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幫手還天天管閑事這么多年？”

言辭推他：“我可以自保，而且那不是閑事，是爸爸一直負(fù)責(zé)的人間事。”

林應(yīng)摟他：“岳父大人到底是為什么？”

言辭沉默一下：“十年前，有個叫任啟的，找到了復(fù)活死人的辦法。不是簡單粗暴的回魂，那樣做出來的最好也是活尸。更不是□□一樣的復(fù)制，那不叫復(fù)活。是真的把人從地獄里叫回來，完完整整，rou體靈魂，與生前絕無二致?！?/br>
“那不挺好？”

“有代價的。代價是，二十七個人的生命。二十七個活人，換一個死人。如果這個法子漏出去，會是什么后果？”言辭抱著膝蓋團(tuán)在沙發(fā)里，靠著林應(yīng)，“爸爸不能容忍?！?/br>
“這樣一來人類大概就會自我凈化?！比卫^微笑著看林召，“您說呢？”

老先生讓林召帶任繼去市中心買套房子。林召搞房地產(chǎn)，還要仰仗老先生通天的能耐。老先生最近越發(fā)重用林召，林召在老宅里，有了自己的休息室。任繼不避諱林召，很干脆地告訴林召，他的羽化大陣，成功復(fù)活一個。

“成功率還是有點(diǎn)低?！比卫^聳肩。

林召冷臉開車。

這個任繼的確有本事，所以他囂張。到底是他先做成羽化大陣搞死許家那些人引起老先生注意，還是根本一開始就是個局，老先生授意他去許家做“風(fēng)水顧問”弄死許家所有人？

林召想起九棘園爛尾樓前那些蟬幼蟲一樣埋在土里的尸體。

空著一個。

空著的那個就是成功的？

林召冷汗涔涔。

從郊區(qū)開到市中心。任繼看車窗外，天氣炎熱，市中心的人亂七八糟。人多的地方永遠(yuǎn)不會整潔，五顏六色的垃圾，五顏六色的人，被太陽一曬，同樣散發(fā)出味道。

“十年前有人問我，這些人是不是必須的。少一部分，少三分之一，少一半，世界會不會照常運(yùn)轉(zhuǎn)?！比卫^敲敲車窗，林召正在等紅綠燈，沒看他。

“你一定在心里罵我傻逼。我怎么想不重要，老先生那樣捏著別人生死的人怎么想才重要，對吧?！?/br>
環(huán)衛(wèi)工人，吵架的情侶，違章小攤，神色郁郁的上班族。

富有富的活法，窮有窮的活法。

大孩子領(lǐng)著小孩子，買不起冷飲，眼巴巴看著。

這倆孩子當(dāng)時消失，世界也不會怎樣。

林召神色凜凜。

任繼噗哈哈地笑：“老先生給你們的粽子，你們都吃了么？太好吃了，全是活取的rou，割下來還能顫動，這樣更有嚼勁?！?/br>
任繼湊近林召，輕聲道：“說不定有人rou哦?！?/br>
林應(yīng)和言辭拜訪虞教授家。小韓警官提前把所有杯子洗好，泡速溶咖啡。四個人四杯咖啡。

相對無言。

小韓警官當(dāng)著林應(yīng)的面，把戒指摘下來。

英挺的，熟悉的臉。

林應(yīng)捂著額頭，半天沒吭聲。

許久，林應(yīng)還是張嘴：“你家那邊，你打算怎么辦？”

小韓警官盯著咖啡：“瞞一段時間。他們知道了也許會有危險(xiǎn)?！?/br>
林應(yīng)無奈：“咱們四個，目前必須坦誠相待精誠團(tuán)結(jié)了?！?/br>
游光叼著煙，揣著手，漫無目的地在夜色中走。他已經(jīng)習(xí)慣在夜晚游蕩，他游蕩了太久了。

“游光?！?/br>
游光沒回頭。

“游光。”

游光的煙在黑暗中明滅，是妖魅在眨眼睛。

“你已經(jīng)醒了?！?/br>
不存在的，只在聽神經(jīng)上回蕩的聲音陰冷森然，抓住游光人的耳朵。

游光咬著煙，冷冷道：“我現(xiàn)在是人。你不能傷人。”

“哦，我為什么不能傷人?！?/br>
玄衣朱裳，帶著枷鎖腳鏈的男人站在游光身后。

仲野一只眼睛從頭發(fā)后面睜開：“小主人知道你醒了。”

游光捻著煙蒂，轉(zhuǎn)身，對著仲野，微微瞇眼：“彌明死了。天子令無效了?！?/br>
仲野一直低著頭，這才抬起臉。他和游光一樣，早不記得自己活著的時候是什么。英武的臉，斜著一道火燎的大疤。

“天子令是否還有效，你清楚。”

游光用煙蒂，摁在仲野臉上。

“我不知道。”

“鬼王殿下。”

第32章第32章

32似人非人

老先生的聲音在電話里有點(diǎn)變形。

他很久沒有親自使用現(xiàn)代科技，喉嚨里的聲音轉(zhuǎn)換成信號，笑意盈盈地灌進(jìn)林召耳朵：

“帶肅肅一起來吧。老沈的掌上明珠，我很多年沒見了。”

林召的太陽xue跳。

小韓警官睜開眼，他堅(jiān)毅的神經(jīng)與生理本能廝殺，對抗麻醉。

這是哪兒。

潔凈，整齊，陰冷。白色綠色，手術(shù)室？

小韓警官命令自己清醒，迅速恢復(fù)對肢體的感覺。戴眼鏡穿白大褂的斯文男人吹口哨：“精彩。麻醉劑對你的功效只有對普通人的一半。”

小韓警官頭痛劇烈。他玩命掙扎，控制手指，手臂，腳趾，腿。他覺得自己被綁著。他回憶，不是在追嫌疑人？突然到這里。

“你這是何必。我給你注射麻醉劑，你還不領(lǐng)情?！彼刮哪腥藢χΓ瑑善R片反光，擋眼睛，整張臉只剩下嘴生動，嘴唇牙齒一開一合，“你不是，自找罪受。”

小韓警官咬牙：“你是……誰……”

對方很有禮貌：“您好，小警官。我叫任繼，我打算把你殺掉，然后把你復(fù)活。別著急，我有六成把握。”

小韓警官瞬間忘了自己被綁住四肢，想飛一腿踹任繼，被杠了骨頭。他悶哼一聲，捯氣兒。

任繼笑瞇瞇：“為什么找你呢？‘人之生，氣之聚也，聚則為生，散則為氣’。人活著靠一口氣，濁氣清氣傲氣戾氣。罡氣之人最少見，成功率最高。罡氣，四正之氣。體氣精神，行立坐臥，皆為正。本來不是你，可是情況有變。你要感謝我?！?/br>
小韓警官憤怒：“你是不是精神有問題？”

任繼大笑：“沒有，正好相反。我不僅精神沒問題，我還更加仁慈，起碼，我給你打麻藥了?！?/br>
沈肅肅打扮得光彩照人，神情卻不大好，挽著林召，有些緊張。

車在老宅門口停下，沈肅肅的神經(jīng)被鉚釘朱漆的大門砸一下。她很小的時候來過這里，之后父親不讓她來，丈夫也不讓她來。

林召沉著臉，開車門，扶沈肅肅下車。

“不要緊?！彼p聲安慰。

宴會廳貴客滿座，衣香鬢影，珠光寶氣。不少女士沈肅肅都熟識，是沙龍友人。在這里遇見，都不認(rèn)得——恍如隔世，群魔亂舞。

沈肅肅想放開林召去交際，林召突然按住自己胳膊上她的手。

“對不起?！绷终佥p輕道歉。

沈肅肅跟在林召身后半步，不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