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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有一件事……柳清清站在月光中,看著顧風儀那竭力克制,在她眼中卻是昭然若揭的懷疑,讓她無法呼吸。被黑暗浸透的心底,無數(shù)負面情緒瘋狂地上涌,在她的靈魂里撕心裂肺地吶喊,拉著她一起往地獄墮落。污泥深處,年幼的她蜷縮著哭泣,傷痕累累、饑餓不堪,她哭著問這個世界,為什么沒有人愛我呢?為什么?這是理所當然的啊,長大后的她回答了年幼時的她。你這樣一個內(nèi)心只有憎恨的骯臟的怪物,卻偏偏拼命渴望別人的愛,這多可笑啊?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粘稠,黑暗將月光吞噬。站在黑暗中央的柳清清輕聲呢喃著:“風儀,天黑了。”世界被nongnong的黑暗吞噬,這讓人窒息的黑暗讓柳清清回想起幼年時無數(shù)個寒冬臘月的夜晚。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她從冰窖一樣的被窩里餓醒,聽著薄薄的墻壁后酒鬼父親震天的鼾聲的時候,她到底有多恨這個世界。冰箱早就壞了,沒有錢去修,也沒有去修的必要了。骯臟的廚房里除了蟑螂和酒瓶外一無所有,她的腿在幾小時前被那個酒鬼用力踹了一腳,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她裹著單薄的棉襖,哆哆嗦嗦、一瘸一拐地下樓??煲盐敢惨黄鹣舻酿囸I讓她忘掉了自尊,從垃圾箱里翻找著可以果腹的東西。野貓在寒風中亮著綠油油的眼睛,憎惡地看著她這個搶食的人。她撿起地上的石頭,用力向它砸去,野貓大叫了一聲,逃到了樹叢中。她眼睛餓得發(fā)綠,遺憾地在寒風中打著哆嗦,心想怎么會沒有砸中呢?如果砸中了,她就可以把它撿回去,剝掉皮洗干凈,放在鍋子里和水煮一煮。貓rou是腥酸的,難吃極了,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還有什么滋味比餓到崩潰更痛苦呢?她繼續(xù)翻找著垃圾桶,這一天上帝眷顧著她,她從一堆垃圾中找到了被裝在紙袋中的一小塊慕斯蛋糕。蛋糕的香味和廚余垃圾混在了一起,那應該是一種極其惡心的味道,可是餓到極致的身體早就忘記了。她迫不及待地剝開玻璃紙,貪婪地嗅了嗅蛋糕,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甜膩、綿軟、充滿了熱量,她虔誠地捧著蛋糕,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它吃得干干凈凈,就連玻璃紙上的奶油都仔仔細細地舔了一遍。玻璃紙上還有蛋糕的香味,可是卻連一點奶油渣都沒有了。她不甘心地打開裝著蛋糕的紙袋,想從里面找出更多的蛋糕,可是那里除了一個喝空的玻璃奶瓶,就只剩下一張薄薄的卡片。她取出這張畫了愛心的卡片,上面是男生的字跡:TO親愛的清清:蛋糕搭配牛奶味道更佳——愛你的男朋友。清清?是住在這里的女孩子嗎?她蹲在垃圾桶旁嫉妒地想象著這個叫做“清清”的女孩子,只覺得這是世界上最好聽的名字。為什么都是住在這種地方的“下等人”,她卻什么都沒有呢?她真的好羨慕啊,羨慕她會有這么好的男朋友,羨慕她被人愛著??墒钦l會來愛她呢?母親早就拋棄了她和父親,父親整日酗酒,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毒打她。她必須小心翼翼地遮掩著身上的傷痕,不讓同學和老師看出來。可是她遮得住傷痕,卻遮不住衣服上洗得破舊的痕跡,遮不住別人看著她時同情憐憫的眼神,遮不住刺痛她靈魂的嘲諷話語。“看看她的衣服,都打了幾個補丁了,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穿這種衣服呀?”“天哪,至于嗎,吃起東西來簡直像餓死鬼投胎一樣?!?/br>“聽說她mama是個妓女,爸爸是個酒鬼,家里窮得響叮當,連學費都交不起。我要是她呀,現(xiàn)在就輟學去打工了,還讀什么書?!?/br>“嘻嘻,說不定人家志向遠大,要讀書改變命運呢?”“考上了她也念不起啊?!?/br>“那有什么,人家可以女從母業(yè)啊,誒,你聽說了嗎,隔壁的班草好像挺可憐她的,上次還把別人送的早飯給她吃了,她也好意思吃下去哦,活該被人堵在廁所教訓了一頓?!?/br>“別說了,她過來了?!?/br>她假裝聽不見,低頭含胸地從她們面前走過。沒有人愛她。她蜷縮在垃圾桶旁,嗚咽著哭了起來。“小心,那個樓道里有動靜!”顧風儀的聲音驚醒了呆呆地看著綠化帶旁垃圾箱的柳清清。柳清清的視線緩緩移向前方破舊的大樓。黑漆漆的樓道入口像是一張張怪物的嘴,它的肚子里住滿了賭棍、酒鬼、妓女。“噔、噔、噔?!?/br>女人踩著高跟鞋的聲音從正對著她們的樓道里傳來,就算她還沒有出現(xiàn),柳清清的腦海中已經(jīng)勾勒出了她的模樣——她有一頭濃密的卷發(fā),穿著一身鮮紅的大衣,蹬著一雙黑色的恨天高。哪怕在寒冬臘月里,也敢只穿一雙黑色絲襪。穿著高跟鞋的怪物從黑暗的樓道中走了出來。厚重的大衣遮不住她的性感身材,這只臉上只有一張涂成鮮紅色的嘴唇的怪物“凝視著”她們,咧開了長滿了尖牙的嘴。第32章杜鵑啼血(中)這里是哪里?顧風儀從來沒來過這么荒僻的居民區(qū),哪怕這是變異過的幻境,但也可以看出眼前這棟老舊的大樓是幾十年前的建筑風格,她只在電視上見過。這是柳清清的幻境?顧風儀突然意識到了。之前她們兩人進入的幻境多半是由她的負面情緒構(gòu)成,雖然柳清清從來沒有提問過,但是顧風儀那并不和睦的家庭早已展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可是關(guān)于柳清清的幻境卻很少,顧風儀只知道她的童年和她一樣并不快樂,她說她小時候家中還未發(fā)跡,過著窮困的日子。她討厭學校里那些霸凌她的同學,討厭服裝店里那些看不起她的導購,也討厭腦滿腸肥的親戚。這些不快樂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記憶中,組成了一個個黑暗的幻境。所以這里是柳清清小時候的家嗎?顧風儀心想。前方黑漆漆的樓道里傳來了“踢踢踏踏”的腳步聲,是女人腳上細高跟敲擊地面發(fā)出的聲音。“小心,那個樓道里有動靜!”顧風儀提醒道。柳清清愣愣地看向門洞,那只高跟鞋妖怪已經(jīng)走了出來,咧著長滿了尖牙的嘴發(fā)出高亢的笑聲,震得兩人眼前一花。怪物纖長的十指上涂滿了鮮紅的豆蔻,每一根指甲都有十幾厘米那么長,如同一根根銳利的鋼針。就在兩人被它的笑聲弄得暈眩的時候,她已經(jīng)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