你看他了，看我，除了兔子還想要什么？”

    ?，幫犷^一想，期待地道出一字：“龍?！?/br>
    宋霽雪：“……”

    他面不改色道：“小一點(diǎn)的?！?/br>
    ?，幵囂絾枺骸鞍霔l龍？”

    宋霽雪默默下了屋檐。

    ?，幯劢菐?，注視著他混入人群，拿著細(xì)木枝從旁人處借了火。宋霽雪不用術(shù)法，單手在火焰上輕掐手指散開時(shí)一小簇火焰迸發(fā)成星火漫天，墜落時(shí)又在他輕輕一吹后變成數(shù)只小火兔朝?，幍姆较虮既?，引來人群轟動(dòng)。

    看客們紛紛朝宋霽雪的方向圍去，到處都是火焰晃動(dòng)，橘紅色的光芒映照整條長街大道，連天上夜空都亮了幾分。

    宋霽雪在重復(fù)喚出星火群兔時(shí)不停點(diǎn)燃一根又一根木枝，直到點(diǎn)燃十三根時(shí)雙手合攏在那一大束焰火中輕吹的同時(shí)又將火棍一根根接連往上空拋去，高不可見。

    當(dāng)人們茫然不知何物時(shí)，火風(fēng)呼呼似龍吟，金色長龍燃燒著盤踞在上空，昂首擺尾，似要飛向屋檐上的?，?。

    耀眼火光中傳來看客激動(dòng)的驚聲大叫：“龍，是龍！”

    當(dāng)所有人都看向長街虛空上的火龍時(shí)，?，巺s在看被火光環(huán)繞的宋霽雪。他手里還剩一根多的木枝，燃著一束小小火焰，被他把玩在五指間。兩人視線相撞，宋霽雪輕挑下眉，眼尾帶笑。

    此刻宋霽雪在?，幯壑幸蹣O了。

    她心臟似被填滿般只剩下柔軟與歡愉，那瞬間的悸動(dòng)足以讓她永世難忘，此后再?zèng)]人能代替宋霽雪讓她心生動(dòng)蕩。

    宋霽雪本就該如此耀眼。

    即使不用術(shù)法，不成為修者，不是云山的掌門，不是心劍第一人，他也能在人間活得肆意瀟灑。

    也許成為一個(gè)不會(huì)術(shù)法的凡人，他還能得到許多人溫柔的愛。

    那些苦難本不該降臨在他身上。

    ?，幠曋鹬械娜耍瑓s感鼻酸。

    宋霽雪回到屋檐，在她身旁坐下問：“看見了？”

    ?，幷f：“一點(diǎn)點(diǎn)。”

    “嗯？”宋霽雪偏頭看她。

    ?，帨惤谒吶崧曊f：“你讓我看你，我就始終看著你，很難從你身上移開目光去看別的?！?/br>
    宋霽雪輕哼聲，又轉(zhuǎn)過頭去，唇角壓了會(huì)，還是沒忍住勾起那抹笑意。

    “以后還有嗎？”常瑤問。

    宋霽雪說：“你想看就有?！?/br>
    頓了頓又道：“下次可以先看完龍?jiān)倏次?。?/br>
    ?，幮澲郏瑢⑹种刑呛J遞過去，上端被她咬了半顆：“甜的?！?/br>
    宋霽雪沒懷疑，低頭將剩下半顆咬去。

    她把半顆心元給了他。

    常瑤想給宋霽雪自己最好的東西，她想對宋霽雪好，因?yàn)樵谶@世上她最愛的人只有宋霽雪。

    常瑤想起自己是何時(shí)給宋霽雪心元，卻記不起那時(shí)的悸動(dòng)。

    不知何時(shí)她把一切愛意迸發(fā)的瞬間悄然忘記丟失。

    劍陣被破的瞬間她回首看去，眼中倒映著大妖們驚恐扭曲的面容，周身迸發(fā)滿是殺意的妖氣：“滾。”

    妖氣碰撞發(fā)出尖銳聲響，大妖們感受到久違的恐懼與帶著無咎山契約的不可抵擋的壓制，紛紛開了妖界之門，逃回?zé)o咎山。

    ?，幉⒉幌脒@么放過它們，剛要跟上去，衣袖卻被宋霽雪抓住。

    宋霽雪低低笑著，他說：“阿瑤，原來你當(dāng)年斷了靈脈也這么痛么？”

    ?，幵匐y走一步。

    “我不是跟你說，下次要刺準(zhǔn)些?！彼戊V雪五指死死攥著她衣袖，指節(jié)泛青，他艱難抬首看?，帲p眼蒙著黑布看不清眼里該是何模樣，卻笑著問她，“只斬我靈脈就走，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第27章 四方之巔 9

    “它們對你起殺心,  我就不會(huì)放它們活著?！背，幋故纵p聲道，“我只是回?zé)o咎山一會(huì)，不是要走?！?/br>
    她握著稚鬼的手微緊：“你的靈脈沒有斷,  我……”

    常瑤有點(diǎn)懊惱地皺眉。

    她竟然不知該如何解釋。

    拿回心元并沒有想象中的放松,  反而讓她感到急切焦躁，大妖圍攻宋霽雪激起她的殺意和戾氣,  周身妖氣逐漸控制不住的化出陣陣黑霧。

    宋霽雪這會(huì)不信她。

    哪怕說著你要刺準(zhǔn)一些對?，幒翢o反抗，聽起來輕松無畏,  整個(gè)人卻被絕望籠罩,  被一塊巨石壓著在等待最后的審判。

    抓著?，幰滦涞氖植粫?huì)松開，死也不想松開再看她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次就夠了,  憑什么還要再讓他絕望第二次第三次，他不會(huì)痛嗎？

    還是說?，幐揪筒辉诤跛麜?huì)如何。

    每次想到這種可能都讓宋霽雪更加絕望。

    ?，帉⑹指采纤直?  宋霽雪以為她要拉開自己,  咬著牙低喊聲：“阿瑤?！?/br>
    “我不會(huì)修復(fù)靈脈,  雖然切開部分但并沒有斬?cái)?  你養(yǎng)一段時(shí)間就會(huì)好?！彼龔?qiáng)制壓下血脈暴動(dòng)的力量低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