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伸出手都能握住滿滿一把靈氣。

一道瀑布懸于兩座山峰之間，下墜之時聲如雷鳴，飛瓊碎玉濺落一潭。

“我問你，一個人最多能開通幾處仙竅？”雖然紀(jì)鈞說話的聲音并不大，卻并未被那濤濤水聲蓋過分毫。

“九處，我曾聽蓬萊樓長老說過?！倍俗谒麑γ娴暮⑼鸬么_切肯定。

紀(jì)鈞揚(yáng)了揚(yáng)眉，道：“你這么想?yún)s也沒錯。人出生之時天地靈氣交匯，若有修仙之緣，其頭頂百會xue的仙竅便會自動張開吸納天地靈氣。頭為百脈之宗，若能打開這第一個仙竅，就意味著此人有修仙的資質(zhì)，仙凡之別就在于此?！?/br>
“能開一竅者為最劣資質(zhì)，除非有大機(jī)緣大毅力，否則絕大多數(shù)人終生止步于練氣十層。而后靈氣順著經(jīng)脈逐漸下行，至人迎為第二竅，璇璣為第三竅。開三竅者為下等資質(zhì)，可至筑基三層。玉堂膻中為第四第五竅，此二竅相輔相生，若開通一竅則另一竅定會開啟，絕無例外。開五竅者為中等資質(zhì)，可達(dá)筑基七層?！?/br>
“巨闕、神闕為第六第七竅，開六七竅者均為上等資質(zhì)，可達(dá)金丹。不同的是開六竅者結(jié)丹幾率要比七竅少一半，因而你弟弟才十分得蓬萊樓看中?！奔o(jì)鈞神色淡淡，“最后兩處仙竅為氣海中極，開八九竅者為絕等資質(zhì)，元嬰可期。而后的化神練虛大乘三個境界，卻要看個人毅力如何福緣如何?！?/br>
類似的話顧夕歌上輩子已經(jīng)聽紀(jì)鈞講過一次，但他依舊聽得認(rèn)認(rèn)真真不敢分心絲毫。能多看一眼師尊都是好的，能聽到師尊講課更是天大的福祉。

“因而許多人便認(rèn)為修仙一途資質(zhì)最重，在收徒時多有要求，更對下等資質(zhì)的人不屑一顧。然而他們卻不知道有多少資質(zhì)絕佳之人因為心性機(jī)緣等諸多原因早早夭折化為一抔黃土，亦有資質(zhì)并不出眾之人拼搏不息成就元嬰。所以我沖霄劍宗收徒從不問資質(zhì)，只看心性機(jī)緣?！?/br>
“你可知為何你九處仙竅無一開通，宗內(nèi)卻將你稱為千年一遇的良才美玉么？”

紀(jì)鈞頓了頓，他想看清對面那孩童會露出何等神色。是自得自滿，抑或欣喜若狂？

但那孩童只是驚訝了剎那，便誠誠懇懇地答道：“徒兒不知?！?/br>
“因為你是無上劍體，各類特殊仙體中與劍最契合的一種?！奔o(jì)鈞伸手一張，一把劍身漆黑氣凝如淵的飛劍落入他掌中。

他將飛劍遞至顧夕歌面前，面色平靜道：“用心感應(yīng)，這把劍此時有何情緒？”

顧夕歌雙手顫抖著接過那把飛劍。上輩子他曾親眼見到它斷裂成三段的模樣，陸重光將這把斷劍放進(jìn)萬年亢龍木雕成的匣子中，當(dāng)做他突破大乘的賀禮。沖霄劍宗修士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所以他才知道師尊已經(jīng)去了。那一剎他心如死灰，隨后卻心魔驟起無法自拔。

然而此時的星昴卻是完完好好的，它甚至能在他掌中微微輕鳴。顧夕歌似是受了迷惑般順著劍脊輕輕下?lián)?，鋒銳的劍氣卻未將他手指割破分毫。如同師尊一般外表冰冷，心卻軟得很。

紀(jì)鈞忽然神色微變，他未料到他的徒兒居然會做出那般舉動。沖霄劍宗的飛劍祭煉之法卻需用心神淬煉直至劍心合一，顧夕歌方才的行為不亞于順著紀(jì)鈞頭頸一路輕輕撫到了脊背。雖有幾分舒暢，更多的卻是不適。

可那孩童眼中卻是純?nèi)坏暮闷媾c喜悅，他仰頭道：“它很高興，卻也不滿師尊將它隨便交予他人?！?/br>
燦然日光映在這孩童晶瑩面容上，越發(fā)映得他膚如冰雪眸如寒星。

紀(jì)鈞望了顧夕歌一眼，重新將星昴納入袖中。

“無上劍體優(yōu)勢便在于此，因為你能感應(yīng)到劍的每一分情緒，修煉起來便會事半功倍?！奔o(jì)鈞淡淡道，“再加上無上劍體之人雖然天生仙竅閉塞，卻可用后天煉體之法開啟仙竅，汲取靈氣的速度比之天生仙竅開通之人更加迅速，什么九竅七通之輩自然及不上你?！?/br>
最后這句話卻是讓顧夕歌寬心，他怕這剛收入門下的徒兒卑微慣了沒有信心。眼高于頂固然不好，妄自菲薄更要不得。

果然師尊一點(diǎn)都沒變，一般的護(hù)短一般的心軟。得此恩師，何其有幸。顧夕歌乖乖點(diǎn)頭應(yīng)道：“徒兒知道?！?/br>
“自我沖霄劍宗立派以來，共有三千余人擁有無上劍體。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活到煉體之后，卻有二百七十一人就死在煉體途中。因為這煉體之法卻與鍛劍有些相似，需用鋒銳劍氣灌入頭頂百會xue，一寸寸向下硬生生開啟仙竅，其痛苦不亞于利刃加身烈火焚身，每多一刻都是煎熬?！?/br>
紀(jì)鈞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起來，他高高在上望著這小小孩童，眼中沒有一絲情緒：“顧夕歌，我且問你，你想開通幾處仙竅？”

“九為極數(shù)，自然要九處?！鳖櫹Ω璐鸬煤敛华q豫，“人生短暫，仙緣難得。即便死在煉體途中，我也絕不后悔?！?/br>
“那三千余人，都曾與你做出了一樣的回答?！奔o(jì)鈞的眼神似山巔積雪又似湖底玄冰，“然而最終開啟了九處仙竅的卻只有五百四十二人。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當(dāng)真想好了？”

“徒兒想好了?！鳖櫹Ω枰琅f語氣堅定。

他當(dāng)然知道煉體之痛，可若是和后來經(jīng)脈寸斷心魔噬骨的疼痛比起來，卻也算不得什么。更何況他上輩子都能硬生生忍住疼痛開了九處仙竅，這輩子又如何肯退求其次？

紀(jì)鈞無動于衷，他又冷冷問道，“若有機(jī)會讓你開啟第十處仙竅，但你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活下來，你又是否愿意一試？”

顧夕歌霍地抬起頭，他這次是真的驚訝了。顧夕歌只知九為數(shù)之極，易有云：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六爻三三衍生之?dāng)?shù)為九，因而一個人至多能開啟九處仙竅。上輩子也曾有人妄想逆天之極硬生生開辟出第十處仙竅，然而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幾千年來卻并沒有一個人成功。

現(xiàn)在師尊卻說他能成功開辟出第十處仙竅，雖只有四分之一的把握讓他活下來。為何上輩子師尊不曾同他談起此事？是另有隱情，還是師尊根本不想這么做……

顧夕歌心緒紊亂一時默然無語。紀(jì)鈞卻只當(dāng)他不愿，依舊面色平靜道：“我不會勉強(qiáng)你，穩(wěn)妥一些自然更好?！?/br>
“不，師尊，我愿意一試?！鳖櫹Ω桧兴朴谢鹧媪伊胰紵凹幢阒挥惺种坏膸茁饰乙惨嚿弦辉?，即使葬送一條性命絕不后悔?！?/br>
他重活一世，若不能窮天之極逆轉(zhuǎn)命途，那還不如繼續(xù)在炎獄之地茍延殘喘。更何況以他神識之強(qiáng)，即便開辟第十處仙竅不成，也能強(qiáng)行逆轉(zhuǎn)劍氣讓其直接消散。最差的結(jié)果不過是和上輩子一般的九竅九通，且有四分之一的概率成功，又何不賭一次？

紀(jì)鈞知道眼前的孩童未必能聽懂他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