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要強(qiáng)勢得多，甚至連他們腳下的土地都因為刀劍交擊的威力裂開了幾條寬大的縫隙。

但香克斯卻不認(rèn)為這對米霍克來說是一種進(jìn)步，盡管他用盡了全身的解數(shù)才招架住對方剛硬的進(jìn)攻，直到他們在膠著的平局中同時罷了手。

“有威力的劍法不是一味的霸道?！币荒暌郧暗拿谆艨司驮?jīng)這樣說過。

但如今看來……香克斯有點擔(dān)憂地扯了扯米霍克的衣擺，“以前，你的刀法雖然有些不受控制，但還是心平氣和的……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米霍克轉(zhuǎn)過了身，香克斯隱約從劍士金色的眼眸里讀到了一點遲疑和……痛苦？

“交手之前，我就知道現(xiàn)在的自己一定贏不了你。我這次來，只想問你幾個問題，香克斯?！?/br>
香克斯愣了愣，他情不自禁直起了身體，和米霍克面對面盤膝而坐，收斂了微笑：“我會好好回答的?！?/br>
“我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或許是有某些原因，讓我沒失去變強(qiáng)的意志吧’?！泵谆艨艘蛔植徊畹貜?fù)述出了許久前香克斯隨口說過的話，“事到如今，我想知道這‘某些原因’究竟是什么？”

香克斯感到十分意外，他把草帽捧在了懷里，轉(zhuǎn)過頭去看自己來時的方向：“因為我還有想要保護(hù)的人?；锇楹团笥褌兌荚?jīng)給予我很多幫助，如果沒有大家，我肯定是活不下去的。我沒有什么專長，只能握緊手中的劍，心里想著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慢慢也就進(jìn)步了。”

米霍克沉默了許久，最后低聲道：“這樣的理由不適合我?！?/br>
香克斯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這句話沒有意義，“不要失去前進(jìn)的意志就足夠了吧，你不也有自己的立足點嗎？”

然而米霍克并未對這句問話做出回應(yīng)，他稍稍偏了偏頭，用帽檐遮擋住了香克斯望向他的視線。

立足點……那確實就是癥結(jié)的所在。或許那個答案早就在他心里了，只是在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劍客都在下意識地回避去直面它。米霍克惚然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個踏著階梯一路向上的獨行者，每當(dāng)?shù)巧闲乱浑A的時候，他曾走過的路就會在身后無聲坍塌，不留痕跡。

自從他決定了目標(biāo)并為之奮發(fā)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失去了回頭的機(jī)會。他夢想中的最強(qiáng)要求他必須義無反顧地走在這條只能前進(jìn)的路上，一切不夠堅定的停留，都會讓他在抵達(dá)下一個階梯前，隨著腳下驟然破碎的立足之地一起墜落向未知的黑暗深淵。他沒有精力為了任何人事物而分神，不該讓自己的目光離開前方去注視其他，更不能有彷徨和遲疑。

他早就知道一整年都陷入異樣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可卻依舊愚蠢到非要等再見香克斯一面，才愿意去面對和承認(rèn)自己的過錯。

這又是何等的……

劍士抬起頭，心思復(fù)雜地看向這個帶給了他從未有過的困惑，讓他在原地駐足了這么久的人。他曾因為他一句輕松的話而戰(zhàn)勝了自我，克服了追求劍法精進(jìn)上最大的難關(guān)，可他卻沒有想到，這個人又成了自己生命中更大的難關(guān)。

“香克斯，我……”米霍克想最后對香克斯說點什么，可是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難題，它本來就是一件和對方無關(guān)的事。

香克斯擔(dān)心地湊近了些，一年前的鷹眼還是個堅定坦蕩的人，香克斯不知道是什么讓他的朋友變得這么踟躕。

“我真不喜歡你這副模樣，你真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鷹眼？”

米霍克看著依然在真誠關(guān)心自己的人，明白他必須要放手了——雖然香克斯從來也沒屬于過他。然而這個想法卻像一座沉睡已久的火山忽然在他心底覺醒了，那些長久以來被努力克制的焦躁和積郁，都在一瞬間洶涌地噴發(fā)出來，像灼熱的熔巖充斥著他整個胸腔，又有熾熱的火山灰噴薄而出，沉沉覆在他心頭上。

仿佛被這痛楚重重灼傷，米霍克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深吸了一口氣。

香克斯立刻把手搭在了米霍克的肩頭上，他輕撫著友人的脊梁，憂心地叫了起來，“喂！鷹眼你受傷了嗎？！這是怎么了？”

米霍克因為這隔著布料的輕觸而全身戰(zhàn)栗，似乎鬼迷心竅一樣，他在心底告誡著自己一切都結(jié)束了，卻又在同時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輕輕伸出去，隔著那件白襯衫，從香克斯的肋下一直觸碰到了腰間，然后停下。

仿佛有另一個自己占據(jù)了這具軀體，一切都不再受到他意志的cao控，米霍克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緊皺著的眉，僵直的全身，觸碰在對方身上略略發(fā)抖的指尖，他的喉結(jié)在上下顫動，發(fā)出干澀的聲音，他聽到自己在向?qū)Ψ降吐暟l(fā)問：“……可以嗎？”

一句話之后，米霍克迅速清醒過來，他猛然抽回了手，尷尬而痛苦地看向咫尺之外的香克斯。他很想解釋一下剛才那詭異的情形，然而這也不用去澄清——米霍克比任何人都清楚，此刻的他對香克斯懷有的是哪一種欲念。

他期待著因為驚詫而待在原地的香克斯大發(fā)雷霆，拂袖走人還是抽劍砍人都行，他罪有應(yīng)得。

然而他看到了對方漸漸睜大的眼睛，香克斯伸出一只手，把懷里的草帽輕輕扣在一旁的巖石上，同時挑起眉梢，露出一個囂張而愉悅的笑容。

“好??！”

那是紅發(fā)的海賊帶著笑意的干脆回答。

米霍克眼中的時間忽然被放慢了，他眼看著香克斯伸臂攬住自己無法動彈的胳膊，笑著傾過身來。

迎著夕陽的米霍克沒辦法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黃昏的日光把香克斯的影子長長地推在米霍克的身上。

猶疑的米霍克最終被緩慢地壓倒在了草地上，他的帽子滾到了一邊，香克斯溫暖的左手撫過他的胳膊，悄然移到了后頸上。他們的鼻梁正微微相抵，米霍克感受到香克斯正在用牙齒輕撬著他抿緊的唇。

太亂來了……

他一面在心里譴責(zé)對方的火上澆油，一面不由自主地予以回應(yīng)。

他們的吻由隱忍試探到激烈纏綿，苦澀又甜蜜，傾訴著這一年來的經(jīng)歷和對彼此的思念，到這最直接的交流結(jié)束時，他們的氣息都已經(jīng)紊亂了。

米霍克任由香克斯把整個身體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他仰著頭，避過了對方那耀眼的紅發(fā)，把目光鎖在了布滿晚霞的藍(lán)天上。

“……就這樣吧，紅發(fā)?！彼M力平靜地想要阻止接下來的事情。

然而他的耳畔傳來了一陣爽快的笑聲，香克斯猛然發(fā)力，調(diào)換了兩個人的位置。米霍克被迫用手臂撐住了自己的身體，努力不去與對方進(jìn)一步接觸。他不得不承認(rèn)，在這個惡劣又洞悉人心的香克斯面前，自己所有的隱忍都不堪一擊。

“你確定你忍得住？”香克斯有意無意地稍稍支起腿，輕輕磨蹭著劍士的某個部位，他直視著正上方的米霍克閃爍著掙扎的眼眸，輕松地把雙臂枕在了腦后，語氣里帶著點意味不明的探究和取笑。

“我未來的世界第一大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