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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戳穿了什么心思一般,只覺得心里難受,登時拉下了臉:“你這后生,說話怎的這樣難聽?”張青嵐聞言扭頭,朝著人群望過去,看見對方懷里抱著一個四五歲的奶娃娃,眉頭蹙起。見張青嵐不說話,婦人故意緊了緊抱著孩子的臂彎,碎碎念叨著:“我們命苦啊,沒有敖老爺這么好的主子保著,生病了也只能忍著,連藥都買不起?!币贿呎f還一邊假模假樣地擦起了眼角的淚水,不住地抬眼,悄悄打量著對面青年的臉色。張青嵐看得分明,對方懷里的孩子中了花瘴,潰爛已經從指尖一直向上蔓延到了手背。那孩子年紀尚小,怕是疼得沒力氣、已然昏睡過去,這才沒有哭鬧。婦人倒是渾身上下清清白白,沒有半點病痛的模樣。“是啊,”偏偏那書生還不消停,聽了婦人的話,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站在一旁刻意煽風點火道:“公子,聽聞你從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乞討時碰巧遇上了敖老爺,被老爺收為家奴,才有了今日的榮華富貴?!?/br>“既然如此,公子又為何不能體諒我等幾分,何必苦苦相逼呢?”靠坐在角落里的一名精瘦漢子聽了婦人和書生的話,連帶著看向青年的視線里也染上了幾絲陰毒的怨恨。他往旁邊啐了一口,盯著張青嵐低聲罵道:“呸,有錢人家的走狗。”聽到這書生忽然提起來自己的過往,張青嵐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倒不是因為旁的什么,只是他忽然發(fā)現,對面幕后主使知道的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多一些。場面上的氣氛一度接近凝滯。張青嵐聽了些對面顛倒黑白是非的言語,面上卻仍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樣,薄唇輕抿,垂著眼睫不說話。書生以為自己戳中了張青嵐的痛腳,頗有些沾沾自喜。哪曾想就在電光石火之間,一不留神,便看見那之前還老老實實站定在原地的青年身形微動。隨著一陣涼風刮過,原地只剩了一道殘影。脖頸處忽然貼上了一道冰涼,許書生看著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一把銳利匕首,嚇得渾身顫抖,瞳孔緊縮。“公子,你這是何意?”使勁咽了幾口口水,書生自認不能丟下文人風骨,強撐著沒有軟倒在地,沖著張青嵐咧開嘴,干笑幾聲。“敖老爺平日樂善好施,是個好人,事到如今也不愿同你們這群愚民多作計較,”張青嵐反手握著匕首,匕首的刀刃抵著書生喉嚨,面露陰鷙:“可惜,我不是?!?/br>“若是你們誠心想要求老爺濟世救人,便不可能做出劈山伐木、撒潑打滾的事情來?!?/br>青年的嗓音如同淬冰,陰沉沉地在書生的耳側響起,斜眸睨了那角落里的男人一眼,寒聲道:“走狗又如何?老爺滿意便是,你們又算個什么東西?”每說一句,抵在那書生脖頸上的匕首力道便加重一分。很快,空氣之中便彌漫開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許書生此時此刻已然滿臉悔意,只恨自己當初不知怎得鬼迷心竅,被那突然出現的怪人三言兩語說服,只是區(qū)區(qū)十箱珠寶和保他能夠高中狀元,便令他滿口答應帶著自愿上山的鎮(zhèn)民,一同逼迫敖戰(zhàn)出城南下。“公子,”許書生兩股戰(zhàn)戰(zhàn),勉強支撐道:“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br>“城里一半的鎮(zhèn)民都患上了那樣的怪病,菩薩說若是沒有藥,他們便會在六月后暴斃身亡?!?/br>張青嵐不動聲色,偏頭朝著其他人望過去:“他說的都是真的?”一群平民哪里見過張青嵐這樣的陣勢,被嚇得心里打突,幾個還算機靈的頻頻點頭,慌張道:“真,真的?!?/br>“大家都夢見了,菩薩,菩薩親口說,若是得不到救命藥,那些染病的人半年后便會不治身亡?!?/br>“俺們,俺們都夢到了,這做不得假?!?/br>張青嵐這才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抵在書生脖頸上的匕首,垂眸道:“若是我有藥呢?”書生沒了性命威脅,當即松了一口氣,膝蓋一軟,差點又跪在張青嵐張青嵐面前。只是還沒等他輕松多久,對方的一句話便如同驚雷一般在人群當中忽然炸開!一行人頓時眼睛都亮了,嘰嘰喳喳地討論開:“什么?!你有藥?!你這小子,莫要誆騙俺們!”“菩薩說那藥要下至南疆才能產,你有?莫不是空口大話,吹牛。”“李大哥,話不能這樣說,這小哥給敖家做事,說不定他真的能有呢?”“可就算是他的藥能治病,一個家奴能有多少?肯定不夠半個城的人分哩。”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看向張青嵐的眼神一變再變,原本是全然的防備,此時又摻上了幾分懷疑、熱切,甚至是毫不掩飾的貪婪。張青嵐像是感知不到四周的反應一般,絲毫不為所動,篝火在夜色之中勾勒出來他一張冷硬面孔。從懷中掏出乾坤袋,張青嵐拉開袋口,從里面拿出來一只不過拇指大小的瑩潤珍珠,將那珍珠放在掌心,老神在在道:“此物名為天璣渾還丹,是我家老爺機緣巧合之下,從深海之中獲得的至寶?!?/br>“只要將這丹丸磨成粉末,兌水服下,只消毫厘,便能夠包治百病,延年益壽。”像是印證他的話一般,珍珠微微懸浮在張青嵐的掌心,散發(fā)著細膩而瑩潤的光澤,眾人當即看直了眼,無一人再開口質疑。忽然,就在這時!張青嵐只覺得后腦傳來一陣涼風,緊接著便是肩背處的一陣劇痛襲來。令他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掌心中央的珍珠也因此滾落下地,湮沒在陰暗的角落之中。強撐著半跪在地面上,沒了動作的力氣,張青嵐只能忍痛回頭。看見那個方才一直在同書生低語的大漢,此時手里正握著一根木棒、喘著粗氣站在自己身后,望著一路滾到遠處的珍珠,眼底一閃而過的貪婪神色。“大家千萬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書生此時恰到好處地跳出來,貌似著急道:“難道大家都忘了嗎?菩薩還曾經說過,咱們這病除了南疆產的藥,別無醫(yī)治之法?!?/br>書生抹干凈自己脖頸處的血漬,居高臨下地看著一旁被打得已無反抗之力的青年,將方才的后悔之情全然忘在了腦后。面上擺出來一副警惕模樣,書生接著道:“菩薩說,三日之內若是有手里拿著丹藥、宣稱能夠幫大家治病的人出現,定然是邪靈的偽裝,前來妖言惑眾?!?/br>“若是誰吃了這丹藥,肯定會當即毒發(fā)身亡,無可救藥。”話音落下,幾十個鎮(zhèn)民面面相覷。他們分明記得……自己的夢里,菩薩明明沒有說過這些話呀。書生扭頭示意那牛姓壯漢把張青嵐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