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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路揚走后整個病房陷入一片沉寂，只剩下醫(yī)學儀器有規(guī)律地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蕭征把椅子搬到病床邊，坐下來輕輕握著紀初的手。怎么瘦成這樣了……手上都只剩骨頭了。也不知道這樣坐了多久，蕭征終于意識到自己應(yīng)該去躺下了，關(guān)上燈讓紀初好好修養(yǎng)。

雖然趟到了旁邊的陪護床上，但是蕭征并沒有入眠，他只是側(cè)過身望著紀初，即使在黑暗中望不真切，但他只想這么看著對方……

紀初約莫是在凌晨四點的時候醒的，起初意識是混沌不堪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確定他現(xiàn)在是在醫(yī)院，至于他為什么會在醫(yī)院，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追究了……

意識回籠后，身上綿延不覺的疼痛立刻將紀初整個人都淹沒過去……釘子打斷了紀初兩根肋骨，身上的其它地方也未能幸免，肋骨傷得最重。而腹部那一刀的傷口此刻正在火辣辣的疼。紀初的每次呼吸都帶動著斷裂的肋骨與受傷的腹部，疼痛不期而至。

紀初原以為忍忍就過了，卻不料逐漸被疼痛侵蝕，意識再讀陷入混沌。在疼痛的支配下發(fā)出了無意識的呻吟。

聽見囈語的蕭征忙下床走到紀初旁邊，他打開床頭燈，見紀初閉著眼神色痛苦，額上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汗，急忙摁下了呼叫鈴。

“阿初他好像很不舒服，這是怎么了不是脫離危險了嗎？！”蕭征有些急躁道。

困意朦朧的護士揉了揉眼到床邊查看了一下，平靜道：“病人之前昏迷著，現(xiàn)在差不多蘇醒了，麻醉也過去了。他現(xiàn)在有了疼痛意識，難受很正常。實在忍不過去你就幫著給他喂兩片止疼藥，但是可能效果不大，畢竟病人傷得不輕，應(yīng)該是被硬物多次重擊所致?！?/br>
蕭征有些后知后覺地點了點頭。送走護士后，蕭征把折疊椅攤平在紀初的床邊，變成了可躺一人大小的簡易床鋪。關(guān)了燈后，蕭征側(cè)躺到椅上，額頭貼著紀初的肩，小心翼翼地避過了紀初的傷處，扣著他的手把他虛虛地抱在懷里。

蕭征可以清晰得聽到紀初的抽氣聲，一時間心里盡是酸澀。要是我一直在你身邊，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你也不會受這樣的苦……毫無預兆地，蕭征落淚了。淚珠控制不住般地從眼眶中涌出來，似乎是有自我意識，爭著往外涌。

蕭征不知道什么是哭，事實上他也并沒有哭，他只是平靜地流淚。讓它去淌，蕭征不想控制它。

模糊中，紀初感覺到自己的肩頭濕了一片。

第11章

紀初沒睡多久天就亮了。他對光線很是敏感，隨即就醒了過來。蕭征察覺到紀初手臂輕微的移動，忙起身查看。蕭征見紀初一只手虛虛地掩住眼睛，便意識到光線令他難受了。以前二人還住在一塊兒時紀初睡前就一定會把窗簾拉嚴實，而他以前從未在意過這些小事……蕭征下床把窗簾拉了起來，老實說，蕭征不太會照顧人，以后，是要慢慢學的。

蕭征重新躺到床邊，輕輕捏了捏紀初的手指，問道：“還難受嗎……”

紀初把手從對方手中抽出，閉上眼沒有說話。

“再睡會兒吧?！笔捳鬟约嚎湛盏氖郑匝宰哉Z似得說著。

靳煬在家中吃早飯，這原是一個普通的早晨。

“彤彤，爸爸說了多少次了不要老看電視？快把電視關(guān)了過來喝粥?！苯鶡逃约倚￠|女。

小姑娘不為所動地拿著遙控器一個臺一個臺的摁過去，一副仗著自己是爸爸的小寶貝而有恃無恐的樣子。

靳煬無奈的揉了揉自家閨女的腦袋，轉(zhuǎn)身打算去喊自己媳婦兒的時候瞥見了電視里的內(nèi)容?！巴Ｒ幌聞e換臺?！苯鶡谅暤?。

小姑娘見爸爸臉色似乎有些不太好，便也不敢再鬧，放下遙控器乖乖喝粥去了。

電視里正播著h市早間新聞。“昨晚十一點十分，h市警方接到一通報案電話。電話中透露有兩名身份不明的男子綁架了一名律師。該兩名男子在警方到達前刺傷該律師后逃逸，最后于凌晨五點被警方抓獲。據(jù)悉，兩名犯罪嫌疑人與不久前鋃鐺入獄的林氏集團總裁林洪平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播報員還在說著什么，但靳煬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律師，林氏，阿初被綁架了甚至被刺？！

靳煬當即向單位請了假，拜托了好幾個醫(yī)生朋友才查到紀初正在二院養(yǎng)傷，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

這一覺紀初睡得很沉，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靳煬來了。靳煬敲了敲病房的門，本以為沒人來開門正打算進去，沒想到蕭征開門出來了。

“阿初還睡著，你有什么事?！笔捳鲗鶡幸环N近乎本能的敵對，究其原因，大概與雄性動物的領(lǐng)地意識有些微相似之處。紀初，是他的。

靳煬原就對蕭征積下了不少怨氣，現(xiàn)在蕭征這樣的語氣更是令他火大。“你跟我過來一下?！苯鶡瑩P起一個略帶嘲諷的笑。

蕭征皺了皺眉，但還是跟著他過去了。靳煬一路沉默地走著，最后在人跡罕至的消防樓梯處停了下來。蕭征還未來得及問他要干嘛，就被對方一拳打在了臉上。蕭征被靳煬毫無預兆的一記拳弄得也竄起了火，正欲回敬對方一拳時卻聽見了對方難掩憤怒的呵斥?！澳闼麐屵€有臉來啊蕭大少？！誰給你的臉讓你在把他害成這樣以后還來故作姿態(tài)？！我就問你誰他媽給你的臉？！”靳煬的聲音到最后已然有些啞，平日里他都是運籌帷幄的法律工作者，這樣的憤怒，不適合他。

蕭征被靳煬吼得有些愣，良久才低聲道：“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害了阿初?！笔捳鞯穆曇粲幸唤z不可察覺的顫抖，他在怕，他害怕靳煬的答案會令他萬劫不復。

“還真是翻臉無情的大少爺啊?！苯鶡暗?，“你們幾個月前分手了是吧，那以后他開始瘋了一樣地工作，甚至去接了林氏的案子來麻痹自己。如果他不接這個案子，也不會被報復到這種地步。你說，他為什么在跟你分手后這樣不顧惜自己？你他媽倒是給我說??！”

蕭征僵硬地站在原地一語不發(fā)，指甲卻狠狠地扣進了手心里。

靳煬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這件事不能全怪蕭征，擒天幫的那兩個瘋子才是導致紀初受傷的直接原因。但是情感上他卻怎么也無法饒恕蕭征，他們兩個會分手，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是那大少爺?shù)膯栴}，紀初有多認真，他從來都看在眼里。

“你說，阿初是因為我，才招惹上了那群人是嘛……”蕭征張了張嘴，澀然道。

靳煬嗤笑一聲，對蕭征此刻的悵然若失并不買賬，抽完一根煙后轉(zhuǎn)身出了樓梯間。

蕭征久久地站立在原處宛若失去了靈魂，最后拳頭毫無預兆地向墻上猛擊了一記，隨即垂著那血痕斑駁的手走了。

蕭征再次回到病房時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