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那晚月光亮得嚇人。我站在院子里，捏著一只油煎，不時(shí)揚(yáng)起脖子啜上一口。

    等陸永平進(jìn)去后，我仿佛才終于想起了母親。父母臥室亮起橘色的床頭燈，透過

    窗簾的部分變成了粉紅色，像一張一闔的昆蟲復(fù)眼。偶爾一襲陰影戳上窗簾，我

    就心里一緊。我不知道陸永平在干什么。月光澆在樹上，激起一縷清涼的風(fēng)，連

    梧桐的影子都流動(dòng)起來。除此以外，天地之間再?zèng)]任何聲響。陸永平很快就出來

    了。他叉著腰站在我面前，望了眼月亮，小聲說：「你知道姨夫那次跑到哪兒？」

    我沒吭聲?！钙胶哟髩紊?。那天也是大月亮，我在壩上躺了好久。」陸永平撓撓

    肚皮，又指了指月亮，似乎還想說點(diǎn)什么。就在這時(shí)，臥室傳來母親的聲音。起

    先很朦朧，突然變得尖利，然后她急吼吼地叫了聲「陸永平」。聲音很快低下來，

    卻如同腳下的影子一樣清晰。我心里咯噔一下，月光似乎更亮了。

    或許喝了太多水，我像只癲狂的氣球，走起路來咣當(dāng)作響。這讓我莫名羞愧，

    一瞬間連膀胱都要炸裂。我只好拽了拽陸永平。他回頭，示意我放心。放個(gè)屁心，

    我轉(zhuǎn)身溜出客廳，不到鳳仙花叢就急不可耐地掏出了老二。隨著那道萬有引力之

    虹奔騰而出，褲襠里發(fā)酵多時(shí)的杏仁味也一并彌漫至月下。我嘴里叼著油煎，喉

    嚨里忍不住咕咚一聲。那泡尿?qū)嵲谔L了，長到我突然覺得頭頂?shù)脑铝潦抢咸鞝?/br>
    的監(jiān)視器，搞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尿下去了。轉(zhuǎn)過身時(shí)，陸永平蹲在走廊里，父

    母臥室響起散亂的噪音，像是老鼠的哼唧，又似指甲磨蹭在水泥地上。母親不時(shí)

    輕呼一聲「陸永平」，清晰卻又朦朧。我又扭頭掃了一眼月亮——毫無疑問，有

    生以來，我從未見過那么大的月亮。

    陸永平進(jìn)去時(shí)，臃腫的黑影砸在我身上。于是我的腿就有點(diǎn)發(fā)軟。為了避開

    他的陰影，我只好躡手躡腳地錯(cuò)開身子。這讓我顯得十分窩囊，以至于差點(diǎn)笑出

    聲來。陸永平的蹭地聲卻一如既往。很快，噪音消失不見，母親輕聲說：「放開?！?/br>
    真的很輕，如同一根銀針直刺而來。我不由一個(gè)趔趄，仿佛剛從夢中驚醒，又像

    一個(gè)瀕死之人浮出水面。深吸口氣，我捏捏油煎，慢慢靠近臥室門口。首先看到

    的當(dāng)然是陸永平。他叉著腰，一動(dòng)不動(dòng)，卻擋住了我的大部分視線。我只好偏了

    偏腦袋。然后我就看到了一只rufang，圓潤飽滿，被橘色燈光抹了層蛋清后又平攤

    在初秋的空氣中。頂端的深色突起拉出一條夜的波紋，再悄悄蔓延至肋下。小腹

    平坦而溫暖，偶爾滑過幾片斑駁的光影。母親平躺著，兩腿伸得筆直，涼被斜搭

    在身上，卻不能阻止那抹黑亮從陰影里肆溢而出。霎那間，一眼熟悉的暗泉開始

    在心間跳躍，我不由屏住了呼吸。

    陸永平扭頭瞅了我一眼。燈光把他的腦袋無限放大，再順著天花板拋到客廳，

    讓人恍若頭頂飛過一團(tuán)烏云。他沖我作個(gè)手勢，就飛快掰回了腦袋。在一片光怪

    陸離中，他俯下身子，喚了聲鳳蘭?！阜砰_。」母親的聲音波瀾不驚。伴著幾絲

    吱嚀，她又冷冰冰地補(bǔ)充一句：「快點(diǎn)。」說這話時(shí)，她一條腿蜷縮起來，另一

    條甚至離開床面憑空蹬了蹬。那么近，腳趾糾結(jié)起又舒展開，在我心里涌出一朵

    熱辣辣的水花。順著大腿往上，掠過輕抖著的胸脯，我一眼就看到了母親的腋窩。

    稀疏的毛發(fā)卷曲而細(xì)長，隱隱分泌著一絲委屈和不安。也就是此時(shí)，我才發(fā)現(xiàn)母

    親兩臂伸在腦后，被一條皮帶縛在床頭欄桿上。那個(gè)木雕欄桿我記憶猶新，黃白

    相間，兩側(cè)飛舞著碩大的喜字，中間盛開著幾朵鏤空的什么花。母親的手腕暴露

    在陰影中，潔白得刺目。雖然早有準(zhǔn)備，我還是大吃一驚。剎那間連燈光都硬了

    幾分。而等我看到母親眼前蒙著一條長毛巾時(shí)，一坨巨大的鉛墜開始在胃里緩緩

    下沉。瞥了眼昏黃的床頭燈，我感到膀胱再次膨脹起來。

    接下來的事兒像是幻燈片。陸永平似乎說了句什么，母親索性掙扎起來。橘

    色的光籠罩著白嫩的臂膀和溫潤的臉頰，她輕咬嘴唇，像條翻塘的白魚。rufang必

    然會(huì)抖動(dòng)，小腹也會(huì)起褶子，長腿會(huì)在撲騰中抖開涼被。于是沉悶的咚咚聲中，

    涼被順著床沿徐徐滑落。我捏著油煎，沖陸永平招了招手。我想說這一切太夸張

    了，像拍電影，我不大受得了這個(gè)。但陸永平?jīng)]能看見。他半蹲在床頭，輕撫著

    母親的胳膊。好一會(huì)兒，母親總算安靜下來，無聲地喘息著。她兩腿蜷縮，胯間

    大開。于是我看到了那抹在腦海中浮現(xiàn)過無數(shù)次的rou。茂密的森林下，肥厚的兩

    片rou唇緊夾著偏向一側(cè)，隱隱迸發(fā)出一道灰蒙蒙的亮光。瞬間，橘色的空氣都在

    顫動(dòng)。我情不自禁地把目光轉(zhuǎn)向客廳，再順著門縫溜進(jìn)院子。除了模糊的一縷銀

    色，那里一無所有。但我還是瞥了好幾眼，仿佛真有什么人會(huì)突然從那兒蹦出來

    似的。目光返回臥室時(shí)，我發(fā)現(xiàn)那抹蕪雜而朦朧的rou色間沾著幾縷白色細(xì)線。猶

    豫片刻，我才確定那是衛(wèi)生紙屑。床邊的垃圾簍里溢出白色亮光，似有一股酸腥

    氣體在房間里游蕩。這讓我嗓子眼直發(fā)癢，像被猛然拋入了空曠的沙漠，連傷口

    都在粗礪的煩躁中跳躍起來。我咬了口油煎。

    陸永平就那么蹲著。他掃我一眼，握著母親的胳膊肘，說：「妹兒啊妹兒，

    就這最后一次了，你就成全哥吧?！?/br>
    母親壓低聲音：「真你媽變態(tài)，快給我放開?！顾哪_踏在床上，咚的一聲，

    說不出的空洞。

    陸永平嘆口氣：「別看哥嘴碎，那都是瞎碎，真到正經(jīng)事兒上，笨得他媽的

    不如豬。鳳蘭啊，這輩子哥都認(rèn)了，娶了你姐這個(gè)潑婦。哥有時(shí)真是……」他腦

    袋越垂越低，終于抵住了床沿，大手卻把母親的胳膊攥出個(gè)紅圈。

    「疼，你快給我放開，」母親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你家的事兒咋也輪不到我來cao

    心?！?/br>
    「哥給你說的都是真的，你以為我開玩笑？」陸永平猛地抬起頭，聲音提高

    了八度：「那年哥第一次去你家，臘月二十四。大雪紛飛的，你在院子里壓水，

    穿著個(gè)花棉襖，小臉紅嘟嘟的，倆麻花辮一甩一甩。咣地一下，哥就啥都不知道

    了?！龟懹榔胶粑技贝倨饋?，像個(gè)受氣的小媳婦，連虎背熊腰都一聳一聳的。

    我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你小點(diǎn)聲?！鼓赣H把臉撇過一邊，毛巾讓她的下巴顯得越發(fā)小巧。陸永平

    又蹲了一會(huì)兒，似乎等著母親再說點(diǎn)什么。遺憾的是她像睡著了一般，再?zèng)]任何

    動(dòng)靜。半晌，陸永平嘆口氣，撐著床沿站了起來。他長長地哼了一聲，似是有火

    車從身上駛過。完了他瞥我一眼，轉(zhuǎn)身坐到床上，低下了頭。再?zèng)]人說話。我聽

    得見院子里的風(fēng)聲，叮鈴鈴的，像真是鍍了層銀。母親兩腿交叉，一動(dòng)不動(dòng)，只

    有小腹尚在輕輕起伏。陸永平則癡迷地盯著自己的腳——或許吧，誰知道呢。我

    嘴里的咀嚼也只好停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陸永平輕咳一聲，扭身摸上母親

    的大腿，叫了聲鳳蘭。我從未聽過那種聲音，平滑而緊繃，就跟不是他發(fā)出來的

    一樣。瞬間我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而陸永平已經(jīng)一路向上，攥住了母親的左乳。

    于是它就呈現(xiàn)出各種形狀。母親嘖了一聲，卻沒有動(dòng)作。陸永平就得寸進(jìn)尺地俯

    下身去，滑過小腹，含住了另一只rufang。母親又嘖了一聲，擺正臉，說：「干嘛

    呀你？」陸永平?jīng)]有回答，而是索性一手一只，揉搓幾下后，擠到一起，快速抖

    動(dòng)起來。那兩抹嫣紅像是白浪中凋零的花。母親咬咬嘴唇，說：「行了你?！顾?/br>
    的聲音也像被巨浪卷過。陸永平總算停了下來，他老牛般喘了口氣，又叫了聲

    「鳳蘭」，便把大嘴壓了下去。一時(shí)屋里「吧砸」肆起，并隱隱伴著一種小孩撒

    嬌似的哼唧。父親的拖鞋掉在地上，啪地脆響，在寂靜的夜晚夸張得離譜。母親

    終于哼了一聲。她張張嘴，卻沒說什么，而是把臉撇向了一旁。那對(duì)抵在床尾的

    腳神經(jīng)質(zhì)地跳了跳，腳趾都糾結(jié)起來。我又咬了一口油煎。我覺得在這樣的一個(gè)

    夜晚，腮幫子理應(yīng)有使不完的勁。

    后來陸永平起身，面向我。燈光把他的影子飛快地砸了過來。一種說不出的

    恐懼油然而升，再被巨大的心跳聲碾至四面八方。我掃了眼床上的瑩白胴體，簡

    直喘不上氣來。但陸永平只是脫去了襯衣。他伸了根手指，示意我再等等，完了

    就又伏在母親身上。在脖頸處拱了一會(huì)兒，他一路向下，最后分開大白腿，埋首

    胯間。我不由目瞪口呆。老實(shí)說，這種畫面我在毛片中都沒見過。整個(gè)過程母親

    一聲不響，這下卻泄出一絲低吟。陸永平抬頭笑了笑?！感€(gè)屁，要么閃開，要

    么你就麻利點(diǎn)，別磨……磨……」母親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飽滿的雙唇輕顫幾下，卻沒

    了音。那晚我斜靠著門框，不時(shí)啜一口油煎，經(jīng)過漫長而無聲地咀嚼后，再吞咽

    下去。說不好為什么，這甚至讓我獲得了一種儀式感。類似童年時(shí)無數(shù)個(gè)奇妙的

    夜晚，我偷偷起床，盤腿打坐，以期某種并不存在的功力日益精進(jìn)。但陸永平無

    疑具有一種我無法否認(rèn)的功力——誰也無法否認(rèn)。他像頭拱白菜的豬，讓母親先

    是咬緊嘴唇，后又發(fā)出一陣嗬嗬的哈氣聲。那種破碎而濃重的聲音我至今難忘，

    像是在坎坷小路上崎嶇而行，于顛簸的驚訝中浮起一池愉悅的漣漪。還有母親顫

    抖著的rufang——當(dāng)她在吱嚀中握緊拳頭，欠起身子時(shí)，就會(huì)掀起一襲淡薄的陰影，

    斜斜地切入黑暗，再消失不見。也許是為了讓rufang安分點(diǎn)，陸永平繞過腿彎，重

    又攥住了它們。與此同時(shí)，他的臉堵在胯間，把母親整個(gè)下半身都拱了起來。于

    是大白腿便搭在陸永平肩頭，在身下沉悶而刺耳的噪音中輕輕晃動(dòng)。圓潤而溫暖

    的足弓蹭在陸永平汗津津的背上，不時(shí)繃緊的弧度像朵被迫綻放的花。橘色燈光

    讓人恍若置身烤箱內(nèi)部，那片粗礪的朦朧似是化不開的熱氣。而母親，則是一塊

    沁涼的軟玉，周身渙散的白光都透著股涼意。她臉扭在一旁，毛巾束縛著的頭發(fā)

    垂在肩頭，濕漉漉地摩挲著鎖骨。也不知過了多久，母親搖了搖頭，說著別別別，

    卻夾緊了陸永平的腦袋。在一聲悠長的嘆息中，她小腹挺了挺，長腿無力地?cái)傞_，

    在床鋪上擊出沉悶的聲響。我發(fā)現(xiàn)即便到了秋天，人們還是愛出汗。每個(gè)人都大

    汗淋漓，真是不可思議。其次我發(fā)現(xiàn)母親的內(nèi)褲掉在地上，就在我腳下。它并沒

    有泛出什么光，卻散發(fā)著濃烈的腥臊味。我垂下頭，又猛然抬起，一口糖漿堵住

    咽喉，甜蜜得令人窒息。

    陸永平?jīng)_我招手時(shí)，我沒有動(dòng)，而是默默盯著他，慢條斯理地吃掉了最后一

    塊油煎。他搖搖頭，打開了日光燈。我像被燙了一下，立馬后退了兩步。于是他

    搖搖頭，又關(guān)了燈。就那一瞬間，我還是瞥了母親一眼。她白晃晃的rou體泛著水

    光，脆生生地：「神經(jīng)病，開什么燈?！刮页P室瞄了瞄，把滿手油膩都蹭在了

    掛歷上——上面似乎尚存著一絲溫?zé)?。接下來我又撒了泡尿。老二硬邦邦的，過

    了好久才尿了出來。月亮更高了，周遭愈加寂靜?；貋頃r(shí)，陸永平斜靠在矮柜上，

    鏡里的影子黝黑而朦朧。母親問：「啥味兒，你是不是吃東西了？」陸永平看看

    我，沒有吭聲。母親又說：「不行，手疼，你快給我解開?！龟懹榔脚ゎ^盯著母

    親，還是沒有吭聲。母親叫了聲陸永平，他才如夢方醒地呵呵一笑。然后他抹把

    臉，靠近母親，輕輕喚了聲鳳蘭。母親蹬了蹬腿：「神經(jīng)病，你快點(diǎn)，我還要吃

    飯?！龟懹榔竭∷氖?，捏了捏。母親嘖了一聲：「真的疼，胳膊都快斷了?！?/br>
    陸永平就又摸了摸母親的胳膊，像真怕它們會(huì)斷掉似的。之后，他沖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一時(shí)地動(dòng)山搖。

    我覺得每一口呼吸都那么沉重。從鼻間滾出，再砸到腳上。于是腳步也變得

    沉重起來。離母親越來越近，一股莫名味道隨著熱哄哄的氣流直撲而來。我掃了

    眼床頭燈，又看了看陸永平。后者和前者一樣朦朧。他之前示意我脫了褲子再進(jìn)

    來，我沒有脫。因?yàn)橛惺w統(tǒng)。他現(xiàn)在又示意我脫了褲子，于是我就脫了褲子。

    老二軟了。地面冰涼。一襲黑影掠過，陸永平掰開了母親的大腿。她說：「磨磨

    蹭蹭，我都要餓死了?！刮抑缓每戳四赣H一眼。她像只從天而降的白羊，讓我大

    吃一驚。我瞥了眼窗外，月亮像面巨鼓。不知何時(shí)一縷月光溜進(jìn)來，淡淡地癱在

    紅內(nèi)褲上。于是我低頭撿起了內(nèi)褲。濕漉漉的。把它放到床頭后，我不知該做點(diǎn)

    什么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我希望能來個(gè)原地縱跳。但陸永平拽住了我。他皺

    著眉，砸了砸嘴。一只遍布老繭的手在大腿內(nèi)側(cè)一陣摩挲后，掰開了它。母親哦

    了一聲。我不得不看了一眼，然后就有一塊大石頭壓到了胸口。在陰影下我也瞧

    得真真切切。濃密的陰毛肆意鋪張著，兩片肥厚的rou唇像被迫展開的蝴蝶翅膀，

    其間鮮紅的嫩rou吐著水光，強(qiáng)酸強(qiáng)堿般殺人眼睛。發(fā)愣間，母親開口了。她說：

    「你還真吃油煎了，上供用的，你也好意思？」一瞬間我以為母親在和我說話。

    我張張嘴，陸永平卻發(fā)出了聲音：「哦。」他滿頭大汗，把母親往床沿移了移。

    豐滿的白腿在沉悶的燈光下蕩開一道耀眼的波紋?！缚禳c(diǎn)吧，」母親哼一聲，

    「一股油嗆氣，你惡心不惡心?！刮乙残岬搅艘还捎蛦芪叮菨{在胃里上

    下翻騰。

    在yin穢物品方面，我實(shí)在閱歷有限。九九年之前，除了少得可憐的三級(jí)片和

    歐美錄像，我也就翻過幾冊公安小故事，外加一本看起來像武林秘籍的《夫妻招

    式大全》。性對(duì)我來說太過遙遠(yuǎn)，我甚至從未想過有一天會(huì)和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

    那晚我站在母親胯間，盯著那抹陌生而又熟悉的rou，不知所措。我看了陸永平一

    眼。他半蹲著，一坨巨大的汗滴在鼻尖悄悄聚集。他整張臉都埋在陰影中，唯獨(dú)

    這滴汗金光閃閃。我希望它能掉下來，遺憾的是在搖搖欲墜中它反而越發(fā)壯大。

    陸永平又挪挪母親，手掌在那團(tuán)rou上搓了搓，把它掰得更開了。母親不滿地扭扭

    身子，嘆了口氣。她身下墊了條毛毯，遍布漩渦狀紋路?！刚α?？」「你快點(diǎn)唄。」

    我盯著母親輕啟的嘴唇，下身奮力一戳?！父陕镅侥?！」母親哼一聲，梗起脖子，

    目光穿透毛巾直刺而來。陸永平也抬起頭，汗滴危險(xiǎn)地晃了晃。我不由心慌意亂，

    低下頭又是一戳?；秀敝形宜坪蹩吹揭粡埿∽?。母親哦地一聲低吟，腦袋落回枕

    間，頸側(cè)濕發(fā)尚在輕輕擺動(dòng)。陸永平撤回右手，左手還按在母親大腿上。他再次

    抬起頭，那坨巨大的汗滴終于落下來，砸在健美白rou上，振聾發(fā)聵。我這才感到

    自己被一團(tuán)溫?zé)岚鼑U(xiǎn)些叫出聲來。母親神經(jīng)質(zhì)地彈了彈腿，叫道：「陸永平？」

    陸永平盯著母親，嗯了一聲。我僵立著，呼吸卻越發(fā)急促?！干窠?jīng)病?！鼓赣H僵

    硬地扭扭身子，飽滿的雙乳抖了抖。她甚至笑了笑，雙唇展開一道柔美的弧度，

    卻又迅速收攏。我支棱著雙手也不知道往哪放，只好撐在母親身側(cè)，屁股也跟著

    挺動(dòng)起來。「誰？」母親尖叫一聲，上身都弓了起來，聲音旋即壓低，「搞啥啊

    陸永平？」我只感到下身一團(tuán)濕滑，不由開始加快速度。離母親那么近，我?guī)缀?/br>
    能看清她臉上的絨毛?！戈懹榔?？」rufang抖動(dòng)得越發(fā)厲害，不斷有陰影被拍擊得

    四下退散。光滑的乳暈像猛然睜開的眼睛，突兀的rutou死死盯著我。這讓我煩躁

    莫名，只好俯身咬住了它。綿軟卻又堅(jiān)硬，我忍不住啜出聲來。「林林？」母親

    悶哼一聲，整個(gè)身子都挺直了。我死死攥住兩個(gè)rufang，側(cè)過臉直喘氣，胯部的動(dòng)

    作卻沒有停止。肌膚下的青色脈絡(luò)在我眼前不斷放大，猶如源源不絕的地下河流。

    突然母親發(fā)出一聲嘆息。我從來沒有聽過那種聲音——在花樣百出的評(píng)劇戲臺(tái)上

    也不曾有過——讓人想起里迅速下墜的夕陽。接著長長的一聲吱嚀，

    母親差點(diǎn)從床上蹦起來。她上身挺起，兩條腿瘋狂地舞動(dòng)。于是屋里就掀起一陣

    風(fēng)，我感到脊梁都一片清涼。老二被緊緊攥住，幾乎動(dòng)彈不得。我只好停了下來。

    后來母親開始輕喚我的名字，一聲接一聲，然后又是陸永平。她聲音沙啞得

    像塊磨石。我又挺動(dòng)起來。rou香在鼻間縈繞。我死死盯著枕邊。那里放著兩本書，

    劉震云的和毛姆的散文集。至今我記得后一本，

    屎黃色的山巒間爬著一抹綠色長城，丑得令人發(fā)指。上高中時(shí)母親還強(qiáng)迫我背過

    其中的幾篇。而其時(shí)其地，陸永平像是消失了一般。我揉搓著母親的rufang，越插

    越快。母親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我抬起頭看她。毛巾上爬著半個(gè)喜字，輕晃著

    幾乎要跳將出來。于是我又低下了頭。我俯到頸側(cè)，在那里似乎能感受到母親的

    跳動(dòng)。我清楚地記得母親脖頸上的兩枚紫色斑痕。當(dāng)時(shí)雖然不清楚什么是吻痕，

    但我知道那是陸永平留下的。我把它們含到嘴里，死命地吸吮。一波波的火花在

    腦袋中盛開，我越來越用力。我希望聽到rou體的撞擊聲。母親不經(jīng)意地泄出一絲

    低吟，在聲帶的震動(dòng)中被無限放大。我感到鼓膜發(fā)麻。我發(fā)現(xiàn)床沿刀背般硌著大

    腿。我聽見了啪啪聲。還有吱嘎吱嘎，整張床都晃動(dòng)起來。我快要哭出聲來。母

    親又掙扎起來，叫著我的名字，又叫陸永平。細(xì)碎，緊迫，卻又輕柔，尾音甚至

    帶著一絲放浪。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電光石火間，所有的巖漿，所有的清泉都一股

    腦傾瀉而出。母親軟綿綿的，像朵白云。陸永平突然又出現(xiàn)了。他愣愣地看著我。

    我喘息著抬起頭。毛巾半垂在母親臉頰上，露出一只通紅的眼。大滴飽滿的淚水

    璀璨得如同夏夜的星空。母親一腳把我踢開。

    等我反應(yīng)過來，陸永平已經(jīng)跪在地上。他說：「不要怪我啊鳳蘭，哥也是沒

    法子。沒法子啊。和平這個(gè)二百五，肯定打心眼里恨我，為啥？那狗屄史XX是我

    介紹的，他能不多想？咱倆的事兒要再給說出去了，他還不跟我拼命？你說是不

    是這個(gè)理？」我背靠墻，只覺得屁股冰涼?；璋档臒艄庀襁h(yuǎn)方原野上的大火，朦

    朧又炙熱。母親仿佛沒入湖底，沒有一絲存在的跡象。陸永平起身給她解皮帶時(shí)，

    又說：「這事兒根本不算事兒，沒人知道，不要多想啊鳳蘭，我保證爛到肚子里。

    林林也實(shí)在可憐，你可不要怪他?！鼓赣H奪過皮帶，對(duì)著陸永平就是幾下。我能

    看到她的一只腳在床沿晃悠。陸永平也不躲。啪啪脆響如同影子的墜地聲。后來

    皮帶就飛出去，砸在衣柜玻璃上。晶瑩的碎片如同上升的氣泡，我覺得再加把勁

    就能浮出水面。就是此時(shí)，街上大喇叭里傳來嘈雜的噪音。喂喂兩聲后，一個(gè)甜

    美得令人作嘔的女聲唱道：總想對(duì)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邁；總想對(duì)你傾訴，

    我對(duì)生活是多么熱愛。陸永平還在對(duì)母親說著什么。母親跳下床，給了他一耳光。

    陸永平一個(gè)趔趄，險(xiǎn)些坐到地上。母親又給他來了兩下。陸永平直接跪下來，啞

    著嗓子：「你打吧?！鼓赣H輕輕地說：「滾?！购茌p，但我還是聽見了。她輕輕

    地站著，rufang輕輕地抖了抖，大腿上已有水痕輕輕滾過。

    直至陸永平拿著衣服，走到院子里，我才發(fā)瘋一樣沖了出去。月亮大得讓人

    心里發(fā)麻。我一腳踹過去，陸永平就撲到了地上。我騎上去，一通亂打。但很快，

    他掐住我的手：「看好你媽，記住沒，別讓她想不開?！拱l(fā)愣間，他已翻過身，

    穿起了襪子。剛穿上半只，又扯了下來：「不用怕，沒事兒，啊?！刮夜馄ü勺?/br>
    在地上，軟綿綿的老二在月光下像消失了一般。陸永平光腳穿上皮鞋，又爬起來

    穿上了襯衣。然后他生生把我拽起來，湊在耳邊說：「看好你媽，啊，沒事兒，

    沒事兒?！顾樐[得像頭熊，在月光下泛起迷人的光澤。于是我一巴掌扇了過去。

    陸永平推門而出時(shí)，咣當(dāng)一聲響。我這才想起扎在門口的自行車。而那輛爛

    嘉陵還鬼魅般立在月光下。我渾身濕漉漉的，不知淌的是汗還是淚。那晚老天爺

    像害了銀屑病，梧桐把沙沙嗟嘆投射成一灘病怏怏的陰影。身側(cè)的涼亭立柱崩出

    道道裂紋，仿佛下一秒就會(huì)四分五裂。我撇過臉，母親的影子戳在窗簾上，一動(dòng)

    不動(dòng)。張也還在不知疲倦地唱。一股甜蜜突然直沖咽喉，我張張嘴，像一眼噴泉。

    終于，街上傳來孩子們的喧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