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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神識從此地向西南行,越過彎曲大川翻過兩座山,跨過溪谷,在另一座山頭的山腰,有處似大戶人家的宅邸。前院清幽,植滿花草,溪水潺潺而過,過了走廊入了后院,卻是眼所可見,盡是鮮血干枯之色。后院爬滿了人。或稱只余左手的人型物體,在臟腑與rou塊的腐水中爬行,污濁的看不清臉,只知皆被摘去右眼。僅有一人似是不見其景,坐在躺椅上悠悠的搧風(fēng)納涼。那人戴著面具,四肢完好,左手戴著手套。他忽然闔扇,隨手一揮。江重瀾回神。護(hù)陣破碎,保命符瞬間焦黑化為齏粉。師尊在那里,但不確定哪個是師尊。在地上爬行的其中一人,又或是毫不遲疑的對他痛下殺手的那個。如問江重瀾不希望是哪個,應(yīng)屬后者。前者運(yùn)用仙器仙法四肢還可再生,若是后者,那神識受瘴氣腐蝕,發(fā)瘋成魔、不辨敵我,要恢復(fù)原狀的希望渺茫,況且似是正常但能運(yùn)用瘴氣,已是入魔極深。他看了看左手的戒指,仍是灰黑色。不論是哪個,都得過去確認(rèn)。江重瀾慎而重之將玉佩收好,匆匆趕往那處。他越是接近,越是不安。本以為會遭受攻擊,卻一路安然無恙的到了宅邸。若有似無的□□灌入耳,腐敗的味道充盈于空氣中。進(jìn)了后院,那人仍是在躺椅上悠悠的搧風(fēng),對他的到來視若無睹、不聞不問。江重瀾看過每個在地上爬行□□之人僅剩的殘肢,最后視線落到那人戴著手套的左手上。薄薄的布料能看出手型,還有無名指上因戴著戒指而隆起。“……師尊?”對方恍若未聞,又是隨手一揮。江重瀾揮劍抵御住攻擊,那人才正眼瞧他,問。“誰?”40那人從躺椅上下來,身體靠著廊柱,問:“你是誰?‘師尊’又是誰?”不僅身形,連面具底下的聲線與夏樁相仿。以靈力為媒介的尋人術(shù)斷沒失誤的可能,再摘下手套前江重瀾有九成的把握能確定對方確實(shí)就是他的師尊,縱然語氣中的困惑不似假裝,那也只是因?yàn)槭浂选?/br>面對大乘期的魔修,雖然對方并無敵意,但從僅僅是窺視與一句話就使殺招,江重瀾決定謹(jǐn)言慎行。“晚輩名江重瀾,正尋左手戴與這一樣但為銀白色之人,此人為晚輩師尊,不知前輩是否有見過?!闭f罷,伸出左手,將戒指的模樣展現(xiàn)給對方看。兩人之間隔了一院的活死人,拖行與□□聲填滿沉默。那人闔上折扇,取下手套,只見那只手毫無血色,沒有指甲的指尖透著死人般青灰,無名指上戴著與江重瀾相同但不同色的戒指。他舉高手,仔細(xì)的研究了一會,試圖取下、發(fā)現(xiàn)紋絲不動,便問:“所以我是你師尊?”而此時江重瀾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戒指顏色稍稍淡了些,他難掩激動,正準(zhǔn)備要說服大概是失憶的師尊跟他一同回去,卻又聽對方問:“那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似哀怨,又似責(zé)怪。江重瀾屏息,他無法揣測現(xiàn)在師尊這番話的涵義,只得恭敬溫順的回道:“弟子來此多花了點(diǎn)時間……”那人重新戴上手套,打斷他的話。“遲了?!?/br>他重新打折扇,悠悠的搧風(fēng),自另一方走廊緩緩向江重瀾走去。“你看這些人,像畜生一樣在地上爬,連話也說不出來,想死又不能死的悲慘模樣……”他到江重瀾的面前,摘下面具。“你師尊被他們做過同樣的事?!?/br>熟悉的容貌,左目赤紅,右眼純黑無眼白不似人眼,膚色慘白。與他的距離極近,卻感受不到活人的生息。江重瀾這時才注意到右手是以瘴氣驅(qū)使的義肢,做工精良、真假難分。那么那雙腿也……“三年來反復(fù)□□,拔去指甲,斷指斷掌,剝皮凌遲腰斬,治好又重來,最后膩了斬去雙腿、右手,挖去右眼……”“該說是托了這戒指的福嗎?因?yàn)檫@戒指,左手才沒被斬去,才有機(jī)會做出義肢,也因?yàn)檫@戒指,想死也死不掉?!?/br>“那時候你在哪呢?”江重瀾不眠不休的修練,與師尊分別后只睡了一次,做了十年來唯一一場夢。夢中師尊那般凄慘的模樣,但他卻什么也做不到??粗鴰熥饾M身血污,被斬去雙腳與右手,氣若游絲,用靈力也沒法痊愈,只能任由人在懷中腐爛衰敗。祈禱只是夢,不料卻是真的。他希望師尊安然無恙,但已發(fā)生的事不可逆,所以愿望以別的形式呈現(xiàn)。入魔重生。“……對不起,師尊?!?/br>“你的師尊不在了?!彼匦麓魃厦婢撸x去,卻被拉住了衣袖。江重瀾低著頭,如小時候那般認(rèn)錯,語氣甚是軟呼可憐:“師尊,是弟子錯了,別不要弟子……”若是朝夕相處的那人,必定將他擁入懷里好生安慰。可惜對方不是。“他不在了?!蹦侨顺堕_衣袖,冷道:“把身體的主權(quán)讓給我就不在了?!?/br>不在了?師尊不在了?那為什么靈力的尋人術(shù)還有反應(yīng)?為什么對方手上的戒指還取不下來?不就是因?yàn)檫€活著嗎?既然還活著為何不認(rèn)他?對了,是因?yàn)閹熥鹑肽浟恕?/br>可是,‘身體的主權(quán)讓給我’又是何意?他不是師尊嗎?江重瀾一時拎不清,趁著人尚未遠(yuǎn)離,急切地說:“即使如此,也請……前輩跟晚輩回去一趟。”先把人帶回去,事后再弄清楚怎么回事也不遲。“憑什么得跟你回去?!?/br>江重瀾愣在原地,看著人逐漸走遠(yuǎn),又重新回到躺椅上。憑什么?江重瀾本來頭暈?zāi)垦?,差點(diǎn)站不住腳,但忽然沉重混沌的空氣輕盈,腦袋也清晰地告訴他該做什么。憑師尊說要他待在身邊。師尊在這里是不會變回他的師尊的。“……你要說話不算話嗎?師尊?”“說好了不會離開我,可師尊就突然不見了?!?/br>“師尊嫌棄弟子太晚來,故意不記得弟子,弟子知錯了,師尊想要怎么罰弟子都行,但是不能不要我。”江重瀾卸去偽裝,拿出伏魔繩。“若師尊不肯隨弟子回去,休怪弟子無禮了。”41大乘期魔修與合體期修士對峙起來是天地動蕩,山河變色。面對一個能cao控九泉大地、能量毫無底線,修為又比他高上一階,江重瀾卻毫無半點(diǎn)劣勢。對方有實(shí)力,他有的是運(yùn)氣,因機(jī)遇所擁有眾多媲美大乘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