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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D難困苦之下,為了活命,總是能夠想到辦法的。“觸角就是我們額頭上伸出來的兩根骨頭,沒有它們我們跟瞎子沒有什么區(qū)別,走路走不穩(wěn)、看東西看不清,然后像是干癟的茄子慢慢死掉。”老村長摳了摳眼睛,耷拉著眼皮,搓著手,繼續(xù)說著。“唉,我兒子十年前被征調(diào)去打仗,三年前送回了他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我們老兩口就這么一個兒子,老婆子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就瘋了,癡癡傻傻、瘋瘋呆呆,這樣也挺好,不用沉浸在痛苦當中。后來兒媳婦投了井,小孫至在上一年的冬天凍死了,這個家啊就剩下我們兩個老不死的。我不敢死啊,村子里還要我做主,犧牲的人不能夠白死,可憐我的兒媳婦和小孫子啊?!崩洗彘L老淚橫流,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朝著林澤連連鞠躬,“小伙子對不起,對不起,為了活下去,我們沒有辦法啊?!?/br>林澤躲了過去,“你這么大年紀了別朝我鞠躬啊,要折壽的。我現(xiàn)在沒事兒,不怪你總行了吧,和我一起來的人在那兒,告訴我就行?!?/br>老村長撐著桌子站直了身子,佝僂得像是一把枯草,在寒風里頭掙扎求生,“我們村子人手少,老的老、小的小、殘的殘,還是隔壁村的人見我們這兒來了幾個沒長觸角的,喊來了人手幫著一起抓了人送到了官府,現(xiàn)在應該在縣衙吧?!?/br>林澤點點頭,知道人在哪里就行,但為什么他的心里面有著隱隱的不安呢。還有一點秦和宜要了解清楚,“老人家,你們頭上的觸角是每個人生來就有的嗎?”“啊,對?!崩洗彘L笑了一下,充滿褶皺的臉勉強笑起來帶著奇怪的意味,“對的,你說的對。我們南柯國的人一出生額頭上就有觸角,是我們另一雙眼睛。你們要是到別的地方去就當心了,會被抓起來的。”說到這兒,老村長眼睛里閃過奇怪的光芒。老村長額頭上的觸角干枯像是樹枝,卻是身體的一部分,就像是手腳一樣,有生命、是活的,會不時顫抖兩下,仿佛在探查空氣中最輕微的變化。老婆婆腦袋上的觸角,也是這樣,會不時顫動下,哪怕不用眼睛去看,也知道身后有什么動靜。秦和宜看了老村長一眼,“我們會當心的?!?/br>老村長被秦和宜看得有些緊張,咧嘴強笑了一下。秦和宜說要出去轉(zhuǎn)轉(zhuǎn),就帶著童修從村長家里面出來,留了林澤一個人在村長家里面哆嗦,村長的老伴兒生了火煮水,守在鍋灶旁邊暖和得人不想離開半步。村子很破舊,不是泥磚的房子就是茅草房,在寒風中四面透風,屋頂上頭落滿了雪,厚厚實實地壓在房頂上面也起著保溫的作用,前提是房頂不被壓塌下來……窗戶上用木板破布封著,門嚴嚴實實關上,依然擋不住無孔不入的寒風。經(jīng)受過官差剛才的搜刮,村子里還留著的人的都嚇破了膽子,縮在屋里面戰(zhàn)戰(zhàn)兢兢,聽到外面有腳步聲,只敢透過門縫往外面窺看。“吱嘎——”一聲傳出很遠,有個小姑娘走了出來,見到秦和宜和童修瑟縮地往后面躲了躲,聽到了身后“咯咯”的聲響,又鼓起勇氣向前走了一步,“謝謝你們救了毛毛?!卑⒒▽ψ呓那睾鸵撕屯?,飛快地掃了一眼兩個人的臉,然后深深鞠了一躬。“小姑娘這么冷,你出來做什么?”秦和宜溫言問道。阿花帶上了身后的門,不讓寒風吹進去。她身上穿著一件打滿了補丁、洗得發(fā)白的薄棉襖,袖子短了一截,一伸手就露出骨節(jié)突出的手腕,下身穿著一條單褲,褲子也短成了九分褲,露出細條條的腳踝,腳上套著草鞋,凍得發(fā)青發(fā)紫的腳趾不甘寂寞地從草鞋里頭鉆了出來。額頭上支楞的觸角在冷風里頭,被凍得直幫幫的,動都不動。“我去河里面打水,燒水給弟弟喝?!?/br>“地上都是雪,為什么不捧了雪燒水喝?”老村長家,老婆婆那么珍視水缸里面流出來的水,結(jié)成冰、占滿泥都要留著,秦和宜那時候就覺得非常怪異。阿花看著地上厚實的雪,強迫自己挪開眼睛之后用力地說道:“因為雪水不能夠喝,雪里面有臟東西,河里面的水干凈,喝了變聰明,能夠長出健康又漂亮的觸角來。”門里面有孩子突然啞著聲音哭了起來,然后是女人壓抑不住的咳嗽聲,阿花趕忙打開門走了進去,連門都忘記了合上。他們家很小,一間小小的茅草房而已,生火做飯都是在外面搭起來的土灶臺上。推開門就是個炕,炕上一床薄被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小的那個坐起來在哭,干黃枯燥的頭發(fā)落在光潔的腦門上,小手不停地揉著眼睛,連哭都是小貓似嗚咽,瘦得頭大身子小,就像是個木頭做的娃娃。童修不忍心地扭過頭,“好瘦的娃娃?!?/br>童修的聲音嚇得阿花一大跳,哄著弟弟的手都狠狠哆嗦了一下,從炕上跳下來,小小瘦瘦的個子迸發(fā)出強大的力量,沖過去把門關上,單薄的門砸在門框上,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吱嘎聲響,也斬短了秦和宜望向里面若有所思的視線。童修被阿花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那個孩子干嘛呢,突然沖過來關門,表情恐懼而猙獰,嚇我一跳,我還從來沒有在小孩子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br>“大概是怕冷風吹到她的弟弟和mama吧。”秦和宜說道:“須彌小世界的時間往往和外面世界的不一樣,聽到剛才老村長說的了吧,打仗就是一百多年,鬧災荒就是十來年,征兵從一百六十歲的到五百多歲的都不放過。都是以百來計。”“可別‘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我們出去了外面就翻天覆地了啊,裴哥找不到我們會瘋的?!彼习掷蠇尪挤瞧胀ㄈ耍睾鸵说陌职趾蜖敔斠膊皇欠踩?,時間的流逝放在他們身上并不重要,而裴亦星就不同了,還等著他去拍攝了啊。“我覺得倒是反過來的,應該是‘洞中已百日,外面才幾天’?!?/br>“老秦你的意思是,這邊的時間流逝得比外面的快?”“嗯,應該是這樣,我想長度應該是一樣的,但是走動的方式不一樣。外面一個小時分鐘轉(zhuǎn)一圈,跑到這邊就加快速度跑了十圈。只是速度變快了,但是沒有改變總量?!鼻睾鸵讼胫M快找到人然后想辦法離開,卻見村子里生活艱難,不忍心就這樣一走了之。童修也是這么想的,“可是我們怎么幫助他們啊,救急不救窮,拿出金子給他們說不定還會給他們帶來災禍?!?/br>村民們有手有腳、能夠自食其力,只是因為天災人禍不能夠耕作自產(chǎn),要是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