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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的女兒,理應(yīng)當?shù)闷疬@十里紅妝。甜膩的糖水在口腔里面漸漸彌漫開來,青年眨眨眼,漠然抹掉了流至腕骨的鮮血,舌尖將那糖瓜頂?shù)揭慌?,腮幫子鼓起一個圓圓的小包。他忽然想起來剛剛進入幻陣的那一天晚上,似乎自己身上披著的也是鳳冠霞帔。那宅院的屋舍狹窄,被艷紅的紗幔填滿,燭火搖曳燈光朦朧,宣紙糊成的窗戶上貼了大紅的喜字,床面鋪著零零碎碎的紅棗桂圓。對了,還有合巹酒。喜糖逐漸融化于舌尖,張青嵐收斂了眼底尚未消散的郁色,抬手揉了一把心口,眉頭蹙起。敖戰(zhàn)會和別的女人重復(fù)一遍那天晚上的儀式與情事嗎?大概會吧,張青嵐捻著指尖的糖紙,面色漠然。畢竟幻陣里的親事,哪里當?shù)谜妫?/br>青年瞳仁漆黑如墨,其中暗色翻涌。身上的傷痕仿佛同他作對一般,在這種時候齊齊變得生疼。胡亂將衣袖向上拉了一把,張青嵐垂眸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被剪刀劃過的地方已然泛起了青紫,鮮血在傷口處凝固,蹭在粗糙的麻布衣料上,留下干涸的血跡。松開手,任憑衣袖垂下,重新將傷口遮蓋。張青嵐置若罔聞,仿佛看不見、傷痕便不存在一般,沒有絲毫要處理的意思。正當他向前邁開步子,準備將手里的糖紙揉成一團扔掉之時——忽然,那張皺巴巴的紅紙上泛起了極微弱的一層熒光。張青嵐見狀當即攥緊了手心,眉頭皺起,幾下便閃身躲到了附近的巷角處。確認過四下無人,方才緩緩松開五指。原本大紅的薄紙在瞬息之間憑空燃燒,在幽藍火焰的包裹下逐漸顯露出原形。不多時,一張巴掌大小的白紙便輕飄飄地落在了青年的掌心之中,其上大咧咧地涂著“午時,別院,速來”六個大字。字跡潦草狂狷,像是匆忙寫就,上面覆著的輕薄靈氣張青嵐再熟悉不過……是敖戰(zhàn)。反手將紙條攥得皺起,青年神色微動。沒有片刻猶疑,當即三兩步跨出窄巷,埋頭向前快步而行,朝著還未過于遠離的迎親隊伍趕去。綴在長蛇一般的迎親車馬末尾,隊伍之中魚龍混雜。張青嵐遮掩面容,披上隨手偷拿來的外袍,裝模作樣地接過某個侍從手中端著的一盒茶點貢品,很快便混入其中。趁著周身眾人忙碌、無暇顧及其他的間隙,張青嵐方才安靜抬眸。望著遠處白馬之上那個熟悉背影,眼底漾起一絲微光。***混入主宅的過程比想象之中還要順利。敖家的大少爺娶親,整座府邸因此變得格外忙碌。由于時常要從主宅之外迎接各種送入敖家的賀禮,時間久了,家丁疲憊,自然變得懈怠。張青嵐側(cè)身躲在回廊之后的半根圓樁處,冷眼看著面前來回穿梭、不停走動著的下人們。低頭盯著暗青色外袍上逐漸滲出來的血跡,青年薄唇輕抿成一條直線。直到最后也只是撕開了單衣的下擺,粗粗將傷口綁縛起來。躲過其他下人,張青嵐來到別院的圍墻之后,足尖在墻面上幾次踩踏,雙手板著圍墻之上突起的粗礪磚石,稍加用力便翻過圍墻,輕巧落地。跟外面熱鬧嘈雜不同,別院內(nèi)空無一人,氣氛近乎于死寂。張青嵐踢開面前的雜草,隨手輕拍衣擺處因為翻墻而沾上的道道灰塵,邁步往院中走去。待到他站定于院中葡萄架下,不過片刻,眼前的空地上便出現(xiàn)了另一個拉的狹長的黑影。是敖戰(zhàn)。感受到從身后覆過來的身體,張青嵐渾身一僵,卻是在瞬間便辨別出了對方的身份,很快將緊繃的神經(jīng)放松下來。他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男人身上穿著的大紅喜服,手臂橫在自己的胸膛前,抱著他的力道極大,久久不松。敖戰(zhàn)將青年單薄的身子整個攏在懷里,湊到對方的耳側(cè),聲音低沉地呢喃道:“還未拜堂,怎么就跑到這里來了?”溫熱的氣息隨著話音輕輕噴灑在張青嵐的耳后,濃郁的酒氣也因此再掩飾不住地彌漫開來。聽到敖戰(zhàn)的問話,青年整個人正欲扭頭的動作一滯。……敖戰(zhàn)喝醉了。不僅如此,還將他錯當宰相之女在光天化日之下調(diào)情,一副熟稔的架勢,仿佛已然cao練過百十次。只覺得胸腔之處忽然一沉,張青嵐嘴角勾起個細微的弧度,心想龍王大人果真風流多情。按捺住心底那些莫名的波瀾,張青嵐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握住敖戰(zhàn)橫在自己身前的手往外推去,冷聲道:“公子怕不是認錯了人?!?/br>話音未落,便被敖戰(zhàn)反手捉住了手腕,稍稍用力便將他整個人拉扯著轉(zhuǎn)了個面,摟著青年一把細瘦腰肢,雙眼朦朧地湊近細細瞧上幾眼。酒香氣隨著男人的動作變得愈發(fā)濃郁,逼得張青嵐下意識地向后躲,卻被敖戰(zhàn)一雙大手攬住腰背,往自己的懷抱中拉扯。一片混亂之中張青嵐身上的傷口多半被蹭得裂開,細微的血腥氣彌散出來,原本干干凈凈的一身外袍也逐漸滲透出來零星的幾點血跡。張青嵐悶哼一聲,臉色刷地一下變得慘敗。眼前因為疼痛而變得片刻模糊,自然也就錯過了面前男人眉間轉(zhuǎn)瞬即逝的皺痕。等他再從疼痛之中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敖戰(zhàn)因為他的抗拒而變得不耐煩的一張臉。強硬地將青年重新拽回自己的懷抱之中,敖戰(zhàn)勾起張青嵐的下巴,不顧青年反應(yīng),直直湊上去啜吻他的唇角。眼尾余光卻盯著葡萄架上一根忽然舒展開幾寸的鮮嫩綠藤不放,敖戰(zhàn)眼皮半闔,收斂了眼底暗涌的光。“唔…敖…”張青嵐被迫打開齒關(guān),舌尖被敖戰(zhàn)不住舔舐吮吻,控制不出發(fā)出幾聲粘膩濕潤的低吟來,換得的是男人暴風驟雨一般的進攻。攬著張青嵐的腰身,敖戰(zhàn)幾步向前,將人帶離了葡萄藤架,往房間走去。待到大門被迫不及待地男人一腳踹開,里面厚厚的一層積灰猛然揚起,令人猝不及防地嗆咳出聲。敖戰(zhàn)沒等咳嗽不止的張青嵐緩過來,反身將他直直壓在了墻面上,欺身而上,咬著青年的柔軟耳垂,似是在說些什么甜言蜜語。然而真正落到張青嵐耳邊的,卻是極為清醒的一道聲音,低沉喑啞:“你身上有傷,別亂動。”張青嵐剛剛抬起的一只手當即停滯在了半空中,僵硬片刻,方才緩緩落在男人的肩膀上。仿佛情動,青年原本還稍有抗拒的模樣消散不見,轉(zhuǎn)而伸手摟住敖戰(zhàn)寬厚堅實的脊背,兩個人湊近了,耳鬢廝磨。“消失了大半個月,真是讓本王好找,”敖戰(zhàn)狠狠咬了一口青年的唇瓣,聲音溫柔,在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