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不說話，揪著床底下的被子低著頭也不看他。

    “渙寶，我真沒碰過她，一根手指頭也沒?！鄙蛏饕娺@架勢，鳳眸都黯了下去，“大婚前，我一定將她弄出去，從哪來就回哪，你信我?！?/br>
    舒渙終于抬起頭來，眼圈紅紅的像一只家養(yǎng)的兔子，聲音也有些啞。

    “禹王爺和我說，你去打戰(zhàn)是因?yàn)槲?。?/br>
    沈慎有些不自在地別過眼，半晌才輕輕握了她有些rou的小手道:“在你心里，我不想不如任何人?！?/br>
    哪怕我這副身子只能靠藥石吊著，也不想從你嘴里聽到陳瑜是英雄的話來，哪怕是氣話，也不行。

    舒渙嘴唇蠕動片刻，終于揪著他單薄的中衣掉了金豆豆。

    沈慎無奈又溺寵地笑，將她淚珠一顆顆擦干凈，才抱著抽抽泣泣的小姑娘啄了又啄，鳳眸里皆是明亮的笑意。

    “以后……嗝兒，咱們好好兒在一起。”她哭得氣都不順，嘴里來來回回都是這幾句，沈慎腦袋有些暈，抱著她就睡了過去。

    臨睡前還將小姑娘牢牢扣在懷里，眉宇間終于有了舒緩的笑意。

    “下次不要?dú)馕伊?，藥很苦，心里很難受。”

    大結(jié)局（一）

    京都四月的天尚還帶著凜凜寒意, 院子里的月季含苞待放, 帶著夜里凝結(jié)的露水, 叫人瞧著就心生歡喜。

    顧溫涼的肚子如吹皮球一樣的迅速鼓起來，偏偏越接近生產(chǎn), 就越想去外頭走走，而她撫著小腹行走的樣子，叫沈徹都有些眼皮發(fā)跳。

    一早，書房里。

    寬大的黃梨木雕花座椅上，沈徹凝神提筆寫些什么，字跡冷肅，強(qiáng)硬之意從字里就能感受出來。

    顧溫涼則站在那一欄古籍前，一本本望過去, 全是一些兵法古訓(xùn)，晦澀難懂，她看了幾眼就別無興致地轉(zhuǎn)身, 去了南面的一排古董面前。

    沈徹落筆, 目光緊隨著她, 從他這邊望過去，只能瞧見一個(gè)窈窕的背影, 明明都快做娘親的人了, 卻還是像初初成親時(shí)那般，美好得讓他心頭發(fā)顫。

    顧溫涼停在墻上的那面掛畫前, 一愣，旋即轉(zhuǎn)身道:“長公主畫像你竟沒還給父皇？”

    沈徹眼底沁出清潤的笑意, 他大步走到她身邊，下意識地?cái)埩怂恚澳阆矚g那定是要留著的?！?/br>
    “就你嘴甜?！鳖櫆貨鲂∈譁?zé)?，撫上他寬大的手背嗔道?/br>
    “是不是無聊得狠了？叫你好生在屋里歇著的。”沈徹眼神掃過她的肚子，心頭一暖，旋即親上她的耳蝸，眸色像是翻涌的墨汁。

    顧溫涼才要說什么，就感覺到腹部一陣抽痛，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抓著沈徹袖口的手也緊了緊。

    “怎么了？不舒服？”沈徹有些緊張地問。

    一波波的絞痛襲來，顧溫涼腳有些軟得站不住，她閉著眼睛，有些不確定地道:“肚子痛，好像是要生了?！?/br>
    沈徹陡然僵了身子，如同一座僵硬的石雕，還是顧溫涼細(xì)小的痛呼聲將他驚醒，反應(yīng)過來后抱著顧溫涼就往房里跑。

    產(chǎn)婆與太醫(yī)都隨時(shí)候著，其他的東西也一應(yīng)準(zhǔn)備著，倒不至于手忙腳亂。

    沈徹在外間來回踱步，身后跟著一臉喜色的王福，“王爺，您莫急，等會子小主子就出來了。”

    沈徹驀地停了腳步，劍眉沉沉皺著，語氣也不是很好:“等會子是多久？里頭都痛成那樣了！”

    他將她送到屋里的時(shí)候，顧溫涼面色煞白，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全是痛苦，鬢角上的汗一滴接著一滴地淌，原本殷紅的唇被她咬得滴血。

    他哪里見過這樣痛苦的她？一時(shí)之間又是驚恐又是心疼，里頭的痛呼聲不停，緊接著就是婆子高喊使力的聲音，他越聽越煩躁，最后索性一把掀了外頭的簾子就要闖進(jìn)去。

    正好碰上匆匆出來滿頭大汗的產(chǎn)婆。

    “王妃怎樣了？”沈徹黑幽的瞳孔里釀著驚人的暴風(fēng)雪，看著還是鎮(zhèn)定自若，實(shí)則只有他自己知道掩在袖袍底下的手都在微微抖。

    “稟王爺，王妃身子虛弱使不上力，剛剛昏過去了?！?/br>
    正在這時(shí)，幾個(gè)丫鬟低著頭端了幾盆血水出來，沈徹一看，心里揪痛得很。

    “你們是死了嗎？”沈徹怒吼，將那產(chǎn)婆嚇得一抖，旋即還是咬牙道:“老奴斗膽問王爺一句，若是王妃遲遲生不下來，是……保大還是保??？”

    這話如同一顆巨石，將沈徹砸得暈頭轉(zhuǎn)向，許多的畫面從腦海里閃過，他腳下驀地一軟，坐到了凳子上。

    “大小都要給本王抱住，否則你們?nèi)颗阍帷！边^了一會兒，沈徹冰寒刺骨的聲音輕輕響起，卻是擲地有聲，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那產(chǎn)婆誠惶誠恐，轉(zhuǎn)身告退準(zhǔn)備回產(chǎn)房。

    “等等。”

    沈徹突然出聲，骨節(jié)分明的手掩住面龐，整個(gè)人都透著一股子陰鷙。

    “若是萬不得已，王妃一定要好好的出來?！?/br>
    那產(chǎn)婆心中大驚，禹王這話的意思是，務(wù)必將王妃保??？哪怕……犧牲小主子？

    早先只聽外人說禹王是個(gè)實(shí)打?qū)崒櫰薜?，后院只王妃一個(gè)也就算了，卻是不成想，這樣的時(shí)候也要護(hù)著王妃。

    顧溫涼是被痛醒的，她整個(gè)人像是被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發(fā)絲濕噠噠地黏在她臉上和衣物上，每艱難呼吸一口都是驚痛的味道。

    身邊陸嬤嬤和青桃急得不行，一個(gè)勁和她說話，她眼前卻越來越黑，眼看著又要昏過去，內(nèi)室的簾子卻被掀開了，沈徹一眼瞥到她氣若游絲的樣子，想也沒想就走過去握了她的手。

    “乖寶?！?/br>
    他半跪在床沿，濃烈的血腥氣散也散不開，她冰涼的手掌叫他心下慌張，也顧不得旁人的眼光。

    顧溫涼朝他艱難地笑笑:“好痛哦?！?/br>
    她的聲音十分輕，沈徹眉心緊皺，硬朗的面龐上顯出點(diǎn)星的無措來。

    “就生這一個(gè)，以后咱們再不要孩子了。”

    跟孩子比起來，她無疑重要得多。

    顧溫涼身下的劇痛加重，她下嘴唇被咬得泛出青白色，努力蹭了蹭沈徹溫?zé)岬氖终啤?/br>
    “阿徹……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救他。”

    她來過兩次這個(gè)世界，她的孩子卻沒有。

    看產(chǎn)婆和陸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