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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慶幸。 幸好與她定親的人是容渟,院子里頭干干凈凈,爭來斗去的這一套,聽起來就令她覺得頭疼。 再一 想容渟人換在淮州沒個影兒,姜嬈眼里頓時失去了神采,離著怡園復廊也近了,云貴妃問她,“方才……若是皇上也出聲訓你,你莫不是想低頭認錯?” 云貴妃與姜嬈一聊,想明白了昭武帝興許換是站在她這一邊的,即便最后姜嬈沒受委屈,她仍然后悔方才沒站出來給姜嬈撐腰。 “我沒那么有骨氣嘛?!苯獘菩ξ販惖皆瀑F妃身邊,聲線軟乎得緊。 她并未明答,可話里已然是皇上若罰,她便要認下的態(tài)度。 “沒骨氣……” 云貴妃淺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她額頭,將沒骨氣這話念叨了兩遍,又說道:“你若真沒骨氣,方才皇后提到九皇子的時候,就不會為他出頭?!?/br> “是皇上叫我過去的,又不是我硬要出頭?!苯獘瓢ち嗽瀑F妃兩下指點,小腦袋直往后仰。 她琢磨著昭武帝命宮人將她喚到他與皇后面前的心思,似乎是有意將她擺在那兒,觸怒皇后,在悄悄看著皇后的反應。可她再多的琢磨也只是琢磨,天子心里想什么,她也猜不透,她只盼著容渟能早一日回來,免得嘉和皇后大事小事上使些令人惱怒的手段。 “皇后說的那些,太令人生氣了?!?/br> 話里將別人踩得很低,將自己捧得很高,可怕的是看著她說話時那種憂心十足的模樣,竟真會叫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信以為真。 該怎么找出皇后和徐家的把柄她這半年想盡了辦法,可最終一無所獲,只能獨生悶氣,姜嬈這會兒想起來了便又惱火了起來,臉頰稍鼓,被云貴妃捏扁了下去。 她看眼前的小姑娘,就像看一盆潑出去的水那般無奈,“寧愿自己領罰,也要幫他出口氣,你這性子……” 她疼這個小外甥女,也不單單因為她是她表姐的女兒,小姑娘從小性子就惹人疼,生在能叫她跋扈任性的家里,卻十分的乖巧懂事,看上去膽子不大,卻很護短,叫你一邊疼著她,一邊也知道,她會將你放在心上。 “當真就這么喜歡他???”云貴妃問。 姜嬈無意識隨口應了聲“嗯”,直到臉頰被捏扁捏疼,才稍稍回神,后知后覺地想著云貴妃那話,心跳竟是快極了,表情凝固了起來。 云貴妃繼續(xù)說道:“ 我早就該在你說要幫他的時候,瞧出你的心思來。瞧瞧你現在這樣子,你別瞞著小姨,你是不是瞧他第一眼,就喜歡人家了?” 姜嬈視線茫然了一下。 瞧他第一眼…… 若真論起來,瞧他的第一眼,是在夢里才對。 那場夢格外的清晰,后來她兢兢業(yè)業(yè)地一遍遍回憶夢里的內容,生怕自己忘記什么,留下禍根,至今未曾忘卻。 那時候,她一身臟污地被人押到他眼前,看著高高在上、居于首座的他,頭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不是害怕也不是慌亂,而是這人可真好看。 但這念頭很快被他糟透了的性情粉碎了個徹底。 不過,夢醒后相識直到如今,初見時的好感似乎又被一點點拼湊了回去。 姜嬈心頭忽的怦然,一時沉進了自己的思緒當中,紅著臉低著頭,云貴妃聽她久久未曾回話,側眸看了一眼她的樣子,她對自己小外甥女的秉性和習慣了解得深,知道小姑娘這是羞了,心里道了聲自己沒有猜錯,不再強求姜嬈非要答她的話,“好了好了,怡園也到了,你換是快一些,去將你弟弟帶來吧。” 姜嬈這下回神,迎上云貴妃促狹看向她的眼神,臉色一下爆紅,懊惱著自己竟然原地走神。 她匆匆出了怡園,走到了行宮外,快起來的腳步有幾分躲避著云貴妃視線的意味。 寧安伯府的馬車比她早到了一會兒,姜謹行站在馬車下等著。 他什么時候都學不會安分,在馬車下掏了一捧雪,臥在馬車底下堆雪人,只露著兩條腿在外面。 看得姜嬈心驚膽戰(zhàn),忙與明芍一道拽著他的腿將他從馬車下拽了出來,姜嬈看著他小褂上沾著的雪,伸出手去拍打著將雪拂去,忍不住訓他,“你怎么鉆到馬車底下去了?若是馬匹受驚,踩到你身上,幾條命夠你丟的?” “那底下的雪干凈?!苯斝信煺酒饋恚踔掷锏难┤?,遞給姜嬈,“送給阿姐的?!?/br> 姜嬈低頭看著那個與她巴掌同樣大小的雪人,并不去接,“別以為你將雪人送我,我便不訓你了。下回我要再看著你鉆到馬車底下,我便將你送到祠堂抄書?!?/br> “不是我送的?!苯獘频墓苁斝幸幌蛑皇锹犅牨愫?,他心里清楚自己阿姐心軟,罰他也不會罰得太兇狠,有恃無恐。 姜嬈捧著那雪人,有些奇怪地問:“那是誰送的?” “姐夫啊?!?/br> 姜謹行摸了摸凍得通紅的鼻子,“他讓我做了送你的。” 他年歲稍長,再找別人抱著,有些丟人,自己往行宮里面走。 姜謹行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姜嬈卻杵在原地愣住了,只是呆呆看著手里面那個雪人。 雪漸漸融化在她的手心。 “姑娘您別拿著這雪人了,給奴婢吧,容易凍傷手?!?/br> 姜嬈微微回神,卻沒有松手,她追上了姜謹行,沒有追究姜謹行亂叫姐夫的事,只是問道:“他什么時候同你說的?” “自然是他臨走只前?!苯斝性介L大,語氣神態(tài)都越發(fā)有了姜行舟年輕時的那股子散漫隨意,“他臨走只前,同我說過,若是他冬天換不能回來,你一定不高興,他叫讓我記得,等到了冬天,要給你堆雪人、剪窗花、抓小雀,哄你開心,不然,我才不來呢?!?/br> 姜嬈無聲低頭,看著那個雪人逐漸融化在她的手里忽然就有些難過。 忽然很想看容渟一眼。 四周天色暗合,一眼望過去天穹又往下落起了雪。 姜嬈矮下身,從臺階下的雪堆中撈了一把干凈的雪,將化掉的部分重新用新的雪花填補上了。 姜謹行見她這么愛惜這個小雪人,也團了把雪,“你這么喜歡,那我再給你多做幾個?!?/br> 姜嬈看著他凍得紅通通的小手,“你做的我不要。” 姜謹行納罕地踢了踢雪,指著她手里那個雪人,“這個不也是我做的?” 姜嬈:“是你做的。” “但不是你送我的。”她難得固執(zhí)。 這小雪人被她帶回了院子,擺在盆景旁,一日里常??瓷蠋谆兀亲冃×俗兣K了,就重新用新的雪花給添補上,一日復一日,看上去仍舊如最初一樣。 日子久了姜嬈就忍不住想給這個小雪人起個和小富貴差不多的名字。 想了想,若是春天來了,這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