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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前十多畝良田,中間一條三四丈寬的長河緩緩流過,良田邊上全種了樹,圍了籬笆,籬笆外游家家丁正在巡視,外人難以見著里頭情景。光是這院子與良田,就花了樘華兩千多兩,若日后香云紗未染出來,樘華起碼得賠三四千兩進(jìn)去。顧樘昱掃視院里院外,贊許道:“這地方不錯?!?/br>樘華道:“當(dāng)時找了許久,機(jī)緣巧合之下方找著這塊地?!?/br>陽春三月,外頭日頭很大,一直曬在太陽底下的農(nóng)人大多穿了短褂。樘華將手舉在額前遮著,瞇著眼睛道:“日頭還不夠曬,這紗需午時再曬,充分浸染后立即將紗取出來,一曬干則又收回去浸染,每日挑日頭最大時曬兩回,其余時間不用再曬?!?/br>江平原應(yīng)下,“我讓他們等日頭曬的時候再拿出去。”樘華仔細(xì)看過他們曬出來的紗,問:“可是固定一面向陽一面向草地?”江平原點(diǎn)頭,“是,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樘華皺眉,“可能是浸染不勻稱,你讓人專門看著,要浸染勻稱,每一小片浸染到位再曬?!?/br>“成?!?/br>顧樘昱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nèi)境鰜淼牟?,看了許久,并未看出什么奇特之處。他看向不遠(yuǎn)處站著正與江平原說話的弟弟,眼睛微瞇,心里有些奇怪樘華對這種布料奇特的信心。他伸手摸了摸布,將此事記在心中。樘華毫無所覺,問:“新采上來的河泥可還有?用竹筒裝三筒待會送去我房間?!?/br>江平原道:“今日還未采河泥,等會讓他們采便是。”樘華拍拍他的背,有些歉意道:“香云紗難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br>江平原輕笑,“為公子分憂,哪里稱得上辛苦?”樘華看他,“客套話我們便不說了,待真將香云紗做出來了,我們?nèi)ズ染茟c功!”江平原笑著應(yīng)下。香云紗這頭一時并無頭緒,樘華問:“收來的羊毛在何處?我們?nèi)デ魄??!?/br>江平原待著他與顧樘昱去看羊毛。他們收了三大倉庫羊毛,倉庫一打開,羊毛特有的那股腥臊味撲面而來。樘華未掩鼻,顧樘昱亦未動神色。樘華見他們將羊毛團(tuán)成一個個大團(tuán)捆結(jié)實(shí)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堆著,估計(jì)有數(shù)千斤,便道:“羊毛易燃,外頭多放幾個水缸,謹(jǐn)防走水。此外,放置羊毛后,一定得隔兩三間空屋子再放其他,萬一燒起來,也好避免火勢蔓延?!?/br>江平原點(diǎn)頭。樘華捏捏羊毛,問:“芒硝與石灰石你可買了?”江平原道:“買了,煤也買了,就在另一頭?!?/br>樘華,“今日先洗羊毛罷?!?/br>顧樘昱奇道:“用芒硝與石灰石洗?”樘華說話并未避著兄長,聞言點(diǎn)頭,“是要這兩樣?xùn)|西,卻不是單用這兩樣?xùn)|西來洗,還得進(jìn)一步制備?!?/br>顧樘昱看著他微微一笑,“你哪來這么多稀奇古怪的法子?先前也沒聽人說過?!?/br>樘華望著兄長,猶豫了一下,小聲說道:“大兄,你還記得我過年前做的那個夢么?”江平原與侍衛(wèi)等見他們說話,自動往后退了幾步。“怎么不記得,因?yàn)橐粋€夢而面圣也只有你了,你的名聲現(xiàn)在還響亮得很。”樘華見左右沒有人,聲音更低了些,“自從做過那個奇怪的夢之后,我便經(jīng)常做一些怪里怪狀的夢。有時候瞧著沒道理,有時候又挺有道理,其實(shí)這羊毛的洗滌方法乃我在夢中所得,不知道是否為真,得先試試?!?/br>顧樘昱肅容問:“當(dāng)真?”樘華苦笑,“這種事怎么好用來開玩笑?除了在夢里之外,我也無其他地方能知這些事情。”“夢里的事,除牧區(qū)大雪之外,可有其他應(yīng)驗(yàn)了?”“有?!遍倘A低聲,“那燒瓷器的方法就是在夢中所得,不過不好示人,我都說從書上看來?!?/br>顧樘昱驚訝地挑眉,他看過樘華燒出來的瓷器,那樣好的瓷器,難以相信,方子居然從虛無縹緲的夢中得來,然而他也未從其他地方見過這樣的瓷器,想來這應(yīng)當(dāng)是真的。顧樘昱聲音嚴(yán)肅,“你在夢中還看到了什么?”樘華含糊,“我也說不大清楚,有的時候看到了東西我亦不明白那是什么,有的時候看到了,我也不記得。”樘華這半真半假的一說,他兄長眼中滿是狐疑。顧樘昱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道:“這事你不要與人說,等我們回了皇都,去幾個佛寺,看看究竟怎么回事?!?/br>子不語怪力亂神,顧樘昱這樣的將領(lǐng)更是不相信這樣神神叨叨的事情,實(shí)例在這里,他又沒辦法反駁,只好打算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說。樘華認(rèn)真應(yīng)下,“除兄長外我再未與別人說過?!?/br>顧樘昱忍不住揉揉他的腦袋。顧樘昱沒想到跟著弟弟來這么一趟,會知曉這么一個驚天大秘密。樘華似乎沒有看到兄長眼中的驚疑,該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帶著江平原將堿面給弄了出來。這只是很粗糙的堿面,也并不純粹,不過用來洗羊毛應(yīng)該夠了。他做過相關(guān)的實(shí)驗(yàn),這一次做起來得心應(yīng)手,只不過量更大了些而已。堿面不好弄,在用堿面洗羊毛之前,他們先用灰洗了一遍。許多地方都會用灰來洗堿面硝皮子,樘華知道這件事情,沒想到拿灰洗過三遍后,羊毛還是油膩膩,灰遠(yuǎn)不足以清潔羊毛。樘華面色微沉,讓他們拿堿面過來,化了堿水將羊毛放進(jìn)去。有了堿面之后,他們的清洗工作順利了許多,等他們拿羊毛進(jìn)去在堿水里洗了一遍,再拿出來的時候,羊毛rou眼可見地變得雪白了許多。除了顏色之外,氣味也變淡了,羊毛特有的那股腥臊的味道去了些。顧樘昱在旁邊看著,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弟弟竟然并未說謊。☆、第50章說辭這一晚樘華依舊不敢去阮時解那邊,只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哧溜一下溜過去過與他說一聲。“等著。”阮時解眼明手快地揪住了他,“別關(guān)門。”“哦。”樘華仰起頭,乖乖倚在墻這頭,隔著一扇門與阮時解說話。他方才已關(guān)死門窗閂好,只要不過去,就算兄長破門而入也發(fā)現(xiàn)不了。樘華聲音軟軟,小得只剩氣音,“先生?”阮時解書房的光透進(jìn)來,到門口前戛然而止,半點(diǎn)都照不過來,樘華在黑暗中看那邊阮時解的身影,一雙眸子倒映進(jìn)了光而顯得有些流光溢彩。阮時解問:“你那邊是什么情況?”樘華極小聲道:“大兄與我一道來染坊這頭,他就住在隔壁的隔壁,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