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上一輩人的想法……我媽覺得離婚丟臉，又覺得自己婚姻的失敗很不甘心，又覺得我還小，不能沒有爸爸……這些不是借口的借口不知是她在安慰自己還是在說服別人，總之，我媽也不肯離婚。后來，這個不肯離婚的行為，都成了他折磨我媽的把柄?！?/br>
    “我媽精神狀態(tài)極度崩潰的時候，他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我媽生病，病的不能起床，他當著我媽的面，把那個女人帶回家，當著我媽的面，和那個女人卿卿我我……我那時還小，放學回家，他還要我給他們這對端茶倒水，讓我管那個野女人叫‘小媽’?！?/br>
    唐藝惟說到這里，一股反胃感油然而生，忍了好久，才強壓下去：“這件事后來被我舅舅知道，糾結(jié)人狠狠揍了他一頓……我舅舅當時也年輕氣盛，以為這個畜生打了就會老實，可沒想到，他不敢把我舅舅怎么樣，卻把所有的恨意悉數(shù)算到了我媽身上?！?/br>
    “他說我媽身體不好，帶我媽去做手術(shù)……我覺得奇怪，但是我年紀小，說不出來，我媽被他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哄騙一時，還覺得他是良心發(fā)現(xiàn)，所以積極配合治療……結(jié)果，我媽接受他安排的‘專家’和所謂的‘手術(shù)’后，回來就徹底變了一個人，不說話，不笑，我跟她說學校里的事情，她就愣愣的聽半天，然后盯著我看，直到把我看得發(fā)毛……”唐藝惟深吸了一口氣，滿臉悔恨，“如果，我當時年紀再大一點，就能立刻知道他的轉(zhuǎn)變，甚至于他那個所謂的手術(shù)都是有問題的，我絕不會讓我媽跟他去治療……那樣，我媽也不會死。”

    112、往事云煙5* ...

    這些事壓在唐藝惟心底多年, 無人可說。

    外公外婆年事已高, 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悲傷，已經(jīng)耗去了他們的全部心頭血。

    舅舅多年來一直自責, 在jiejie去世后, 多方奔走只為求一個“真相”，但是幾番折騰也毫無結(jié)果。

    堂兄吳啟思倒是個好的傾聽者, 但是吳哲茂其人, 在吳啟思和唐藝惟面前，渾然是兩幅面孔，他對唐藝惟母女有多糟糕，就對吳啟思有多好, 所以在吳啟思的印象中, 叔叔和堂妹之間一直只是“有點兒誤會”, 他的努力方向，也主要著重于“恢復親情”, 背后那些涉及到殺母之仇的恩怨，唐藝惟不知該怎么去跟吳啟思說清楚。

    萍水相逢的很多朋友并不知道唐藝惟是聲名赫赫的“平城首富”獨女, 而知道她改名換姓原因的少部分摯友，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免揭開她心里這道傷疤。

    母親的死因“存疑”，這些往事就更是成了一座難以逾越的大山。

    唐藝惟在母親去世很長一段時間后, 都仍然還會夢到母親, 夢到她面無表情的坐在晦暗的客廳里，夢見她那直愣愣的、無神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仿佛是在責怪自己為什么沒有為她伸冤。

    那段時間, 她身陷夢魘。

    外公和舅舅曾帶唐藝惟接受去接受心理治療，甚至連一些迷信的辦法都用上了，而唐藝惟年紀太小，受到的刺激太深，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好轉(zhuǎn)。

    唐藝惟的精神狀態(tài)也讓唐家人意識到，如果他們再抓住唐女士的死因不放，不僅可能很難給死者求一個明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逝者的冤屈，不僅拿吳哲茂這個罪魁禍首無可奈何，反而會讓唐藝惟的精神先一步崩潰。

    慢慢的，唐家人不再提起唐藝惟的母親，唐藝惟也不敢再在親人面前提起她，一家人彼此之間就這么維持著小心翼翼的“相安無事”。

    時間倏忽而過，唐藝惟幾乎以為自己都忘記了母親，忘記了那些冤屈和恨意，而嚴修筠的到來讓她意識到，其實那些事，根本沒有過去。

    而諷刺的是，眼前這個原本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竟然是她唯一可以肆無忌憚的講述這些事的人。

    唐藝惟在嚴修筠體諒的沉默中，酣暢淋漓地哭了一場，再次開口時情緒已經(jīng)穩(wěn)定很多，只是因為剛剛哭過，讓她原本清爽的聲音帶了些許鼻音。

    “抱歉，嚴教授?！彼{(diào)整了一番情緒，謝過了嚴修筠再次遞來的紙巾，“當年，我母親去世后，我舅舅不止一次地要求警方立案調(diào)查吳哲茂，但是……我也說不清是吳哲茂用了手段，還是真的證據(jù)不足，總之，雖然他殺害我mama的動機明確，而我mama死得也確實蹊蹺，但是……法律手段拿他無可奈何。您問我覺得他逍遙法外也沒有關(guān)系嗎？……我怎么可能覺得沒有關(guān)系，他傷害了我最親的親人……但是，我真的拿他沒有辦法，不然我不會等到今天都毫無行動。”

    “恕我冒昧。”嚴修筠道歉在前，“我聽說，當年法醫(yī)的鑒定結(jié)果，顯示您母親死于手術(shù)不良反應導致的心臟驟停?！?/br>
    “說實話，我不清楚，我只是模糊地知道，我母親死于手術(shù)并發(fā)癥，至于是什么并發(fā)癥，我沒有看過尸檢報告，事情也過去得太久，我想不起來了。”唐藝惟搖了搖頭，“和法醫(yī)那邊對接的事情，大部分都是我舅舅在做，母親去世后，我出現(xiàn)了嚴重的心理問題，他們怕刺激我，所以很少跟我詳細說這些?！?/br>
    嚴修筠點點頭，表示理解。

    倒是唐藝惟靜靜想了一會兒，突然有所疑惑地皺了皺眉：“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嚴修筠：“請講?！?/br>
    “嚴教授，您是我哥的同事，您也是生物科學的研究人員嗎？”

    嚴修筠點點頭，雖然暫時，他還不知道唐藝惟為什么提起這個。

    唐藝惟欲言又止地頓了一頓，最后還是下定了決心：“您知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藥物或者什么物質(zhì)，是能造成精神方面的疾病的，或者把人變傻的？”

    嚴修筠聽了這個問題，頓了一下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您知道什么？”

    唐藝惟眼神閃了閃，微微皺了皺眉。

    “我覺得……我mama可能吃過一種藥。”唐藝惟顯然對這件事并沒把握，此時描述出來，一是出于對往事無人可說的傾訴，二是盡自己所能的，想要幫點忙，“當時我mama接受手術(shù)，是受了吳哲茂的哄騙……反正在吳哲茂的描述里，這個手術(shù)就像去做個腦部CT一樣簡單，但是，從我mama出院后的狀況來看，那是個很大的手術(shù)?！?/br>
    嚴修筠頓了頓：“你mama當時是什么病？”

    唐藝惟眼神閃了閃，還是沒有隱瞞。

    “她精神狀態(tài)不好，一度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