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刑這樣的人一般來說肯定不會特意去注意一個四歲的孩子，那么就只有一種解釋，他是無意中知道這些事情的。

那么他是從哪里知道的呢？

柳應(yīng)年在心中假設(shè)，假設(shè)雷刑是在某個地方見過林樞，或者是林樞的調(diào)查資料，應(yīng)該是有這么一份東西，他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雷刑說是秘密，那么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是警察局里的某種機密，里面有林樞，或者說是像林樞這么大的所有小孩子的相關(guān)資料……雷刑不可能專門去了解林樞一個孩子，那就應(yīng)該是一群孩子！

連智商和性格分析都有的話，應(yīng)該是做過什么測試，所以才會有這些總結(jié)性的評語！

然后雷刑肯定見過這份資料，他看過，并且記性很好，或許也能過目不忘，所以才能說出上面那段話！

柳應(yīng)年覺得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真的。

“找到了！”雷刑終于找到了他要找的東西，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竟然掉在床頭柜底下。”

柳應(yīng)年聞聲眼睛一亮，“你真的確信里面有他們的照片嗎？”

“肯定有。他們結(jié)婚那年我們警局的人都去喝喜酒了，每人還包了二百塊錢的紅包呢。我記得有一張警局的人跟他們夫妻的合照，凡是去的人都有一張。”

雷刑抱著相冊翻了會兒，終于找到他要找的那張照片。

“在這里，你看看，是不是他們？”

柳應(yīng)年接過來，看向他指的那一張集體合影。

七寸大的照片上面烏壓壓的一群人，正中間一排的中間就是新郎新娘，夫妻兩人都是俊男靚女，一個黑西裝，一個白紗裙，惹眼非常。

雷刑又道：“這兒還有一張，是我們小組幾個人單獨跟他們的合照?！?/br>
他說的那張上面人少很多，一共就不到十個人，林茂和梅笑的臉看得更加清楚。

柳應(yīng)年點了點頭，“嗯，是他們?！?/br>
看著相片上笑容甜蜜的兩個人，想到之前種種，柳應(yīng)年心中的疑惑像石子砸在平靜的水面上激起來的漣漪，層層漾開，漸漸擴散，越來越大。

☆、第十五章

從雷刑家出來后，柳應(yīng)年顯得心事重重。

他回到家里連衣服都沒換，就合身撲倒在軟綿綿的大床上，把頭埋進(jìn)蓬松香軟的枕頭里，動也懶得動一下。

呼——

長長的嘆了個氣，重新?lián)碛幸淮文贻p的生命，怎么能這么累！

發(fā)生過的事情稍稍做了一點改變，就連帶著引起了這么多的變化這么多的問題，三天而已，感覺上卻像過了三個世紀(jì)，這種拉長般的痛苦煎熬真不是人過的日子！

哪像跟林樞在一起的時候，相濡以沫，三十年過得跟三天一樣，好像只是眨眼的功夫，美夢就結(jié)束了。

人，只有經(jīng)歷不幸，才能體會什么是幸福。

可憐他的心肝大寶貝，現(xiàn)在過的大概比他更不幸吧。

柳應(yīng)年想著那個人過的大約很凄慘，心疼的就不是一點點，但唇角反而彎了起來。

但很快那點得意的笑就沒了。

他現(xiàn)在敢承認(rèn)自己想那個人了，以前在一起的時候怎么就那么死鴨子嘴硬，說什么也不愿意承認(rèn)自己想他呢？

他還記得死前有一回，他跟旅游團去南邊幾個古城玩了半個月，回來后的當(dāng)天夜里，他在睡夢中被鬼壓床活活折騰醒的，睜開眼，就著窗外的月色，看見臥室的門大開著，一身風(fēng)塵仆仆滿身霜寒的青年合衣抱在他身上，死死賴著不松手。

會這樣像八爪魚一樣不顧身份臉面，死命抓著他這個老男人的人，全世界也只有林樞一個。

“柳應(yīng)年，你想我沒？”青年的臉就蹭在他的臉側(cè)，冰涼涼的，透著nongnong的寒氣，涼薄的唇中吐出來的呼吸卻是熱的，絲絲縷縷的落在他耳朵邊，脖子旁，熱熱的，癢癢的。

“叫爸爸?！彼淮鸱从?xùn)，輕斥道：“才幾天沒見，又故態(tài)復(fù)萌，都說多少遍了，長幼尊卑，怎么又這么沒大沒??？”

“爸爸?！鼻嗄旮目诟牡捻槙常稽c排斥也沒有。

“嗯?！绷鴳?yīng)年這才應(yīng)了他一聲，心里清楚，青年是知道他回來，才連夜從外地趕回來的。

多少年了，這個習(xí)慣一直沒改過。

“爸爸，”青年趴在他身上，抬起頭，俊美的臉停在他上方，墨玉一樣漂亮的眼睛盯著他，直直的，像要直接看穿他的靈魂一樣，“你有沒有想我？”

“……沒有?！彼谑切姆?，移開視線，不想和他玩對視，青年眼中的東西太直接太深邃，他承受不了，“玩都玩不過來，哪有時間想你?！?/br>
“真的？”青年追問，低沉的聲音近在咫尺。

“嗯。”他答的毫不猶豫。

“可是我想你，”青年用手掰著他的臉，把他的臉轉(zhuǎn)回來，“每天，每時，每刻，每一秒……爸爸，你不會知道我有多么想你……”

青年低下頭，想要吻他，被他避開了。

“別這樣，林樞，”柳應(yīng)年閉上眼睛，“你答應(yīng)過的，別忘掉你說的話……林樞，我們只能是父子?！?/br>
不過是一句我也想你，那個時候的他卻從來沒有松過口。

他怕一松口，他們就會萬劫不復(fù)。

他們兩個人中間，總要有一個人保持理智。

柳應(yīng)年嘆了一口老氣，雙手用力一撐，從懶惰的情緒中努力重新爬起來，他還沒洗澡沒換衣服，現(xiàn)在睡覺有點太早了。

脫光衣服后的赤裸身體在浴室的鏡子里照的清清楚楚。

他的發(fā)色偏淡，不軟不硬的短發(fā)下是一張溫和清秀的臉，眉眼方正，五官線條清晰而不深刻，膚色不夠白皙但很健康，瘦而均勻的身材看起來十分順眼，比例看上去不錯，也算上品，雖然不夠硬朗但絕對結(jié)實的rou體，摸上去很光滑，捏一下很有彈性。

他的二十五歲，年輕的不可思議。

嗯，再過三十年，這么平凡的長相，就會變成很有魅力的大叔臉！

男人靠的不是顏，是氣質(zhì)！

“嘩啦啦”的水聲一直在響，正在洗頭發(fā)的柳應(yīng)年隱隱聽到外面?zhèn)鱽硎謾C的鈴聲，他匆匆關(guān)上花灑，一聽果然是手機響了。

洗到一半的頭發(fā)上沾滿了白色泡沫，柳應(yīng)年隨手抓了條浴巾圍住下半身就跑去接電話。

屏顯上顯示電話是李翔華打來的。

“喂?！彼聪陆油ㄦI。

“是我?！甭犕怖飩鱽砹死钕枞A的聲音，“你吃飯了嗎？”

“嗯，吃過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