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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大約是在霧氣里浸潤久了的緣故,小樓的每一根青竹表面都十分水亮,顯得干干凈凈,若不是有這毒人的霧瘴在,著實是一處閑雅住所。領頭的太卜和太祝二人盯著這小樓細細看了片刻,此時身后的人馬也陸陸續(xù)續(xù)到了,將這小樓圈圍在其中。要不是有面具遮擋,露出來的臉色大約一個比一個難看——僅僅是找個地方,就已經折了幾條人命進去,換誰都不會好受。“別大意,再薄的霧瘴也是帶毒的?!?/br>太卜提醒了一干侲子,和太祝對視一眼。兩人利落地翻身下馬,熟練地在小樓周圍挑著地點壓下紙符,簡單布好了一個陣。陣成的瞬間,小樓周圍的霧瘴倏然散盡,被外圍濃重那那些吸了過去。太常寺的隊伍這才紛紛收起香包下了馬,跟隨著兩位領頭仔細查看。他們此番要來找一個人,具體是誰,他們這些做侲子也說不清楚,只看過一眼畫像,至于那人是做什么的,為何要找他,他們就一無所知了,只有太卜和太祝知曉。“你真確定是這兒?”太祝掃了眼三層小竹樓,再次跟太卜確認了一番。不過就連太卜自己也覺得這地方想要藏人,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若是霧瘴能將人擋在外頭,那這便是一處絕佳的藏身之所,可若是擋不住,便是插翅難逃了。“罷了,先搜一番?!碧R膊欢鄦柫?,給一干侲子布置了一番。很快,兩人帶著五個侲子上了竹樓,目標明確直奔各間屋子,而竹樓外頭,余下的百來人馬防得滴水不漏。三層竹樓地方著實大不到哪里去,七個人轉瞬便搜完了。“怎樣?”太祝從最頂層匆匆下來,手里捏著卷書,隨手翻看了一番企圖找些線索,而后又搖了搖頭將它順手丟在了一旁的木桌上。太卜站在最下面一層別致簡潔的客堂里,沖著他的方向道:“一無所獲?!?/br>太祝抱著胳膊環(huán)視了一圈,最終還是道:“丫頭,我倒不是懷疑你算得不準,只是……會不會漏了些蹤跡線索,以至于結果受了影響?”事實擺在眼前,太卜被問了這話倒也沒惱,而是干脆在桌邊挑了一個方向坐下,將草結和龜殼擱在桌面上,細細看著。“你要不……再燒一回殼?”太祝遲疑道。太卜搖了搖頭:“不用,一事一日不可燒兩回,我再看看?!?/br>不過她剛看了一會兒,又是忍不住“咦”了一聲。太祝:“怎么?”“沒什么,還是我先前說的那人?!碧返?,“算的時候碰巧在這鎮(zhèn)上,一并被帶進殼紋里了。”“就是你說不可能再這處的人?究竟說的是誰啊?”太祝一頭霧水。太卜抬頭看了他一眼,烏黑的眸子透過面具的孔洞顯露出來,眼神里顯得有些疑惑不清:“肯定只是生辰或命格肖似的人,不可能是我想的那個。畢竟……”“別繞彎子了,誰?直說啊?!碧R凰锼懒?。太卜抖出那張蓋了紅印的薄紙,點著印上“同燈”二字,沖他道:“國師?!?/br>“誰?!”太祝忍不住想掏耳朵,然而碰到了面具的邊緣又愣愣地放下了。太卜重復道:“國師?!?/br>“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太祝連忙搖頭,“國師還在法門寺頂呢,咱們出發(fā)前還見過。他老人家正閉著關呢,怎么可能突然來這清平縣,他閉關的規(guī)矩你又不是不知道,中途出來便是前功盡棄?!?/br>太卜:“我當然知曉,所以我也說了興許只是肖似之人,不可能是本尊。不過……”太祝擺了擺手:“沒什么可不過的,還是趕緊琢磨正經事吧?!?/br>不過,話雖這么說,其實他心里卻也覺得有些莫名惶恐。就在太卜重新專心看起龜背紋路時,霧瘴遠處突然傳來了極為輕微的一星動靜,像是有什么東西不小心拍打在竹葉上發(fā)出的輕響。與此同時,桌上的草結莫名一動,似是被風掃了一下,改換了位置。太卜一把收起這些東西,二話不說匆匆下了竹樓,道:“果真有變動,立馬出這山坳,再晚些人就要跑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后,又有一行人站在了太常寺那批人馬先前停步的路口處,“咱們該向哪兒走?是這條看著就像要送死的,還是那條干凈沒霧的?”其中一個中年矮胖男人一臉喪氣地問了一句。這行人不是別人,正是薛閑他們。江世靜過兩日便是生辰,未免遭事情拖延,薛閑沒讓江世寧跟著,而是留他在方府再陪一陪jiejie。余下的陸廿七、石頭張,還有玄憫,都被他帶了出來。陸廿七是人形指南龜,雖然時靈時不靈,但對薛閑這路盲來說,還是有用的。石頭張記得出當初綁他的人,若是找著了,還得靠他確認,所以同樣是個有用的。至于玄憫……不管有用沒用,反正得帶著。這種心理由何而來,薛閑說不清楚。大約是同行成習慣了,一日不帶悶得慌。不過,將玄憫拽出來出于他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但真出來了,他又有些后悔,畢竟昨夜的事情還梗在那里,今天白天玄憫的脾氣又有些怪,再加上……那方承說什么來著?哦對,龍涎的作用不是一日兩日能消的。呵呵。在薛閑自認腦子被門擠過的時候,陸廿七干巴巴地一指霧瘴,沖石頭張道:“這種時候還用問么?必然是那條看上去要死走那條?!?/br>石頭張:“這霧瘴,有有有毒沒毒?”陸廿七:“都要死了,能沒毒么?”石頭張:“那怎么走……”陸廿七面無表情道:“硬淌?!?/br>去你的。石頭張簡直想掉頭就跑了,最詭異的是,除了一股子木香,他仿佛在這霧瘴里聞到了一絲血味,還是新鮮的呢。他當即兩股戰(zhàn)戰(zhàn),想沖薛閑哭一氣,看看能不能勾起這祖宗一絲可憐之心。好在他還沒憋出眼淚呢,玄憫大發(fā)慈悲地開了口,淡淡道:“不必惶急——”他邊說便要伸手摸紙符,平靜無波的模樣倒是讓石頭張安心了些,畢竟玄憫向來靠譜,他說有法子,那就一定有法子能活著走過那片霧瘴。看他摸出紙符,石頭張就知道他要借符擺陣了,頓時朝旁邊讓開幾步,不想妨礙他,還順手拉了陸廿七一把。結果玄憫紙符剛拿在手里,魂游天外的某人終于回了神。就見薛閑一把將玄憫的手按了回去,偏頭勾著嘴角一曬,“就這么點兒把戲,哪用得著那么隆重,我來?!?/br>說著,他一拍椅子扶手。就聽“咔嚓”一聲輕響,狂勁呼嘯的風陡然而起,如猛龍過江一般,帶著橫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