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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揚白雪,沒再繼續(xù)上前。敖戰(zhàn)挑眉,原本只不過是懶散倚在門板上,如今被少年和侍衛(wèi)之間的打斗提起興趣,于是看得更認真了些。少年一身狐裘雪白,如今雪幕接二連三地揚起,將他整個人隱藏其中,叫旁人看不真切。趁此時機閃現(xiàn)至侍衛(wèi)背后,猛然抬腿,將人直接撂倒。長刀出鞘,卻是沒有挨上張青嵐的半片衣角,侍衛(wèi)每每在迷眼風雪之中大力劈砍,不是擊空、便是不小心誤傷自己人。眼看著殷紅鮮血一點一滴地落在雪地上,頓時凝結成一片。反觀少年,除了臉色更加蒼白了些,渾身上下毫發(fā)無傷,甚至連衣袖都沒有出現(xiàn)半點褶皺。少年神出鬼沒,腳上功夫了得。甚至還未出手,便讓那兩名侍衛(wèi)因為受傷失血而昏迷倒地,長刀倒插在松軟雪地之中,握柄上系著的淺藍刀穗微微搖晃。張青嵐看著倒在自己面前的兩人,輕舒一口氣。之后拍干凈衣袖上不小心沾上的雪沫,想也不想便朝敖戰(zhàn)所在的屋棚走去。圍觀眾人還未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神情之中提防詫異皆有之。如今看見那少年朝著人群走過來,紛紛目露警惕,下意識地捏緊了手里的石子。少年愈走近,四周的將士便將他圍得越緊。見他神色仍是一如既往的輕松,敖戰(zhàn)伸手攔下來時刻準備朝少年發(fā)難的副將,朝著兩旁士兵沉聲道:“行了,都住手?!?/br>話音剛落,聚攏在張青嵐身邊的兵將們紛紛停下動作,抬頭望向敖戰(zhàn),神情茫然。見敖戰(zhàn)終于肯出言維護,少年原本冷淡如同玉雕的一張臉上這才浮現(xiàn)出來一絲于尋常時候不同的軟和神情。“喂,”少年眨眨眼,鴉羽一般的睫毛在眼瞼處撲下來一小片陰影,扯扯敖戰(zhàn)衣角,隨即純良微笑道:“此處天寒地凍,人多眼雜,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眼看著眼前的小少爺笑出來一口小白牙,敖戰(zhàn)沉默垂眸,喉結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又過了片刻,眾人聽到男人的低沉嗓音響起:“可以?!?/br>……熊熊火光倒映在敖戰(zhàn)黝黑瞳仁之中,只見一只表皮被烤得金黃的野雞正整個串在木棍上,不停地于火堆面上翻轉。少年隨意扯了幾張寬大干枯的樹葉墊在身下,盤腿坐在篝火之前,手里握著的木棍不停翻轉,讓烤雞得以受熱均勻。兩頰原本的蒼白被暖意驅趕,覆起來一層薄紅。深林之中,兩人相對而坐,其間火光跳躍,在二人面龐上映出來斑駁光影。聞著愈發(fā)濃郁的rou香,敖戰(zhàn)雙手搭在膝上,刻意扭過頭,盯著附近樹干上的裂紋假裝出神。張青嵐對于對方這種行為恍若未見。待到火候差不多了,揪下來一個雞腿,從懷里掏出來小半包辣椒粉和粗鹽灑在rou上,之后便直接上嘴啃起來,含糊道:“敖將軍,你還有什么想問的,趁現(xiàn)在問罷。”敖戰(zhàn)看著小少爺手上的雞腿,半瞇起眸子:“你知道我是誰?”“知道,”少年兩頰塞滿了雞rou,薄唇上沾著滿滿油光:“我爹是晉陽的裕國公,朝堂之事,我自然略知一二?!?/br>說完這句話,一只雞腿也下了肚。少年舔舔指尖不小心留下來的碎rou渣滓,還未等敖戰(zhàn)說些什么,又扒下來塊烤得流油的雞翅,嗷地塞進嘴里。敖戰(zhàn)看他這副跟餓死鬼投胎沒什么差別的吃相,無奈道:“世家子也吃不飽飯?”“吃不飽,”張青嵐搖搖頭:“不然我在林子里設下陷阱是為何?!?/br>“你以為就你們挨餓?”少年人抹一把嘴,趁著男人不注意,扯下來一塊rou塞進對方嘴里:“那胖子名喚邱倡,是大祭司身邊的走狗,也是我大哥為了監(jiān)視我插下來的暗樁?!鄙ひ舻?,好似早已經(jīng)習慣一般。少年笑笑,眼底卻如幽潭般波瀾不驚。兩頰鼓起來、像只囤食的小松鼠:“今日把兩個侍衛(wèi)打暈之事……你若是幫我保密,下次便還請你吃烤雞。”敖戰(zhàn)并未立刻承應,反問道:“這么多人看見了,你要怎么堵住他們的嘴?”張青嵐聞言將串著烤雞的木棍從篝火堆上取下,十分大方地分了一半遞至敖戰(zhàn)手中:“你既是太吉將領,我相信自然會有辦法?!?/br>敖戰(zhàn)終于被勾起了興趣,望向少年的眼神有了細微的變化,意有所指道:“斬草不除根,恐有后患?!?/br>看著小少爺嘴角沾著的油漬rou渣,還有同風雅半點沾不上邊的吃相,敖戰(zhàn)捧著烤雞若有所思。張青嵐比他心大,不太在意道:“無妨,那兩人辦事不利,回去一樣要受刑司懲罰?!?/br>“若是他們真蠢到主動暴露,那才是真正的無藥可救?!?/br>少年人面龐尚且稚嫩,說出來的話倒是熟練又老成。野雞rou在烈火炙烤之下變得噴香,嚼在嘴里比什么干糧餅饃要有滋味得多。敖戰(zhàn)一邊大嚼,一邊不忘時刻觀察對方言行。“小世子,”男人臉上沾了些柴灰,劍眉星目的一張臉上盡是桀驁:“真算起來,你我二人可是世仇死敵……同敵國敗將說這些話,世子怕不是過于天真了些?”張青嵐吐出來一根雞骨頭,凝視面前赤紅火光:“攻打太吉的是國君和大祭司,讓你們戰(zhàn)敗的是晉陽兵士,無論怎么算,都同我這個飯也吃不飽的世子毫無干系。”“敖將軍,”少年純良一笑,盯著男人臉上的黥?。骸氨臼雷由磉呥€缺個貼身近衛(wèi)。”敖戰(zhàn)放下手里啃得差不多的雞骨頭,直到這個時候才認真起來:“哦?”……揮揮手告別了敵國的大將軍,少年神色十分輕松,反手挖起來一堆白雪將燃盡的木柴和吃剩下的雞骨頭一齊埋進其中。從袖中扯出來根絲絹軟布,張青嵐慢條斯理地擦干凈了指尖沾著的油漬,隨即起身,一個縱躍便踏至旁側樹上枝椏。整個人輕盈如鶴,腳尖發(fā)力,幾下便踩著枝干向前、一路飛速穿梭于樹葉枝干之間。如此奔躍了小半盞茶的時間,直到來到密林邊界,少年選中一顆巨木、跳到上邊橫梗著的粗長枝椏上,這才停坐下來、從懷里掏出巴掌大的葫蘆酒盅。目光如炬,緊緊盯著不遠處雪地上突兀出現(xiàn)的一個深坑。沒過多久,原本還毫無動靜的坑底忽然傳來一聲痛呼呻/吟,再之后便瞧見兩只胖手搭在坑邊,手背充血,指尖還泛著青紫。此時邱倡腦袋上的貂皮軟帽已經(jīng)沒了蹤跡,露出來底下稍顯稀疏的幾根頭發(fā)絲。額角約莫是在坑底摔破了,鮮血流了滿頭滿臉。少年居高臨下,滿眼淡漠,同方才那個所謂“天真無邪”的小世子半點相似也無。半靠坐在樹杈旁,冷眼看著邱倡好不容易從坑底爬上來,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