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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踩著枯枝落葉,發(fā)出來沙沙的輕響。一輪明月高懸在夜空,散發(fā)出道道柔和光線。青年沐浴著月光,身形清俊瘦削,后背背著一把不知道何時取來的桃木劍,腰間別著個暗金色的手搖鈴,一張符咒的邊角從前襟的縫隙露出來,上面畫著的符文在黑暗之中隱隱發(fā)出些許朦朧幽光。遠遠地便看見了直立于青竹之下的張青嵐,小團子爪下生風,一個縱躍便“噗”地一聲砸進了青年的懷里。感受著胸口處突如其來的壓力,張青嵐悶哼一聲,到底好脾氣地還是伸出手,接住了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只見團子后背的八卦圖愈發(fā)明亮,一道道金光隨著小東西的心跳呼吸散發(fā)出來,周身籠罩著淡淡光暈。張青嵐伸出右手,用食指抹干凈了團子嘴邊剩下的玉石殘渣:“吃飽了?”毛絨團子點點頭,在青年手心里打了個滾,隨即翻坐起身,一副雄心壯志的模樣,伸出爪子,在一片虛空之中指出了一個方向。只見隨著爪子揮動,一團冒著橘色光芒的螢火順勢而出,飄飄忽忽地在空氣中搖晃,如同引路一般,繞著張青嵐周身轉(zhuǎn)了幾個圈。青年看著螢火,抬手將團子放到了肩膀上,揉了一把小東西后背上的絨毛,隨即提氣運功,縱身一躍,足尖在那薄薄的一片竹葉上借力輕點,三兩下便離開了竹林,跟著那團急速向前的螢火,朝著城鎮(zhèn)的方向跑了過去。此時銀霧般的月華傾灑下來,為竹海里的每一片葉子鍍上一層微光。***夜已深,鎮(zhèn)子上除了街道兩旁宅院門口上掛著的大紅燈籠還在靜靜燃燒,家家戶戶都已經(jīng)熄了燭火,不再有人聲動作。張青嵐手里拿著一塊破舊的羅盤,站定在一條青磚鋪陳的寬闊大路上,指腹摩挲著上面被歲月侵蝕留下來的斑駁痕跡,若有所思地抬起頭,盯著羅盤指針所指向的正前方,神色一片平靜。不遠處傳來打更的銅鑼聲,更是襯托得沉睡之中的鎮(zhèn)子陰暗昏沉,好不安靜。偶有幾聲蛙鳴,咕咕地從角落中傳出來。青年身上衣著單薄樸素,腰間系著的布條子被夜風吹起,不住飄動著。張青嵐單手從脖頸處掏出了那塊名喚“重黎”的血玉項鏈,放在手心之中。心念一動,只見一道暗色紅光閃過,青年的掌心之中便忽然出現(xiàn)了一枚渾圓艷紅、鮮潤欲滴的海棠果。那日從畢菁弟弟衣兜里落下來的其實是兩枚果子,小孩兒怕自己控制不住嘴饞,特意將一枚藏在深處的布兜,眼睛看不見,便不會動吃掉它的念頭。……只可惜到了最后,畢新也沒能吃成他的阿姐給他留下來的最后兩個紅果,倒是便宜了張青嵐這個壞大人。其實青年早在第一次同畢菁相見、被塞了一兜有的沒的零碎時便敏感地發(fā)現(xiàn)了那些海棠上的怪異之處。他雖然靈力低微,法術(shù)不精,卻天生對于各種各樣的靈氣能量最為敏感。那海棠上明顯帶著一股令人不適的氣味,張青嵐卻發(fā)現(xiàn)除了自己,竟是無人有相同的感受。直到敖戰(zhàn)因為小心眼而捉了青年去欺負、又發(fā)現(xiàn)那片灰霧并消除之后,張青嵐這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知。他提前藏了一個果子在重黎之中,又為畢菁畢新兩姐弟的院子四周布下幾張清新凈氣的符咒。那符咒雖然沒有太大的殺傷力,對于普通人來說,用來規(guī)避灰霧卻是足夠。青年清冷精致的面容被夜色遮掩住了一半,他垂下眼眸,纖長的睫羽遮掩住了瞳仁當中的不明情緒。將手里的海棠用符咒煉化成一團蘊著紅光的靈氣,果不其然,中間夾雜的那些絲絲縷縷的灰霧,需要人靜心凝神才能察覺。張青嵐控制著靈氣傾注于羅盤中心的孔洞。不過片刻之后,被灌注了能量的老舊羅盤便無風自動,緩緩從青年的掌心中央升起。羅盤上的指針胡亂轉(zhuǎn)動了好幾圈,又過了幾息的功夫,這才逐漸穩(wěn)定下來。扒拉在張青嵐肩頭的毛絨團子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等到羅盤完全穩(wěn)定、能夠指示方向的時候,這才一躍而起,將那些剩余的靈氣一口氣吞吃下肚。隨即蹦跶回張青嵐的衣袖里,把自己團成了圓滾滾的一個球,黑豆眼一閉,竟是歡快地打起了小呼嚕。青年見狀,輕笑一聲,倒是攏了攏衣袖,讓小家伙能夠睡得更加安穩(wěn)。安頓好了小鼠,張青嵐將那漂浮于半空之中的羅盤重新接回了掌心。順著羅盤的指示,青年邁開步子,開始沿著大大小小的巷子街道探尋而去。約是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張青嵐照著羅盤,終于站定在一間破敗的宅院之前。夜風逐漸變得寒涼,剮蹭在人的身上,帶來一片透骨涼意。那未滿的月亮高懸在墨色的天空當中,撲灑下來一地的碎光。青年額前的碎發(fā)被吹起,露出底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神色波瀾不驚,抬起眸子,打量著面前這間藏在鎮(zhèn)上的角落里卻大門敞開、內(nèi)里衰敗不堪的宅院。這間院子四周的圍墻成四方狀,將其間的屋宅緊緊圍繞。大門似乎是年久失修,門上一把巨大無比的鐵鎖上盡是銹蝕痕跡,歪斜著掛在右半邊的實木大門上。大門中間有被劈砍過的痕跡,左邊的木門此時已經(jīng)只剩下了一半,于是中間便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洞,將內(nèi)院的格局半點不落地展現(xiàn)在了張青嵐的面前。青年腳步未動,目光越過大門,落到了院中。只見那內(nèi)院四面都修建著單層的房屋,天井之中是一方干涸已久的池塘,池塘中心竟是一塊孤島似的土堆。土堆之上,一株枯萎已久的腐木只剩下了黑黢黢的枝干,葉片早已落盡,不知什么時候化為塵土。一陣涼風刮過,半扇瓦片從屋頂之上直直墜下,落入院中,發(fā)出尖銳的一聲脆響。青年直挺挺地站在大門之前,瞳仁之中神情難辨,身姿挺拔如青松,配上身后的桃木劍,竟是硬生生地透出幾分屬于天師的仙風道骨。羅盤的指針在到達這間宅院之前瘋狂震動過片刻,如今倒像是靈力耗盡一般,重新歸于沉寂。張青嵐抬手,將羅盤收回袖袋,面色一副正氣凜然、清高如謫仙,眼看著要朝那大門邁開步子——卻是腳步一轉(zhuǎn),硬生生地在踏進宅院的一瞬間換了個方向,直接蹲在門口的青苔石階上,從懷中掏出三個被油紙包裹著的、油汪汪香噴噴的rou燒餅。一口一口,面無表情地啃了起來。直到三塊燒餅都被他吃了個精光,天色也逐漸亮起,青年這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殘留著的燒餅碎屑,沿著來時的原路,徑直返回。在青年沒有留意的背后,只見那天井中間的海棠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