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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攤上官司,而這場官司是去年九月份打的,原告便是妙娘,涿縣縣衙有備案,很多百姓也都知曉此事。” 這個說法,跟姜妙先前坦白的秘密對接上了。 肖徹捏著眉心,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來為數(shù)不多的一次心緒不寧。 回想起此前種種,以往險些被他忽略的某些細節(jié),逐漸在腦海里清晰起來。 姜妙第一次接近他給他送參湯那晚,她身上的香味令他向來平靜如死水的心緒有了起伏。 第一次在田埂上見到小寶時他沒來由地感覺到親近。 姜妙喝醉那晚主動抱他時,他潛意識里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他不近女色,卻不排斥她的靠近。 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然而,姜妙有多恨玷污了她又棄她于不顧的那個男人,肖徹從一開始就知道。 那晚小寶病了,姜妙抱著兒子來給苗老診脈,當被問及夫家,她毫不猶豫地說自己男人作孽太多英年早逝。 當時,他們還不熟。 當時,他就坐在屏風后,一字不漏地聽到了這番話。 當時,他并沒有任何想法。 可現(xiàn)在,命運像是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送他個兒子的同時,讓他變成她恨之入骨的人。 “廠公,妙娘那邊……”苗老憂心忡忡,他自然也想到了當初姜妙詛咒自己男人英年早逝的那些話,不難猜出,她是恨那個人的。 “瞞著?!?/br> 肖徹撂下兩個字,起身離開修慎院,卻完全沒了去校場的心思,駐足片刻之后,果斷抬步前往跨院。 088、跟親爹獨處的機會來了?。?更) 肖徹過來的時候,姜妙還在午睡,小寶躺在她旁邊。 天氣暑熱,盡管軒窗大敞,里屋仍舊讓人覺得蒸悶。 小家伙腦袋上已經(jīng)出了不少汗。 肖徹動作很輕,怕挑珠簾的聲音吵到母子倆,便只站在落地罩旁邊,隔著簾子瞧了一眼就轉(zhuǎn)身出去,吩咐人去冰窖取了冰塊來,用冰釜盛著,里間外間各放一架,冰塊上還鎮(zhèn)了兩盤時令水果。 屋里的溫度很快降下來。 姜妙在睡夢中都覺得涼爽,這次沒有很快醒來,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過去。 肖徹離開屋子,在芭蕉下的大理石桌旁落座。 不多會兒,外頭傳來腳步聲,卻是被肖徹安排去伺候太子的小安子,知道妙jiejie在屋里休息,他聲音放得很低,“廠公,太子殿下有請?!?/br> 肖徹沒有立即起身,回頭看了眼正屋方向,很快又收回視線,問小安子,“殿下有何事?” “我也不知道。”小安子撓撓頭。 肖徹“嗯”一聲,“你留下看著,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br> 話完便離開跨院朝著校場方向走,還沒入西院,遠遠便見李承鳴朝著這邊走來,步履稍顯急促。 見到肖徹,他屏退左右,眉眼微沉,“孤剛剛得到消息,先前壽宴上鬧事的男子尚未到達順天府就被人給暗殺了?!?/br> 肖徹并不意外,反應很淡。 太子狐疑地瞅著他,“廠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誰是幕后主使?” 肖徹說:“幾個不懂事的小打小鬧罷了,殿下不必放在心上?!?/br> 得見肖徹胸有定數(shù)的從容模樣,李承鳴心中不由得生出敬意,“看來是孤多慮了?!?/br> 說著,不再糾結(jié)于此事,邀請肖徹去校場一展風采。 …… 姜妙沒睡多會兒就醒了,睜眼得見屋里不知何時多了個冰釜,大概是為了快速降溫,沒蓋蓋子,冒著冷氣的冰塊上放著兩個白釉瓷盤,里頭是一顆顆紅艷艷脹鼓鼓的新鮮櫻桃,被冰塊兒一鎮(zhèn),表皮凝了一層冷露,瞧得姜妙直吞口水。 她下了榻,伸手攏了攏頭發(fā),怕吵到小寶,輕手輕腳地來到外面,就見小安子蹲在花圃邊除草。 “你怎么過來了?”姜妙笑問。 小安子聽到聲音,習慣性地喊了聲“妙jiejie”,喊出口才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了,一時又不知換什么稱呼好,吶吶半天,尷尬得漲紅了臉。 姜妙看得好笑,說:“你往后還是喚我妙jiejie吧,我聽著挺舒服的?!?/br> 她沒有弟弟,只有個兄長和meimei。 然而,兄長子承父業(yè)是個人渣,meimei作天作地不把自己作死不肯罷休。 剛來莊子上那會兒,聽著這乖巧懂事的小子成天jiejie長jiejie短的叫自己,姜妙覺得心里挺熱乎。 小安子沖她笑笑,“是廠公讓我守在這兒的,說不準任何人來打擾妙jiejie和小寶睡覺?!?/br> 姜妙挑眉,“屋里的冰釜和水果也是廠公讓送來的?” “嗯。”小安子說完,問她吃了沒。 姜妙說沒吃。 雖然那冰冰涼涼的櫻桃的確很誘人,但先前都沒搞清楚狀況,她可不敢亂吃。 小寶還不能吃水果,尤其是冰鎮(zhèn)的東西,姜妙怕他待會兒會鬧著要,便趁著小家伙還沒醒,把櫻桃端出來跟小安子分食了。 …… 壽宴徹底散完,已是黃昏時分,姜秀蘭陪著安國侯府老太君送走最后一撥客人,打聽到姜妙在跨院,便直接來這邊找她。 小寶已經(jīng)睡醒,姜妙正在給他擦臉準備帶去吃飯。 聽到腳步聲,姜妙抬頭就見姜秀蘭站在西廂廊下,一臉的復雜與糾結(jié)。 “姑媽?!苯钚χ蛘泻?。 姜秀蘭看著侄女,心里說不出來的難受。 白天外院正廳里發(fā)生的事兒,她都聽說了。 當?shù)弥獜S公竟然親自去莊子上接了妙娘來,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帶她去給老爺子賀壽,之后又有人自稱是妙娘的男人上門來鬧,所有賓客都眼睜睜地瞧著,姜秀蘭腦袋就陣陣發(fā)暈。 無名無分,廠公就帶著妙娘來露面,把妙娘放在火架上烤,白白讓人看了場笑話,這不是在胡鬧嗎? “妙娘?!苯闾m越想越難受,朝她走來,臉上浮著一層擔憂,“你是不是真想好了要留在廠公身邊?” 姜妙就知道,姑媽得知后一準會來找自己“問罪”,她早早就做好了準備,“姑媽,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br> 話完,起身進屋給姜秀蘭搬了個繡墩出來。 姜秀蘭坐下后,掏出帕子按了按泛紅的眼角,“妙娘,我不是見不得你好,可是你現(xiàn)在這么跟著他,名不正言不順的,算個什么?” 姜妙從未想過名分的問題,姜秀蘭這一問,倒把她給問住了。 小寶坐在門檻上,餓得啃手指,心里卻哼哼兩聲。 爹爹才不會不給娘親名分呢,只是那傻爹暫時還不知道娘親的身份而已。 但是不要緊,他可以先討得爺爺?shù)臍g心,今天在正廳,就是因為他給爺爺喂壽桃,爺爺才沒有生娘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