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上，顏色也并不好看。

    才跨過門檻，就感受到姜明山落在他身上冷森森的目光。

    姜云衢喊了聲，“爹。”

    “混賬！”茶杯已經(jīng)被扔沒了，姜云衢抄起茶壺就朝他甩來，但因?yàn)榱Φ啦粔?，還沒碰到姜云衢就落在地上，然后“哐當(dāng)”一聲碎成幾瓣。

    “福瑞堂那邊什么情況？”

    姜云衢垂眼道：“二奶奶說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沒說?！?/br>
    關(guān)于姜妙未婚先孕的事，在老家那會兒老溫氏兩口子確實(shí)不知情，只當(dāng)她是病了，后來到了京城才得知姜妙原來已經(jīng)有了個兒子，她那大嘴巴，早恨不得傳回溪水村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但因?yàn)榻魃胶徒漆樵偃?，她才一直憋在心里沒敢往外傳。

    但其實(shí)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老溫氏也不太清楚，她就只單純地知道姜妙未婚便有了兒子成了寡婦。

    “那就是你娘說的！”姜明山肺都快氣炸了，他賣了二條胡同那個宅子才換得今日這一場體體面面的壽宴，原本是想借著壽宴給姜家拉人脈，給自己抬身價的。

    卻不想，老溫氏急功近利，在戲園就正面和姜妙剛上，姜妙一怒之下說了些關(guān)于陳氏的事兒，惹得賓客們猜疑紛紛，他好不容易出面把場子鎮(zhèn)住，這一口氣還沒松到底，就突然來了個晴天霹靂。

    姜妙的事被曝光了！

    現(xiàn)在外頭都在傳，姜妙并未嫁過人，她在十六歲那年就被人賣到人牙子手里，之后跟野男人有染懷上身子才生下的小寶。

    對于家里的知情人，姜明山都是再三明令禁止過的，誰人敢往外面透露半個字，休怪他翻臉無情。

    所以那天姜秀蘭來提醒他當(dāng)心陳氏會在今日來宴會上搗亂，他便把這個任務(wù)交給姜云衢，讓他務(wù)必要著人找到陳氏并控制住陳氏，務(wù)必要讓壽宴正常進(jìn)行下去。

    可他怎么都沒料到，自己千防萬防，沒防住老溫氏這個沒腦子的！

    要不是她急著踩姚氏惹怒姜妙，姜妙就不會在戲園曝光陳氏，不曝光陳氏，陳氏就不會狗急跳墻把姜妙的事兒爆出來。

    現(xiàn)在事情變成這樣，不僅是姜妙要完，姜家也完了！

    174、肖督主有意退婚（3更）

    一想到接下來的種種后果，姜明山便氣得胸口起伏，“我那天讓你安排人去找陳氏那賤婦，你是不是沒把人給找到？”

    姜云衢也未曾料到會發(fā)生這種事，“我娘……陳氏她藏得太深了，我前后派出去十來個小廝，把南陽街附近翻了個底朝天，壓根就尋不到她的蹤跡。今兒一早，我還特地把護(hù)院分成兩撥，一撥守住府上，另一撥堵住通往姜府的幾個重要路口，就怕她會混在下人堆里進(jìn)來，不想，還是……”

    “一群沒用的飯桶！”東西摔完了，姜明山?jīng)]有發(fā)火的地方，只得一腳踹在旁邊的矮幾上，矮幾“嘭”一聲倒在地上。

    姜云衢皺著眉，“爹，眼下最要緊的，是想法子為姜家洗白保全名聲，否則任由流言這么傳下去，咱們家所有人都得跟著遭殃。”

    “事情都傳開了還能有什么法子？”姜明山怒喝一聲，心中悔恨不已，他當(dāng)初就不該去涿縣大牢把陳氏那賤婦接來，他應(yīng)該在她坐牢期間就把她給弄死，否則哪來現(xiàn)在這么多的糟心事兒！

    “最有效的法子，便是斷尾求生。”姜云衢說。

    斷尾求生，不就是當(dāng)初姜妙打贏官司陳氏被判刑時他在公堂上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休了陳氏那種做法嗎？

    “不行！我不同意！”姜明山當(dāng)即反對。

    姜妙背后是肖督主，是東廠，是多少人難以企及的權(quán)勢，一旦把姜妙踢出姜家，就意味著她今后所有的榮華富貴都將與姜家無關(guān)，這不叫斷尾求生，這叫自斷前程！

    況且，外頭傳言姜妙是被人賣了被人玷污的，倘若這個時候突然讓她除族，百姓肯定會痛罵他這個當(dāng)?shù)膯柿夹模|女出了這種事，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把人販子揪出來為她報(bào)仇，而是想著把人給踢出家門。

    這年頭，到處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光憑一張嘴發(fā)善心的活佛，姜家又處在跟劉家和肖家聯(lián)姻的立場上，一個處理不好，就有可能把整個姜家都給賠進(jìn)去。

    姜云衢當(dāng)然知道一旦讓姜妙除族，必定會引起一部分人對姜家的指責(zé)，但，“如果肖督主因?yàn)檫@件事要退婚，不娶姜妙了呢？”

    姜明山聽得雙眼一亮，“對，太對了！如果肖督主因此而退婚，那姜妙就是未嫁先休的棄婦，夫家都不要她，娘家自然容不得她，踢了她便名正言順?！闭f著想到什么，又皺起眉，“可這么一來，咱們等同于失去了一個大后臺?！?/br>
    “爹，咱們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自保。”姜云衢提醒他，“您先別管什么后臺不后臺的了，沒了肖督主，咱們還有劉尚書府，還有承恩公府，總而言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道理姜明山都懂，但他就是不甘心。

    早上肖府來送的那些禮，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能頂姜府半個宅子，這才是老太太壽宴，就能得這么多好處，等下聘，甚至是等往后成了一家人，還不知要沾多少光呢。

    可惜，可惜啊！

    想到這兒，姜明山又忍不住破口大罵福瑞堂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老東西，要不是她，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相比較姜明山的暴怒，姜云衢則顯得更為冷靜和理智，分析道：“現(xiàn)在比較棘手的是，咱們不知肖督主怎么想的，不確定他會不會退婚?！?/br>
    “那怎么辦？”姜明山一聽又繞回來，再次陰了臉。

    “咱們替他退。”姜云衢眸光泛冷，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絕對不能因?yàn)槿魏稳硕淮蚧卦?，甚至是比以前更凄慘。

    姜明山一下子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咱們找人造謠，說肖府有意退婚？”

    姜云衢頷首，“姜妙的名聲已經(jīng)臭了，肖督主應(yīng)該在猶豫，這種時候倘若外面?zhèn)餮运幸馔嘶椋艽罂赡軙標(biāo)浦圩尰槭戮痛俗髁T，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沒有順著謠言退婚，娶個聲名狼藉的女人，他同意，老爺子和皇上能同意么？”

    老爺子是肖徹的義父，半個爹，怎么可能任由兒子娶個這樣的女人？

    至于崇明帝，那就更不用說了。

    東廠直接聽命于他，東廠督主的臉面，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皇家臉面，崇明帝絕無可能眼睜睜看著肖徹完婚。

    所以這件事只能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肖徹退婚。

    肖徹一退婚，姜家就能順理成章地把姜妙除族，往后關(guān)于姜妙的一切，都跟姜家再無關(guān)系。

    理順之后，姜明山舒坦了，緊繃的老臉總算松緩下來，想到自己剛才對兒子的態(tài)度有些過激，他又拉不下臉道歉，便只得輕咳一聲，說：“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