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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聽我的,他會永遠離開這里。您就不要再去徐家鬧了。如果徐毅沒來,也許是他看見我,自己就走了,再也不敢上門?!?/br>臥室門里的床咯吱一響,一個年輕男人拿著一本雜志趿著拖鞋上廁所,瞇縫眼掃虞教授和他親媽,嘴里冒一句:“傻逼?!?/br>可能是罵虞教授,可能是罵他親媽,可能是都罵了。他一摔衛(wèi)生間的門,柳老太抹眼淚,嗚嗚嗚地哭,嘴里還在咕嚕。虞教授終于聽明白她先前在咕嚕什么,她向虞教授訴苦,想著讓虞教授幫她兒子找個工作。今天就算不鬧鬼,這個世界對虞教授來說也夠奇幻了。年輕人還在衛(wèi)生間里,虞教授決定結(jié)束這一場的確傻逼的拜訪,他對著柳老太一笑:“您等著,我站在門口背一遍警察條令,徐毅不會再來了。您不要再去徐家鬧?!?/br>虞教授一直站著,沒有坐下,所以轉(zhuǎn)身就走。天黑了大半,柳老太舍不得開燈,只有衛(wèi)生間里有光亮。逼仄的房間簡直像把人往外擠,他一刻也留不住。剛走一步,琈石劇烈一燙,破舊的木門砰地一撞。虞教授后退,柳老太矍鑠地吱哇一叫,他踩著她了。虞教授想道歉,木門又被撞一下,柳老太用方言咒罵姓徐的死也死不干凈。虞教授再斯文也瀕臨暴發(fā),他受夠了,于是上前伸手一開門,門口的人形,沒有頭。柳老太使出全力把虞教授往門口一推,自己跑到衛(wèi)生間門口護著,尖叫讓兒子別出來。虞教授在摔向無頭人形的瞬間甩上門,靠著木門喘息。他拔出火銃,檢查里面有朱砂。虞教授拎著火銃捏鼻梁,整個人頂在木門上,撞門力度越來越大,虞教授快彈飛。他全力撐著,不得不高聲道:“徐毅!是你嗎?”柳老太亂七八糟地哭喊,虞教授覺得這怎么哪里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他頂級配置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柳老太震耳欲聾地叫:“真有鬼?。 ?/br>虞教授看她。她指著門外:“姓徐的進來了!他進來了!”虞教授轉(zhuǎn)臉對上一截血淋淋的脖子。虞教授向后一躲,門上面浮出脖子,肩膀,胳膊,一只手,向前摸索,掙扎著往里進。肩膀到袖子黑藍色的制服,像是警服。徐毅。虞教授認出來了,那就是徐毅。徐毅天生脖子右后側(cè)有一枚不小的胎記,是個紅色的逗號。那只手險險挖過虞教授的臉。虞教授用火銃瞄著沒有頭的學生,扣不下扳機?,M發(fā)熱,可是背后的符什么動靜都沒有。如果有危險,言辭會知道。這個“鬼”對他沒有危險?沒有惡意?虞教授突然問柳老太:“你是不是根本不知道救你的那個警察,長什么樣?”柳老太被他問愣了,終于不再亂叫。虞教授手里拿著一把火銃,他忍著不去瞄她:“我問你,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去過他的追悼會嗎?”柳老太不嚎,那半截嵌在門里的鬼魂也不動了。虞教授自嘲到底是個凡人,真的被嚇住,這點問題都沒看明白。“如果按照鬼是生前形象的這個邏輯,徐毅救你犧牲時穿的不是警服。他雖然面部重創(chuàng)顱骨碎裂,入殮的時候被整理得很體面,那個時候他穿的才是警服。你誤以為他沒有頭了,是不是?頸部右后側(cè)的逗號胎記,他背對著你保護你的時候你看見的,對吧?!?/br>柳老太愁苦愣愣地看他:“什么意思……”虞教授收起火銃:“意思是,我的學生沒有成為什么厲鬼,也沒有來找你索命。”虞教授打開木門,門口的無頭人形保持著僵硬的姿勢。警服只有顏色對,形制完全不對。“你想象的?!?/br>虞教授穿過“鬼魂”,站在門外,微笑:“你如果還堅持什么警察索命,這個人形在這里永遠不會消失。因為他是你創(chuàng)造的?!?/br>琈guntang的溫度,瞬間退卻。虞教授拔腳就走,穿過垃圾場一樣的長廊,跌跌撞撞下樓,坐進車里,伏在方向盤上流淚。無懈可擊的,干練得體的虞教授,其實曾經(jīng)恨得發(fā)狂。虎子的追悼會,被他救過幫助過的人,一個也沒出現(xiàn)。他們怕韓家找他們要錢。他們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安慰自己,平衡自己。英雄就該犧牲,或者英雄其實沒那么英雄。虞教授抓住胸口的衣服,琈石冷硬地墜著。林總要參加一個酒會,他的安保工作由小林總?cè)珯?quán)負責。林總和小林總之間最近的氣氛又有點緊張,但不太像是爭執(zhí)。“有點滑稽,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小林總好像怕林總被殺?!奔夹g(shù)組的溫組長是個典型的英俊的書呆子,在電視劇里容易出演斯文敗類反派男二勾引三觀不正少女觀眾。他無論說什么都一板一眼十分機械,自我感覺運籌帷幄決勝幕后,路組長很少能見到這位大四眼。路組長此刻站在他身后,認真觀察一整面墻的監(jiān)視器:“老大竟然讓你出山了?這次酒會他很重視?!?/br>溫組長的眼鏡片反著光,看不清眼睛:“土地競標,拆遷,很敏感。”“林總又要拆遷?”溫組長敲鍵盤,用耳麥講話:“四組攝像頭偏離了四十分。是的這是很嚴重的錯誤,你給我糾正回來?!?/br>監(jiān)控畫面里小林總從不同角度走進酒會的會場,西裝革履寬肩窄腰。溫組長的鏡片一閃:“你知道法國人管對異性極具魅力的女人叫加農(nóng)炮么?!?/br>路組長哼一聲:“嗯?”溫組長看著監(jiān)控畫面:“如果把所有人對異性的吸引力就此量化,你覺得我們老大是個什么級別?超重型武器?”超重型武器雙手□□褲兜,站在林總后面,女士們對著他有意無意地笑。無差別費洛蒙攻擊,群體傷害,團滅。“老大和他哥的感情很好?!甭方M長說。“我聽說老大剛退伍那年他們兄弟關(guān)系很緊張?!?/br>路組長笑:“無意炫耀,我是跟著老大創(chuàng)業(yè)的。老大在軍隊里干的活兒你不會想知道,這造成他對‘平民的世界’適應困難。林總?cè)χС?,無論是資金還是人脈——不過在他事業(yè)剛有點起色的時候,林總就跟中邪一樣。”“嗯?”“林總有段時間愛揭老大的短。有一次在跟別的老總介紹老大的時候,說老大小時候是小細脖子大腦袋。”“噗……咳。你在一邊?”“老大跟林總大吵一架,我們圍在外面怕他倆真打起來。老大咆哮的非常兇,咆得整個總部都知道他自己小時候小細脖子大腦袋了。”路組長出去安排人手,溫組長繼續(xù)看監(jiān)控器,調(diào)整攝像頭。超重型武器的魅力滿屏閃,溫組長酸一聲:“現(xiàn)在腦袋也不小?!?/br>虞教授進門,言辭伏在沙發(fā)上打瞌睡,朦朦朧朧地看見虞教授,很高