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童不算多重欲的人，軀體的泉眼要有契機才能打開。

    煩透的是，好像她這把鎖偏就適配他的鑰匙。許多許多次, 在床沿、餐桌、套衛(wèi)……，趙聿生縱|情的同時老喜歡吻她，她因為換氣不能在瀕死之際赧紅的臉、泛活水的眼睛。他從來不輕易饒過她, 做那種事也尤為地貪，

    仿佛想把出籠的情緒悉數(shù)撞入她濕濘的骨血。

    溫童雖說經(jīng)歷過這些，但面對他時好像難招架得多。為她更直觀自己欲望的陰暗面，他也更了當?shù)啬媚笏臍g愉閾值。

    好幾回，溫童在宛如剛出水的狼狽，在汗與瀕死感中，在顛倒快樂難辨東西。

    他還樂意說些 ，樂意在她最不設防時故意地臊白她。

    ……

    除開這些個熱絡醉夢，也有不少寡淡的夜晚。

    溫童連人帶月光地棲在趙聿生懷，他臂彎錨定著她，肢體在被面下不摻邪念地勾纏。二人破天荒也能平和相與，甚至，話話家常。

    頭一遭他問起她前男友相關。聽聞向程學醫(yī)后，笑著妄斷一句，“你信不信脫光了在他懷，他滿腦子先想到的都是什么體表定位標志，正?；虍惓５恼飨?？”

    說著，在黑暗或光亮里探下去，嘗到一星點的汀濘則入……溫童氣不過，“那也比你腦子那些廢料好！”

    “是嗎？那好端端地，怎么同他掰了呢？”

    “不合適就分開了。他想走的路和我要走的矛盾相向，偏要強扭在一起，兩個人都落不著好。可能當初我要是沒選擇來上海，此刻躺在這的人就是他?！睖赝瘜⒃捦?，就有些架不住某人的攻勢。

    她又拒又迎地向他告饒。在浪潮之上，趙聿生一面扳過她不論躲向哪邊的臉。

    二人目光粘連的時候，他眼里好像有火光能燎盡她。

    舒服嗎？

    他問這話時氣調(diào)總在崩潰邊際，不住地予取予求，非等她點頭肯定了才罷休。

    “說白些你來上海之后，他也沒再找過你?！?/br>
    她一時噎語。良久，趙聿生下頜抵死在她額角，才兀自說道，

    “說明他就是不想和你走到最后?！?/br>
    *

    這話剖得直給又見血，一連數(shù)日，溫童每次跑神時都容易想到。

    一并想到說話人拂在耳廓的呼吸，溫熱且作癢，像才萌芽的小火苗子燎著她。過去她從不以為聽覺是這樣靈光，聽他附耳的平仄聲息倒在其次，有時清早迷糊間，竟還能捕捉他起床更衣的所有動靜。

    窸窸窣窣地，床榻另一半凹下去代表他坐起，回彈則意味著下地。

    然后戴表、綁皮帶、打領帶……

    不能再往下考了。溫童緊緊牙關，將某人連同他關聯(lián)的痕跡，悉數(shù)從腦海里引流出去。

    所同人生口角那次，雖說她手機也遭了秧，但萬幸無大礙，最后觸霉頭的卻是手表。也怪她太大條，喜歡把表帶松得垮垮的，更清爽也更即戴即摘。

    誰知當天就這么點背。

    表被那人拂摜在地上，而溫童走得急，回家洗澡才發(fā)現(xiàn)手腕空了?？梢娙藢τ诹晳T過度的事物，有多不往去。

    對此她也沒知會趙聿生。

    那表是阿公隨的畢業(yè)禮，國牌輕奢款，遺了固然天大的可惜……

    她也不想把這份可惜訴與他聽。

    -

    銷售二部逐步走上正軌，溫童調(diào)過來后全職內(nèi)勤，相較而言少些風吹日曬，多些患空調(diào)病的風險。

    而其實本質(zhì)上換湯不換藥。

    為原先外勤業(yè)務和服務層面全雜糅在一起，史無前例地一拆分，萬事確有諸多煩惱與不便。過去項目孵化之前全在一個部的格子間打商量，從客戶開發(fā)、洽談到提貨，九成九的定奪權在劉經(jīng)理。

    現(xiàn)在從中抽剝出幾項關節(jié)勻給二部，兩邊是多了些嚕蘇的跑腿功夫。但不得不說這調(diào)動很明智，相當于杯酒釋兵權，同等也就強化了中央集權。

    這機靈比喻是孫泠抖的。

    溫童從沒瞧料到，這位新直屬板也有詼諧一面。

    如此大動作在員工內(nèi)掀起好些熱論，個個驚雷一般，不買賬的人自然要編排某人神叨叨地，說風就是雨。然而孫泠說：“這人從來不做糊涂賬，無論干什么事，哪怕擱你眼里多出格，在他來都有道可循，都不行差踏錯。〇幾年冠力領導班子大改組，架構一直延續(xù)到趙聿生加入。

    架構凝聚力是好，可短板也多，成本計劃的攤子全由總經(jīng)濟師拍板，銷售部又由于和技術過度割裂，許多人玩不轉(zhuǎn)技術談判，每次洽商都油鍋撒鹽巴似的忙腳亂……，總歸這些問題，他被擢為總監(jiān)沒多久就向溫董提議了整改。”

    “像銷售工程師，我們原先是不考慮設崗的。趙聿生剛著引入時，還有好多員工不解、不接受。也正常，人對新事物，對改革總得有個過敏到脫敏的適應期?！?/br>
    聞言溫童倒是頂想問，那么你被移植到新坑，有無過敏甚至記恨？

    結(jié)孫泠神乎其神地搶拍，“舒適區(qū)待久了，時不時也得出來走走鋼索?！?/br>
    “可本來你留在行政，年底搭個人力調(diào)度的順風車升遷，不在話下吧？”溫童原是不準備問的。與孫泠不至于多熟絡，距離產(chǎn)生美也產(chǎn)生禮節(jié)，問了總顯得僭越且冒失。

    只是莫其妙地，她想到昨夜趙聿生的奚落，說她現(xiàn)在好像蝸牛?；蛘撸B蝸牛也不如。

    蝸牛還曉得露頭透風，她倒成個殼活了。

    饒是沒人來戳，也縮特得很閉合。

    人還是勝在交際與聯(lián)絡的。

    不要汲取現(xiàn)成的人脈，趙聿生有意無意地點撥她，要學著自己締造人脈。把你與孫泠分去一起，平日里也有更多機會同何溪來往。

    跟著她們擇善而從，在異性身上復刻不到什么，同性總能吧？

    還好孫泠并不排斥她過分打探，眉眼彎了彎，聳肩說誰知道，“前兩年我一度是這么認為的，可最后還是原封不動。等待升職就像等待戈多，盼來盼去地都拎不清自己在盼什么了?！?/br>
    “以你的才力，等得久些，不代表等不到。”

    孫泠清淺一笑，不對溫童的話置可否，“怎么說呢，感覺職場混久了，一味地篤信憑本事打怪升級，是很假大空、很學生的態(tài)。本事固然要有，但光之外還有影子，影子的段你也得有?！?/br>
    “蠅營狗茍笑到最后的還是少數(shù)?！?/br>
    “要笑到最后干嘛呀？”孫泠眼梢笑意破殼一般，“能有那么幾下笑得最好就夠了?！?/br>
    溫童沒追究她話的深淺度，再開口時主題跑回正經(jīng)事。

    二部開張的第一個項目，為下季度市場拓張在即，他們必須盡快撒大銷售網(wǎng)，依照市場動態(tài)情況分配人員和資源。

    有行動的地方就要有營銷。

    營銷部還在方案統(tǒng)籌階段，經(jīng)費與推廣細節(jié)，仍需和二部、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