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隨之起身，突然問道：“活著有什么難以忍受的么？”

連亭一愣。

隨后唐初嗤笑一聲，“算了，有什么可想的，人不都是這樣么?！?/br>
唐初用精神力從身邊人身上順來了兩枚牌子，拿起來看了一眼，與自己上次在這里得到的有些不同，背面沒有字跡，而是刻了一個島嶼的圖形。相同的是形狀依然是兩片銀色的翅翼，正面則是那個混亂線條組成的圖案。

身著黑色斗篷的人沉默地排列起隊(duì)伍，等候在紅色拱門前。天色陰沉，云偶爾劃過，仿佛是漂浮著的血絮。

——通過拱門，他們進(jìn)去了背面的世界。

這個尚且存在于人世間的街道，這個被叫做“白夜集會”的宴場。

進(jìn)入拱門，眼前可以說是熱鬧非凡。只是不等唐初打量完眼前的景象，一個人聲便響起來：

“不準(zhǔn)攜帶通訊器和聯(lián)網(wǎng)裝置，終端解下來。”

話是對著唐初前面的一個人，輪到他，他主動把終端摘下；便見坐在桌子后面的斗篷人拿出一支筆一樣的東西對著終端點(diǎn)了一下，把筆交給他。

唐初為了不顯露自己沒來過這里，沒有提出疑問，只沉默地拿了東西便往前走。走得稍遠(yuǎn)一些，聽見那人在機(jī)械地進(jìn)行說明：

“不準(zhǔn)攜帶通訊器和聯(lián)網(wǎng)裝置，終端解下來。”

“里面是你們終端內(nèi)的星幣，直接可以用來支付。”

唐初明白了，速度放慢一些，馬上連亭便趕上來，與他一前一后。

這里的熱鬧程度比起上次來所見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周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大部分都披著黑色斗篷，把面容隱藏住，也有許多人根本不加遮掩的，從其他巷子里走出來，看衣著形態(tài)似乎是來自各個不同的星球，眼神中都?xì)埩糁谕饷婕?zhàn)后的亢奮和被血腥刺激的兇戾。

面容麻木又陰戾。

周圍的已經(jīng)不能說是集市，所經(jīng)營的與上次所見之景全然不同。放眼望去，眼前的綿長街道，兩側(cè)的攤子，展覽出來的，供人褻'玩的，幾乎全都是——

人。

唐初掃視著周圍，眼里目光陰冷。

左邊是一個圍起來的五六米的圈子，一個赤'身'裸'體的人被拴在中央的木樁上，周圍人在旁邊買了東西扔進(jìn)去投喂；右邊像是娃娃一樣被擺開了一排人，面容麻木沒有表情，機(jī)械地朝著路人展示自己的軀'體。前面幾步是一個裝設(shè)華麗的店面，二樓有血液下雨似的落下來，慘叫和喝彩夾雜著飄落出來；再前面是一個比較大的場地，一群人圍聚著，周圍有座位和吃食，中央是頸上拴著鐵鏈的兩個看不出形貌的人，被迫四肢著地，野獸一樣扭在一起互相撕咬，鮮血淋漓。

章節(jié)目錄第一九九章飛舟

所有人都興奮高漲。這里歡呼連天,流連忘返，盡情交易,連爭執(zhí)也沒有。

都是擺在了明面上的丑惡欲望。

不一會兒,一個披著斗篷人與連亭擦肩而過。連亭扯了下唐初的衣擺，率先跟上去。

到了拐角的小巷子里，三個人面對面。

那人抬了抬自己的兜帽，原來是林一。

連亭問道：“他們怎么樣？”

林一勾了勾嘴角，“你的星盜手下也沒什么本事嘛,這樣情況都應(yīng)付不了……”他的話音越來越低下去，維持不了諷刺的語氣，勉強(qiáng)勾起的嘴角也落下去。

“……顧少海走了半圈就忍不住，我讓他先回去了，也通知后面的其他人不必進(jìn)來。只有蒙利還在，會把他那邊的情況匯報給你?！?/br>
他說完，忍不住透過小巷子看向外面的熱鬧街道，狠狠攥起拳頭，“……那些人！”

連亭也強(qiáng)忍著憤怒,語氣平穩(wěn)道：

“稍安勿躁。這里情況未明，忍住,再看看?！?/br>
“你就說吧。”林一抬起頭，“我們能不能開軍艦過來把這里炸了？”

旁邊唐初突然嗤笑一聲，嘲笑他似的?！拔铱茨阋膊贿m合繼續(xù)逛下去，要不你也回去吧？”

林一看過去。

唐初朝外面街道上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三人重新來到街道上，比起周圍其他人的興致高昂,三人看似有些格格不入了。唐初發(fā)現(xiàn)這一點(diǎn)，很快拉著連亭和林一輾轉(zhuǎn)在各個店鋪間。

這是一間很不起眼的店鋪，門外有兩個容貌出色得幾乎完美的人，擺著各種姿勢展現(xiàn)自己的軀'體；身邊則圍了一些人，嘖嘖稱奇地欣賞著她們的身體，甚至上手撫'摸蹂'躪。

里面更加是陳列著的各種身材完美的人。

三人裝作不相識一般，唐初在屋里商品之間看過一遍，穿著斗篷和面具的老板過來攀談，連亭和林一則圍過去，看似在旁觀。

“這位客人，如果沒有滿意的，可以定制一位完全屬于您的、可以隨意支配的奴隸?！?/br>
唐初故作不解：“哦，還能定制？”

“自然，您對奴隸的要求如何、體質(zhì)、基因，都能夠滿足。只是定制時間要長一些，沒辦法立即提貨，可能要您留下送貨位置?！?/br>
唐初視線穿過面前這個斗篷人，落到他后面一個“展品”人身上。

這樣看來就是一個人沒錯，充其量情緒麻木了些，諂笑得虛假；聽了老板方才的話，他覺得這些可能是仿真軀'體，實(shí)際上腦中是人工智能芯片。

但他精神力探查一周，死寂的黑水一樣的精神力回饋過來。

這些……竟然都是實(shí)在的真人。

他眸光一沉，對老板說道：

“定制的話……”

“當(dāng)然，要是您對于真實(shí)的人有一些什么想法……能拿來對方基因，克隆出與對方看似如一的人，也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價錢還要高一些?！?/br>
唐初已經(jīng)忍受不住，不想在這里繼續(xù)待下去了。

“那價錢怎樣？”

老板伸出兩根手指。

唐初貌似不滿，“……我再看看吧?！?/br>
他轉(zhuǎn)身走出去，那老板在背后不屑地哼一聲，帶著不滿。

唐初出來到了街道上，用力吐出一口氣，還覺得心里郁結(jié)。

過了一會兒，連亭和林一也相繼走出來。

連亭動作隱蔽地伸手進(jìn)唐初寬大的袖子里，觸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