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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時,轉身看了江易一眼,最后將目光望向她。他似乎從沒變過,還和許多年前一眼,眼里滿含著溫柔的情意,他說了句讓所有人都聽不懂的話:“娟娟,別回頭,往夜色深里走。” 烏玉媚如受雷擊般怔在原地,眼里一直蓄著的淚水終于流了出來。 賀豐寶站在江易面前,從他身上,早已看不到半點當初那桀驁不馴少年的影子,有的只是一身死氣。他的面孔,他的臉色,他的眼神全都被血蓋住,離得近了,能聞到遮掩不住的nongnong的血腥味。 “趙云今呢?”他問。 賀豐寶:“她和孩子都沒事,正在醫(yī)院療養(yǎng),別擔心。” 他一句話說話,伸手想去拍他肩膀,江易那看似挺拔的身體忽然直直倒了下去,手里的瓷片砰楞掉到了地上。 ——他昏死了過去。 賀豐寶吼道:“叫救護車,快叫救護車——” * 醫(yī)院。 霍嵩去世,整座醫(yī)院忙成一團,直到天亮才安靜下來。 霍璋坐在窗口,望著漸漸停歇的暴雨,目光陰冷。保鏢不安地站在身后。 許久后,他問:“還沒有消息?” 保鏢不敢說話。 “竟然能讓一個有身孕的女人在眼皮子底下逃出小東山。”霍璋問,“這些年,我是養(yǎng)了一群廢物嗎?” 保鏢低著頭:“霍先生別擔心,他們已經(jīng)派人搜山了,今晚之前一定會找到趙小姐,她現(xiàn)在應該還沒有離開纏山。雖然金富源口口聲聲提到存儲卡,但那東西未必就在江易手里,趙小姐也未必會帶著它出去……” 霍璋的神情并不像在擔憂趙云今帶走了存儲卡,他喃喃自語:“昨晚那樣的雨夜,她能去哪?” 他又望向窗外,眼里的情緒駁雜不清:“去聯(lián)系民間搜救隊一起搜山,中午之前,一定要把她安全帶回來。” 保鏢應聲,剛要去聯(lián)系,身后突然響起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按理說這是霍家的私人醫(yī)院,霍璋所在的地方又是私密空間,不該有人上來,父親剛去世,趙云今又失蹤,霍璋現(xiàn)在心情不好,保鏢剛準備請人下去,轉頭看見面前站了幾個警察。 “霍璋,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有話要問你?!?/br> 霍璋轉過輪椅,看著面前臉生的警察,微笑著說:“不如改天吧,我未婚妻不久前失蹤了,我現(xiàn)在沒空。” 為首的警察掏出一張拘捕令:“可能由不得你了。” “如果你口中的未婚妻是趙云今小姐,那你不需要擔心?!本炖渲樥f,“她現(xiàn)在安全得很。” 雨聲漸緩,遠處的天際的雨云被風吹散,垂落到人間,在那層層陰色的密云之后,天空擦過一抹金邊,露出了湛藍的底色,世界又恢復了原本的澄澈和清明。 霍璋笑容不改,只是眸子在一瞬間暗下來,片刻后,他瞇了瞇眼睛:“那好?!?/br> * 趙云今住院療養(yǎng),賀豐寶時不時來探望,跟她說說案子的最新進展。 霍嵩離世,松川藥廠和小東山接連出事,凡事和霍家有牽連的人都被帶走調(diào)查。 他身體里那顆多年前換上的腎臟,經(jīng)過檢測,是屬于五年前失蹤的初中女生萬家馨的。 上面為這一系列案子專門成立了專案組協(xié)助調(diào)查,那張存儲卡里的內(nèi)容令整個西河警界為之震驚,林清執(zhí)曾受命前往松川藥廠調(diào)查失蹤案和黒藥案的真相,期間也傳回了一些關于走.私時間地點的消息,可對方謹慎,警方一直沒有抓住現(xiàn)行。在存儲卡里,留下他最后找到的東西。 ——松川藥廠這些年來所制造的禁.藥批次、產(chǎn)量、銷往的地點和時間,以及在小東山拍下的一段視頻。 視頻里的場景是研發(fā)樓的地下二層,那一座座囚籠里關著許多本該出現(xiàn)在失蹤名單上的臉。 他們或頹靡,或臉色蒼白,或雙眸緊閉,看不見眼球,但此刻都在做同一件事情——撞擊著面前的鐵籠,嘶吼著求救。 “韓小禾、沈佳旭……”賀豐寶聲音沉著,“那個時候,他們都還活著。” 他自嘲地笑:“如果沒有林清執(zhí),警方現(xiàn)在也許還和無頭蒼蠅一樣亂轉,找不到線索,他留下來的東西,足夠他們下一百次地獄了?!?/br> “王勇招了,他并不像之前所說的和買主不熟,相反,他對小東山的事知道得不少。當初霍璋回西河接手小東山,只給了烏玉媚三天時間搬走,三天,所有人都清楚,他并不是急于接手,而是想讓她在情急之下露出破綻,他和我們一樣,也想知道小東山的秘密?!?/br> “他們當時需要處理的不僅有這些年來累積的資料、儀器,還有關在地下沒來得及脫手的活人。王勇并不知道統(tǒng)共有多少人,但他依稀了解到,于水生怕轉移的過程中出現(xiàn)意外,所以把人全部留在了小東山?!?/br> 賀豐寶說:“焚燒后的骨灰就埋在那片槐樹林里,雖然這些日子被暴雨沖刷掉不少,但依然找到了一些痕跡。” “自林清執(zhí)死后,他們低調(diào)了許多年,可生意其實從沒停過,只是做得更隱蔽了,這次失蹤案再起,也是因為霍璋突如其來的接管小東山打亂了他們的計劃,原本的人都死在了小東山,只能去找新的器官源,越是心急,就越容易有破綻?!?/br> 趙云今靜靜聽著,直到他說完了,她才輕聲問了句:“江易呢?” 賀豐寶:“他在治療,你現(xiàn)在還不能見他。” 趙云今沒再說話,賀豐寶看了眼時間,戴上帽子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停?。骸皩α耍€有件事要征求你的意見。” 他說:“霍璋想見你?!?/br> ☆、122 這是趙云今第一次來看守所, 雨后空氣里還有些刺骨的潮意,賀豐寶給她多披了一件衣服,才準她出門。在醫(yī)院療養(yǎng)了大半個月, 剛一出來被刺眼的陽光晃得不能習慣,趙云今站在看守所門口好一會, 才適應這雨過天晴后的光線。 這是那夜離開小東山后第一次見霍璋, 他雖然囚服加身, 比從前更蒼白瘦弱,但氣質(zhì)依舊從容。 見到趙云今,他笑了笑, 不像個身陷囹圄的囚犯, 倒和從前的貴公子沒什么兩樣。 趙云今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 霍璋目光輕輕覽過她身上,仿佛知道這也許是最后一次了,將她每一寸都貪婪地看遍, 許久后,他開口:“身體好些了嗎?” 沒人應答, 他喃喃道:“難以想象, 到頭來,霍家的兩個男人竟然都栽到了你的手上, 還都是為了林清執(zhí)?!?/br> 趙云今抬眼凝視著他:“你怎么敢用這種語氣提起他?” 霍璋靜默,女人的話將他的記憶帶回了許多年前某一天。 那日的天氣并不算晴朗, 那個英俊的男人站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